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以南,一枚暖陽懸在蒼穹之中,天空淡藍如洗,正是江南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
是年,啟元元年,正是歷史上惡名昭著的陳桀帝陳鸞鳳即位之年。
涓州,臥龍山一脈。
山路間沙石堆積,崎嶇不平,且剛剛下過一場小雨,地面陰濕,坑坑洼洼,來往馬蹄飛掠,攜帶翻起泥濘污穢的水花。
山路間,恰有四個黑袍老者疾行,這四個黑袍老者腰懸漆黑佩刀,顯然是江湖上的人物,只不過獐頭鼠目,賊眉鼠眼,不像是正派。
定睛看去,那最前面的那位老者,肩上竟扛著一名花齡少女,只見那少女扭動身子,極力反抗,聲音帶著哭腔地用盡氣力怒罵那名黑袍老者??上侨怂浪赖刈プ×四敲倥?,令那名少女動彈不得。
只聽得那為首的黑袍老者“嘿嘿”淫笑,口中不干不凈地說道:“嘖嘖嘖,這細皮嫩肉的小娘們,老朽已經(jīng)忍不住想要享用了?!?p> 與此同時,那黑袍老者身后的三名老者口中也是齊齊發(fā)出了淫猥的笑容。
原來,這四個黑袍老者乃是涓州一帶的四個無惡不作的淫棍,經(jīng)常在道上綁架少女,手段之惡劣,做事之沒有原則,令正道上的英雄不齒,人稱“涓州四害”。
而這少女,則正是這當世圣上的妹妹,也是被陳鸞鳳篡位的被廢太子陳予的胞妹,陳璽。
原來,這陳璽被那梅山叟收作弟子之后,雖然努力學武,將那梅山叟的武功學了個七七八八,可對身在桃花谷的兄長陳予大為思念,加之生性跳脫活潑,早已對枯燥的練功乏味,故一天趁梅山叟之不注意,悄然離去。
正是在這臥龍山時,不幸遇到了這四個江湖毒瘤——涓州四害,那涓州四害看這陳璽樣貌長得極為貌美,故起了猥褻之心,這陳璽初學武功,功力尚淺,對于這四條不折不扣的老江湖,又如何是對手?于是被這涓州四害捉了去。
這涓州四害,此時正是要尋一處隱蔽的場所,肆意侮辱陳璽。
正當這四人口中情不自禁地咧嘴發(fā)出淫穢的笑容時,對面的山坳出,突然緩步走出一個白衫少年。
涓州四害看到了這個白衫少年,皆是不禁頓住了步伐,齊齊打量著他,只見那名少年年紀約莫僅十七八左右,僅僅是穿著著一件極為樸素粗陋的素白長衫與黑色布料的粗制麻布褲子,身型修長瘦削,但氣宇卻是軒昂有神,四害不禁不約而同地心生慨嘆。
少年人的腰間懸掛著一柄普普通通的長劍,顯然,他是一名劍客,且是一名不凡的劍客。
在涓州四害打量著那名少年的同時,那名少年也駐住了腳步,遙遙望著涓州四害,當他的目光瞥到那涓州四害為首那人肩上的陳璽時,明顯,他的眉宇一皺,顯是有些詫異與驚異。
被那人扛在肩上的陳璽看到那名少年劍客時,眼中驟然發(fā)出了希冀的光彩,顯然,她把這名少年劍客當成了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陳璽聲音中帶著幾分急迫,大聲喊道:“少俠,快救救我!這幾個賊人要欺侮我!”
那少年劍客聞言了然,隨機眸子中略過了鄙夷與反感的神色,右手不自覺地撫向了冰冷的劍柄,正色道:“閣下四人為何要劫來這名姑娘?知不知道此事違背了俠義之道?”聲音溫潤中正,卻又有些許清冷。
涓州四害中那為首的季千鈞聞言,怒目道:“要你多管閑事!快給老子速速滾蛋,否則休怪你老子刀下無情了!”
“哦?”面對季千鈞侮辱的言辭,那少年劍客如此說道,面色不改,“鏘”的一聲,鞘中玄黑長劍迅速被他拔出,精準地指向那季千鈞的頭顱,動作快得好似沒有影子。
“人生在世,有些閑事,是不免要管一管的?!?p> 只看見那少年劍客的手修長而白皙,卻并不是病態(tài)的蒼白,而是帶著一絲紅潤的白皙,就像是貴婦的手、嬰孩的手,唯獨不像是一名劍客的手。
突然,那季千鈞哈哈大笑,露出了滿口的黃牙,只聽得他獰笑道:“哈哈哈,原來你這小子看上這姑娘啦!看著你們,到也挺是般配,若是你有意,哈哈,我倒是能分一杯羹給你品味品味?!?p> 挺得這話,只見那名少年臉上一抹羞澀轉(zhuǎn)瞬即逝,怒色隨即出現(xiàn)在了他潔凈的臉頰上,他怒喝道:“找死!”
說罷,提劍揮去。
那涓州四害看到,心中皆是嘖嘖稱奇,感嘆道:“好快的劍!”
那季千鈞一個側(cè)身,堪堪避開了身前的若織劍光,隨機右手猛力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向著少年的劍勢迎去,揮刀之間,虎虎有神。
只是他的左肩扛負著陳璽,行動略有不便,受到了一定的桎梏。
二人幾招拆完,饒是那季千鈞見多識廣,也沒有認出這少年用的到底是什么路數(shù),只不過那少年的劍招底子極為純正,似是甚么名門正宗的子弟。
兩人見招拆招,竟一時之間呈難分難解之勢,要知季千鈞雖平行不端,可在劍道之上卻是頗有造詣的,使他心中不禁感嘆于那少年功夫的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