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哭一場

　　王曉玉聽到劉大龍這么說可不樂意了，什么叫媽媽鬧小脾氣。以前每次爭吵為了孩子他劉大龍說自己耍小脾氣自己都能夠忍受。畢竟為了這個家，肯定要有人犧牲，要有人包容的?？墒乾F(xiàn)在呢，他劉大龍又這樣說自己。這些年來她是怎么過來的！她耍小脾氣！她向誰耍小脾氣，每次遇到事，她都是一個人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耍小脾氣這話今天她聽著就刺耳，就好像否定了她這些年為這個家所付出的一切。

　　“小寶，你別走，媽媽沒耍小脾氣！你正好在這給爸爸媽媽做個見證人?！蓖鯐杂駨妷褐闹械呐鹂粗鴦⑿氄f道。

　　“曉玉，你這是干嘛？讓孩子先去睡吧！”劉大龍看王曉玉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配合自己上演一出夫妻恩愛的好戲，心里有一些些慌亂了，在這之前王曉玉從來沒有過這樣。

　　“你怕什么，你要走，就當著小寶的面走，別偷偷摸摸的！”王曉玉用手指著劉大龍，看樣子今天她真的氣的不輕啊。

　　劉小寶聽了這話大概也能猜的到爸爸媽媽這么晚吵架的原因了。她心里也有些不高興了。這劉大龍才回來幾天就又要走，媽媽等了他那么長時間······

　　想到這，劉小寶走過去用手扶著王曉玉讓她在床邊坐下，又給她把外套披上。然后淡淡的說：“媽媽，他要走就走吧，他走了我就沒有爸爸了，以后我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媽媽?！眲⑿毐砬殒?zhèn)定，臉上沒有顯現(xiàn)出一絲憂傷。倒是王曉玉聽了劉小寶和自己說的話如此相似，一下子就沒繃住，這眼淚又一次落了下來，正好落在劉小寶的手上。

　　“別哭，媽媽，別為他哭，他不值得！”這次劉小寶連人稱代詞都直接給成了他。

　　“小寶，曉玉。哎，爸爸是沒用！可是爸爸離開家也是沒有辦法的呀。不然這賭債我們家就是把房子賣了也不一定還的清??！更何況這家里房子要是賣了你和媽媽又住哪里呢？有罪爸爸受，不會連累你和媽媽的！”

　　聽著劉大龍說著這話，別說王曉玉就連劉小寶都更生氣了。這劉大龍別的本事沒有自我辯解的能力倒是一流。明明是自己的過錯，這會兒說的好像自己是個英雄人物一樣多么的有擔當有責任心啊，自己去受罪，呵呵噠，估計這話也就騙騙三兩歲沒開化的兒童吧。

　　劉大龍見劉小寶和王曉玉都不搭理自己，心里覺得十分苦悶。劉小寶的爺爺去世前曾再三告誡劉大龍：“少說話，多做事！萬事和媳婦多商量！”他深知自己兒子這個嘴巴有時候說的話有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情商太低！

　　“媽，快睡吧，我陪你睡！”劉小寶說著就準備陪王曉玉一起睡下。王曉玉見女兒如此偏向自己，心里覺得十分安慰。頓時有些想開了些，他劉大龍要走要留自己強求又能如何！想到這她也準備睡了。

　　“小寶，你回自己房間去，爸爸和媽媽還有話沒說完呢！”劉大龍見軟的不行就準備來點硬的。

　　“曉玉，你讓小寶回自己房間睡吧，我們夫妻兩個人什么事情不好商量呢？”見劉小寶紋絲不動，劉大龍又找王曉玉幫忙。這要是平時還行，這會兒床上的兩個人就像是沒聽到一般根本毫無反應。劉大龍健見她們母女兩人這樣，自己是徹底傻了眼。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是這個下場，他自認為自己頂天立地，不說好丈夫、好爸爸但至少也能做到一般人能做到的。再想著這三年在外漂泊節(jié)衣縮食他感覺命運對自己不公，感覺無人理解，她看著劉小寶摟著王曉玉在床上絲毫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想著這些他覺得自己真是活的有些失敗，想到這些竟然不自覺的流出淚來。

　　他嘆了口氣，王曉玉傷心小寶還站在她媽媽一邊還安慰她，自己傷心難過兩個安慰的人都沒有。越想越覺得這男人活的憋屈活的累啊。這眼淚也不自覺的越流越多，這抽泣的聲音也不自覺的越哭越大。

　　其實這會兒王曉玉和劉小寶都沒有睡著。她們兩人都想著對方怕對方擔心才上床裝作睡覺的。這會兒聽著劉大龍這動靜越來越大，兩人心里都不免軟了下來。哎，這人剛團圓，家剛湊齊，這會就變成這樣，三人心中都感到說不出的悲涼。

　　房間里除了能聽到劉大龍的抽泣聲其他什么聲音都沒有。還是王曉玉先打破了這僵持不下的局面。她看著自己懷里的小寶，心中無限感慨，真是難為這個孩子了。她走下床去走出門外。

　　“媽——”劉小寶叫了她一聲。

　　“安心睡吧小寶，媽媽去倒杯水喝?！蓖鯐杂裾f著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她又從外面回來了，手上拿著的不是水杯而是一條冒著熱氣的毛巾。她拍了拍劉大龍的肩膀，把毛巾給她遞了過去。

　　“把臉擦擦！”劉大龍接過毛巾，看著王曉玉，心想她究竟還是心疼我的。此時劉大龍的臉上不只有眼淚還有鼻涕。看著他把毛巾在臉上擦了擦，又隨手扔在旁邊的凳子上。王曉玉的心里忽然閃現(xiàn)過一個念頭，就這種男人當初為什么要力排眾議嫁給他的呢！我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劉大龍此刻心情好了不少，他沒有發(fā)現(xiàn)王曉玉的神情有些不對。他拉著王曉玉的手說：“曉玉，你不生氣了吧？”

　　搞了半天這家伙還是覺得自己這是在鬧脾氣呢。哎，罷了罷了。和他這種人計較不了這么多。王曉玉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你有什么打算?。俊蓖鯐杂窨粗F(xiàn)在又開始嬉皮笑臉的劉大龍真是懷疑剛才他痛哭流涕那一出是不是故意裝裝樣子演給自己看的。

　　“沒什么打算。曉玉，你讓我干嘛我就干嘛?！眲⒋簖埓丝痰故秋@得十分坦然。

　　“我讓你吃屎去！”王曉玉見他這樣沒個正型就一肚子火。

　　“啊嗚——啊嗚——真好吃?！眲⒋簖堃幻鎸W著吃屎的樣子一面還笑嘻嘻的看著王曉玉。

　　王曉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以前他還覺得他這樣挺幽默有趣的，這會她倒是覺得他有點沒皮么臉。

　　“你還想不想走了，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攔你。你要是不想走，現(xiàn)在先睡覺明天聽我的?！蓖鯐杂裾f話突然霸氣起來。雖然家里的大小事務都是自己打理的，可是她從來都沒有用命令的口氣對自己的丈夫說過話。

　　“不想走，孫子才想走呢。我都聽你的。”雖然劉大龍不知道王曉玉有什么辦法能讓自己度過這關，但是現(xiàn)在這形勢不聽她的話，自己肯定就是孤家寡人了。

　　劉小寶在床上聽的清清楚楚，她有些為王曉玉不值，老媽就是心軟劉大龍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吃定她。

　　“小寶，起來，到自己房間里去睡吧，不然爸爸沒地方睡了?！蓖鯐杂褡叩酱策吪牧伺膭⑿殹?p>　　“媽——”劉小寶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怎么勸王曉玉。這些天王曉玉笑的都比這些年多的多。

　　“去吧，孩子！”

　　劉小寶從床上下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躺著床上一時也睡不著。劉大龍說賭債，那些人不是都抓起來了嗎？還有誰會讓爸爸還錢？

　　“去把毛巾洗干凈回來睡覺?！蓖鯐杂窨粗€在地上杵著的劉大龍說。

　　“哎，好?！眲⒋簖埓饝?。

　　王曉玉其實心里也沒有底，這一百萬就像劉大龍說的就是把家里房子給賣了也不一定能還清。她在腦海里飛快地檢索著各類人的名單，想著能找到點辦法。

　　“曉玉，洗好了，那我們睡吧。”

　　“睡吧。”

　　沒過一會兒劉大龍就睡著了。他心里沒有什么牽掛了。反正老婆說明天聽她的，自是有方法解決的，不管如何自己也算是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王曉玉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她想到了很多人可是這些人要么是不熟要么就是不一定能幫上忙。自己一個開小超市的，又能認識些什么大人物呢。想到這她覺得自己真是沒用。接著她就胡思亂想想到這想到那甚至想到了死。她趕緊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一個人——李律師。對，他一定能幫上自己的忙。想到這她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慢慢睡意來襲。

　　第二天一早，王曉玉就把劉大龍從床上拖了起來。她給劉小寶煮了兩個水煮雞蛋，拿著從店里挑選的煙酒禮盒大包小包的就出了門。等劉小寶醒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已經(jīng)走了，餐桌上只留下一張紙條和一百元錢。劉小寶把兩個雞蛋揣在懷里拿上錢就出了門。

　　鐸多在路口已經(jīng)等著她了。

　　“小寶，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稿子我已經(jīng)寫好了，你看看。我的早飯呢？”鐸多感覺劉小寶今天沒有什么精神，但是也沒多想。

　　“給！”劉小寶從兜里掏出一個煮雞蛋遞給他。

　　“就這？你也太糊弄人了吧？和我付出的勞動根本不成正比啊。”鐸多并不是貪嘴好吃的人，他只是和劉小寶開開玩笑而已。

　　倒是劉小寶聽了她的話，又從口袋兜里掏出一個雞蛋塞到了鐸多的手上。

　　“兩個雞蛋？這就是你說的早飯？”鐸多看自己開玩笑成功，還挺洋洋得意的呢。

　　“愛吃不吃！給！”劉小寶一把把鐸多手上的雞蛋奪了回去。又從自己兜里掏出一百塊錢塞到他的手上，然后氣呼呼的騎上自己的車就走了。

　　鐸多看著自己手里的一百塊錢，再看看已經(jīng)騎走的劉小寶。他意識到可能自己剛才玩笑真的開過了。哎，此刻他后悔極了，騎上自行車就往前追。

　　“小寶，小寶——”鐸多一邊騎一邊喊。

　　劉小寶好像沒聽見一樣，騎得更快了。鐸多好不容易在紅綠燈路口追到了劉小寶。他氣喘吁吁的說：“小寶，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我只是和你開個小玩笑，你別生氣了好不？”

　　劉小寶騎了一路此刻也是有些累，他看鐸多給自己道歉也沒再說什么，可這臉色照樣還是不好看。

　　兩人一路騎到學校停車場，劉小寶依舊一句話沒有。鐸多見她這樣有些著急了。他走過去拉住劉小寶的車把手，說：“小寶，別氣了好嗎？我就是想逗逗你呢！我保證下次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了好不好？你別生氣了?！?p>　　劉小寶看著鐸多一直給自己道著歉，心里想著這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們說好的，我給他帶早飯，他給我搞定演講稿的。

　　“沒事，多多，是我今天心情不好，和你沒關系！”好不容易聽到劉小寶開口了，鐸多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了。

　　“沒事，沒事，我就是韋大人的出氣筒，人肉沙包，只要您老人家開心了，我就是死了也是笑著死的。”聽著鐸多這么說，劉小寶沒好氣的笑了。這家伙真是一個十足的逗比，哈哈哈。

　　“給?！眲⑿毎褤寔淼碾u蛋又還了一個給鐸多。“我媽今天和我爸一早出門了，就給我煮了兩個雞蛋?！眲⑿毰妈I多誤會給她解釋道。“不過他們給我留了一百塊錢，中午我請客，食堂你想吃什么隨便點。”

　　“好，你說的啊，那我可不客氣了。”兩個人揮手告別，越好中午吃飯的時候在食堂碰面。

　　王曉玉一早就領著劉大龍來到鐸多家的匯景花園小區(qū)。他們在5棟的樓下站了很長時間。到了早高峰時間這入戶大廳里人來人往。大家看著這兩個大包小包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是來送貨的，還是走親訪友的。不一會小區(qū)保安就接到業(yè)主投訴，說是兩個陌生人在入戶樓道這里行跡可疑。小區(qū)保安接到投訴調(diào)取了監(jiān)控一看，這一男一女在小區(qū)已經(jīng)呆了將近三個小時，左顧右盼的，就在5棟樓下徘徊，莫不是走親訪友忘了門牌號了，那也該打個電話啊。

　　“你好請問你們是找那戶業(yè)主，這個時間是上學上班的早高峰，你們兩個堵在這會影響別人進出的?！毙^(qū)保安還算是客氣有禮貌，并沒有直接把他們兩個人驅(qū)趕走。

　　“對不起，我是前面頂好超市的老板娘，我是來找這棟樓李律師的，就是忘了是那戶了，又不敢亂敲門，怕打擾了別人?！蓖鯐杂癫缓靡馑嫉恼f。

　　保安一看，哦，怪不得剛才看監(jiān)控就趕緊這女的眼熟呢，原來是前面小超市的老板娘啊。這男的估計是新招的伙計吧，看他們這打包小包的，肯定是給這李律師送貨的，現(xiàn)在這生意也不好做??！保安想到這給他們一指電梯大門說：“你們從那邊貨梯走，李律師在1101。下次送這么多東西帶個推車多好。”

　　“謝謝你啊，兄弟?！蓖鯐杂裾泻糁鴦⒋簖埻浱菽亲?。她并沒有和保安辯解什么，現(xiàn)在她哪還顧得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