雨夜。
電閃雷鳴,暴雨傾盆,雨勢又快又急,眼前一片朦朧不清。
林克與乘捕男子,兩人正一追一逃。
站臺的另一側(cè),是一片防止人畜闖進鐵軌的鐵絲網(wǎng)圍。
乘捕男子顯然是個練家子,身手不凡,動作靈活,沖步一躍,連踩三下鐵絲,便直接掠過鐵絲網(wǎng),然后人往廣闊密林中奔去。
林克目光微閃,緊隨其后,很輕松的翻躍過鐵絲網(wǎng),旋即在后面追趕,死死咬著乘捕男子不放。
刺客居然敢當(dāng)著他的面,接連開槍干掉議員們。這要是不緝拿回來,怎么回去交差?刺客簡直是膽大包天!
況且,他心里頭有些好奇,刺客的幕后黑手會是何方神圣?
上次瀟灑樓田議員被殺,這次火車站又有三名議員中彈身亡。
接連不斷發(fā)生刺殺事件。
市政廳里肯定有內(nèi)鬼。
只有抓到刺客,帶回去審問,才有可能將其揪出來,還濱海市一個朗朗乾坤。
雖獨自一人貿(mào)然追捕刺客,實在有些危險,但突破《心意拳》第二層后,林克自認有幾分底氣在身。
現(xiàn)在的實力比之前可強了一倍不止。即便不敵,也有一定的把握安然撤離。
他可不信隨隨便便追個刺客,就能碰到位武林高手。
思及此。
林克腳程快速追趕。
冷冷的豆大冰雨打在他臉龐,寒意入膚,前方黑黝黝一片,只能模糊看見山林的整體輪廓,視線受到極大的干擾。
但他還是憑借敏銳的五感,準(zhǔn)確判斷出乘捕男子大概的逃離方向。
與之同時。
火車站。
王恒臉色陰沉無比,正聽著手下的報告。
“隊.....隊長,三名議員已經(jīng)喪失生命特征?!庇腥私Y(jié)巴說道。
“把他們遺體暫時帶回巡捕局?!蓖鹾阏Z氣冰冷。
隨后。
轉(zhuǎn)過頭,看向一干大小官員,尤其是暈厥倒地的鐵路司司長,周賀。
眼神極其厭惡。
若不是有眾人在,王恒恨不得把他當(dāng)場打死。
真是廢物中的廢物!
連乘捕中有內(nèi)鬼,都不知道。居然捅出這么大簍子,還牽連到自己。
要知道,這可是在巡捕眼皮子底下刺殺,而且還刺殺成功了三名議員。
事件影響非常的惡劣,若被人傳出去,巡捕局的公信力將大大降低,各大報社會爭相報道,引起社會各界的一片嘩然。
這讓上頭人如何看待自己?
越想越恨,王恒怒聲道:“來人,把周司長押回去調(diào)查。”
隨后。
目光掃視全場,強硬道:“這事,鐵路司要負極大責(zé)任!”
“你們也一樣,我有理由懷疑,幕后黑手就在你們當(dāng)中?!?p> 此話一出。
大小官員頓時臉色慘白,驚慌道:“王隊長,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p> “就是。這事說來說去,是你們巡捕局和鐵路司的過錯。一個出內(nèi)鬼,一個保護不力。和我衛(wèi)生司有何干系?”
“許兄,說得對。也和我財政司沒瓜葛,我只是代表領(lǐng)導(dǎo)來迎接三名議員,誰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
“大家都別吵,聽我說一句。我說句公道話,鐵路司有問題,巡捕局有問題,我們是沒問題的。王隊長要把我們扣下來,這不合規(guī)矩吧?!?p> “...”
一時間,眾官員議論紛紛,打著太極將責(zé)任推來推去,最后經(jīng)過統(tǒng)一商討,把皮球踢給了周賀和王恒。
只不過現(xiàn)在周賀暈厥過去,且片刻白頭,臉上蒼白無力,顯然身體徹底垮了。即便醒來,也是夠嗆。
最后問題還是落在王恒頭上。
誰叫他的那支小隊是最靠近議員的,就守在車廂出口。
不怪他,還能怪誰?
周遭幾個巡捕局其他的隊長,一點都沒有上去幫忙解圍的意思,皆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他,誰讓王恒平日出盡風(fēng)頭,這次還主動和上級申請要守衛(wèi)出口。
這下好了吧?
出大禍咯!
有人心中冷笑,巴不得王恒早點倒臺,日后還可以少個競爭對手。
王恒對此,自然心知肚明,即便他現(xiàn)在有苦難言,但還是得盡力彌補。
這么大的黑鍋,他一人可背不動,只有把其他人一起拉下水,才不會被上級當(dāng)棄子扔出去。
“哼!”
“你們明顯就是做賊心虛!”
“議員們的行程和時間,都是保密的,只有各部門的領(lǐng)導(dǎo)才知道。今晚刺客明顯是有備而來,指不定背后就是你們安插的人手?!蓖鹾銡鈩輿皼啊?p> 話完。
不顧官員們的反對,直接帶人請走問話。
只要這些人捏在手上,到時侯自然有辦法分擔(dān)些壓力。
王恒雙眼微瞇,心緒百轉(zhuǎn)。
恰時。
方辛悄悄來到他身旁,小聲道:“王師兄,林師兄去追刺客了。”
“噢?他還沒回來么?”王恒擰眉,疑問道。
他以為林克只是追一段路程,應(yīng)該能很輕松的把刺客逮捕回來。但沒想到,過去這么久,還未回來。
方辛搖頭道:“沒有。我?guī)粟s過去看了,林師兄和刺客都跑得沒影。估計是鉆進山林之中?!?p> 頓了頓,又接著道:“王師兄,要不要派人手進山搜查一下?”
王恒抬頭,望著站臺外連綿不絕的大雨,思慮許久,出聲道:“可以,你等會帶上幾人進山。遇見刺客,盡量生擒,不行再開槍擊斃。”
“是。”方辛應(yīng)一聲后,匆匆點了幾人,轉(zhuǎn)眼沖進雨夜之中。
看著他們背影逐漸消失,王恒轉(zhuǎn)過頭來,強硬帶走這些官員。
索性局里一眾高官和探長被其他事所困擾,今晚都沒來現(xiàn)場,有足夠時間思索該如何應(yīng)對眼前困境。
··········
轉(zhuǎn)眼間,二十多分鐘過去。
林克和乘捕男子早已進入山林的深處。
依舊窮追不舍,絲毫沒有放棄。
像這樣一直盡力奔跑,若是普通人,早就累得筋疲力竭,但林克身體各部位已經(jīng)過兩次強化,進化,體力并未減少多少,只呼吸稍稍有些急促。
倒是前面的乘捕男子,速度有些慢了下來,顯然是消耗了不少體力。
二者間的距離在不斷拉近。
乘捕男子的后背,在林克眼中愈發(fā)清晰,并能聽到其喘氣的聲響。
“兄弟,何必苦苦追尋?我與你又無深仇大恨,你是吃糧當(dāng)差,我是收錢辦事。我倆井水不犯河水,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過去吧?!?p> 乘捕男子低沉道:“只要你放我一馬,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p> 金錢?
林克不管不顧,繼續(xù)悶頭追趕。
“你是要跟我杠到底了?”乘捕男子咬牙切齒,“你這么有把握和我斗?到時候鹿死誰手尚不知道!”
“多嘴!”
林克眸光中寒芒一閃而過,腳一踏地,猛然飛身躍起,碩大的拳頭直沖乘捕男子后背而去。
乘捕男子忽覺身后有一股惡風(fēng)襲來,頓時心中一驚,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他與林克之間,必有一場生死搏殺。
旋即。
連忙回身一拳對轟!
嘭!
林克倒退一步,而那人連退三步才止。
他面色陰沉,甩了甩手,緩解有些酸痛的拳頭,獰聲道:“好!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送你上西天!”
話未完。
他右手一翻,憑空多出一柄小刀,旋即反手抓住,擺出一個欲要攻擊的姿勢。
身為刺客,他身上都會多帶幾個小型刺具。畢竟刀多不壓身,這不,現(xiàn)在就用到了。
林克目光閃了閃,沉聲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想知道?問你媽去吧!”
乘捕男子面孔猙獰,怒喝一聲后,腳步連踏,很快沖至林克面前。
隨后。
一個旋身踢,整個人在半空中翻轉(zhuǎn)過來,以凜冽逼人的氣勢,右手小刀狠狠扎向林克的胸膛。
林克眉頭一皺,身子往右一轉(zhuǎn),雪白刀刃恰好從其眼前砍下,這一擊卻是落了空。
但這還未完。
這乘捕男子顯然是玩刀高手。
他見林克躲開后,迅速一挽刀花,從豎刺改為橫捅......
此刻。
漆黑的夜幕,電閃雷鳴。
雷聲格外暴躁,似要將夜穹撕成兩半。
那時不時的瞬間光明閃耀,照亮了雨夜山林中正激斗的兩人。
唰!唰!唰!
尖銳的出刃破空聲。
乘捕男子雙目通紅,神色兇狠,歹毒,他出刀速度極快,宛如游龍出淵,每一次出刀,都輕易將雨珠急速切為兩瓣,刀刀揮向林克致命要害。
林克運轉(zhuǎn)勁力,腰身連連扭動,時而往左,時而往右,時而低頭,時而彎腰......一次次靈活躲開攻擊。
人行步間,動作行云流水,暢順悅目,顯示出極好的武功功底。
他小心翼翼的避讓著,沒有貿(mào)然出手,因為并不知道乘捕男子的刀刃上是否有劇毒。
萬一刺客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硬是要給他來一刀,這可就不美好了。
是以。
出拳機會只有一次。
一拳就要打得對手沒有一絲反抗能力!
“來啊,不是很厲害么?”乘捕男子發(fā)了瘋一樣的攻擊,“老子今天就要把你弄死在這里。”
林克心頭沉穩(wěn),微微瞇起眼,盡量不讓雨水入目,否則會干擾自己的視線,這對場上的戰(zhàn)斗是極為不利的。
同時人腳步后撤,暗暗尋找可出手的時機。
忽然。
他神色一動。
原來當(dāng)乘捕男子揮刀的剎那間,中門空出,這可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事不宜遲!
林克眸光殺意閃過,雙腿踏住實地,感受著大地之母傳來的那股厚重、沉載、蒼勁的支撐力,全身勁力爆發(fā),手臂肌肉扎結(jié),青筋根根暴起,宛如森山老林中蒼天巨木的根須,蔓延扭曲開來。
隨后。
以驚人的速度,拳影一閃而過,直沖對手空門而去。
噗嗤!
乘捕男子頓時面露痛苦,口吐鮮血,轟然被一拳打得胸骨斷裂,倒飛出五六米不止。
“你.....大....內(nèi)的拳......”他眼神驚疑不定,捂著胸口艱難說道。
話完。
知道自己不是林克的對手,旋即心生死志,便舉刀往自己脖子上一轉(zhuǎn)。
人當(dāng)場斃命!
快得林克都來不及出手阻攔!
他急步趕來,探了探乘捕男子的鼻口,已然沒有呼吸,脖子口的刀痕還汩汩流出殷紅鮮血,與雨水混雜一起,流向低洼處。
神色陰晴不定的林克,雙手開始在尸首上摸尸,可是一番尋找后,什么都沒有找到!
良久。
他怔怔起身,寒聲道:“這莫非是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