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汝璟忽地覺得哪里有些不對,有種微妙的感覺浮上心頭,但,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只是朋友,肯定是昨晚的酒精做祟。
今天天氣不錯,難得的陽光明媚,陽光透過車窗,坐在駕駛座的程峰眉目爽朗,他轉(zhuǎn)頭看著扎著馬尾辮的她,眉眼間含著似笑非笑的笑意,“你真的不在家休息一下?”
“不用,為你省點油費?!?p> “對了,你這兩天收拾一下,我隔壁那個房子那個租客,聽說今天就要搬走了,你東西多的話,我叫上喬振朗跟曉妍一起開車過來,爭取一趟完成?!?p> 季汝璟想了一下,“那就明晚。”她得把家里那堆東西寄走。
“那張銀行卡,我?guī)湍惴旁诓鑾椎某閷侠铮瑒e忘了?!背谭迩辶饲迳ぷ诱f道,繼續(xù)看著前方開車。
有很長的沉默,他聽到她應(yīng)了一聲:“嗯。”
她盯車窗外隨車移動的所有事物,堂堂正正的活在陽光下,連植物尚知陽光可貴,何況身為人,陽光下萬物美好。
遠在江城的云集集團,昨晚鄒廷遠連夜回來,正在準備開會,凌慶明想要強強聯(lián)手,收購了云合集團的股份,外面都在盛傳這是給凌晞彤的嫁妝。
辦公室里,楊晴遞上文件給他簽名,提醒他會議將在十分鐘后進行。
“好?!?p> 楊晴見他擰眉冷眼,也不敢大聲說話,待在簽好名字后麻溜利索地出來,迎面遇上凌晞彤,因為凌慶明收購股份,作為代表人,她有資格參加會議,也會正式成為云合集團的設(shè)計師。
“凌小姐?!睏钋绾芏Y貌地打招呼,這可是未來的老板娘。
凌晞彤有種古典女子的溫婉,不是那種很明媚張揚的長相,她眼眸清澈,眸色是略淺的茶色,明眸善睞的,加上她皮膚白皙,而且氣質(zhì)不錯,站在人群也是亮眼的存在,十足十的千金小姐。
凌慶明就兩個孩子,女兒被保護得的很好,兒子卻是玩世不恭的混蛋,真是印證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
“遠哥哥在里面嗎?”最近鄒廷遠到處飛,她都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笑容淺柔。
“是的,凌小姐?!?p> “今天晚上有一場慈善晚會,記得幫我提醒他,免得他又跑了。”
“放心,這是我工作?!?p> 很快,鄒廷遠扯了扯領(lǐng)帶,緩步出來,聽到里面的腳步聲,凌晞彤的心就撲通撲通的跳來了,見到他出來,她顧不上平日的優(yōu)雅,雀躍地小碎步,笑容甜美,挽著他的手:“想見你一面真難?!甭曇魦舌痢?p> 他們粗略計算了一下,也認識了兩年多,初初相遇是在一場慈善晚會上,她剛畢業(yè)回國,他們家是慈善晚會的???,凌晞彤更是熱衷公益活動,常常跟著父親在各種場合露臉,哥哥不成才,她有責(zé)任為父親分擔(dān)。
那天她宴會途中,來了例假,肚子很不舒服,躲在角落里稍作休息,也擋不住其他人的熱情敬酒,她正準備杯淺飲時,就看見一個悠閑的背影,為她攔下敬酒,單是背影也可以看出他身形修長且氣質(zhì)非凡。
出于禮貌,直起腰桿拿出千金名媛的端莊,款步上前,迎上正臉的那一刻,她就覺得自己淪陷了,原來真的有一見鐘情,明亮的燈光下,他的眉眼,他的輪廓,每一處都是老天爺獨寵的描繪,即便她中文不怎么好,都能想到一個成語,芝蘭玉樹,讓她驚嘆。
不過,他自帶疏離感,禮貌地對她淺淺一笑。
直到她的小心思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在雙方母親的一拍即合下,她終于如常所愿的成為他的女朋友,加上她又是學(xué)服裝設(shè)計的,對于他們的結(jié)合,更是神來之筆的添上命中注定。
鄒廷遠在見到她時,臉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笑容,這轉(zhuǎn)變讓一旁的楊晴為之感嘆,有錢人就是左右逢緣,她之前沒有解開上次那些廉價的東西的原因,不過,后來她又幫鄒廷遠寄了好多次名貴的禮物,都是同一地址,是她的名義寄,鄒廷遠是收件人,知道老板并不想她知道太多,本份做好自己的事。
鄒廷遠可以說富豪圈的清流,緋聞常有,但屬實的沒有,身邊唯一的女伴就是凌晞彤,她一直對那個隱在背后的女人好奇頗具。
這個社會是個光鮮名利場,這并不能改變她只是個社畜的事實,老板的事情知道的太多,總歸是沒有好處,她收藏在心里。
看著他們攜手同行的背影,真是妥妥地天造地設(shè)。
董事會是鄒廷遠親爹鄒兆豐主持,凌慶明也出席了,合作協(xié)議都是他們兩家提前就說好的,鄒家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他小股東都是小數(shù)據(jù)的持股,凌慶明是有心為凌晞彤固定一個安穩(wěn)的未來,動用一切的手段買下百分之三十五股份入駐,其他百分之二十五都是不缺錢的主,占一席之地等著年底分紅。
鄒廷遠草草看了一下協(xié)議,這種會議就是走過程形式,重點討論是開拓女裝市場,趁機讓凌晞彤入主及發(fā)揮之地,于是輕垂了眼眸想著遠在莞城的心事,凌晞彤坐在他對面,她看得出來他有心事。
會議很快就結(jié)束了,鄒廷遠有點著急的想要離開,他需要緩一緩,卻被鄒兆豐叫住,“遠兒,你等一下?!?p> “好?!?p> 見他們兩父子有話要講,會議室很快就空了,凌慶明跟鄒兆豐打了招呼晚上見后,帶著凌晞彤離開了。
鄒廷遠大概知道父親接下來的談話內(nèi)容,收了收情緒等著父親開口。
步入晚年的鄒兆豐身材略微有些發(fā)福,五官端正堅毅,眉目間有了歲月的痕跡,不茍言笑的模樣有幾分肅然,自帶氣場的他,只對視一眼便能讓人心神一震,跟鄒廷遠的溫文而雅區(qū)別甚大。
父子倆坐了下來,楊晴端上咖啡之后就出去了,鄒兆豐輕輕喝著咖啡,慢條斯理的說:“知道你想回去休息一下,我話不多說?!彼芽Х确畔?,接著說:“跟凌家連姻已經(jīng)是板上釘丁的事,你最近在莞城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有些事情我不想?yún)⑴c太多,相信你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我能掌握的消息,凌家也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獲知?!?p> 鄒廷遠心頭凜起,面上自然,甚至還淺笑了一下,可想而知父親對凌家的看重。
鄒兆豐瞇著眼,眸底掠起些微光,字斟句酌地說:”我們鄒家沒有凌家一樣也可以,門當戶對的白富美是加分項,在你沒有招惹凌晞彤之前,你想娶誰都可以,現(xiàn)在退場就是會兩敗俱傷,難保凌慶明會孤注一擲,他對你也是加以厚望,所以男人還是要以事業(yè)為重,凌晞彤各方面條件不錯,配你是綽綽有余,今天會議一開,你們倆的婚事也會提上議事日程,你得有個心里準備,該斷的事情就應(yīng)該斷干凈?!?p> 在商言商,商人重利輕別離,他在商場多年,深諳人情世故,圓滑奸滑,舉步維艱,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商場如戰(zhàn)場,這句話貨真價實,犧牲愛情為利益,為名聲,這是最簡單的事情,當年自己何嘗不是。
鄒廷遠淡定,他早就預(yù)料之中的事情,他知道父親的想法,事實上他一年前也是這樣想的,掏心掏肺的愛過一次,好像挺無力的,還不如事業(yè)來得可靠,有個門當戶對的白富美,不圖錢,有共同的圈子,互相鞏固利益,各取所需,何樂不為。
凌晞彤喜歡他,各方面不錯,自帶凌家的背景身世,加上雙方父母都同意。
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在一起快一年了,該發(fā)生的事都發(fā)生了。
一個月前,他是意外撞見季汝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的,但是徒然闖入視線,內(nèi)心深處卻她而升起波瀾,有種想要占為己有的沖動,他不知道會不會如秋后螞蚱一樣,把自己心里的不甘發(fā)泄完之后可能就好多了,說不恨肯定是假的,特別是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時,笑意嫣然的樣子,更加讓他憤憤不平。
鄒廷遠輕皺眉頭,一言未發(fā),他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鄒兆豐輕嘆氣,突然有些感慨,面上露出歲月的滄桑,“收收心,年輕時的感情,大多不靠譜,不如利益集合來得實在,能為錢離開你的人,只要她有軟肋,下次也會將你拋下,當年你媽的做法,我雖不贊同,但也不覺得錯。”
鄒廷遠始終沒有說話,抿著嘴唇,思緒飄遠了,他揉了揉眉心,單聲道:“我是商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損人不利己的事會及時止損。”說不出來的感覺,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好像也不是,道理誰懂,只是需要時間消化。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點晚會見?!彼鹕砼牧伺泥u廷遠的肩膀,知子莫如父,從他看凌晞彤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只是合適。
他曾經(jīng)見過他盯著照片看,那眸里的閃著光芒。
鄒廷遠回到辦公室,他吩咐楊晴,把莞城的銷售文件拿出來,袁紹跟他提起過要辦酒會招攬新的合作關(guān)系,看著文件上的報告,佳源的單不算多,但對一小工作室來說不錯,看著出現(xiàn)單上設(shè)計者名單上名字~季汝璟。
在商言商,他腦海里浮現(xiàn)她說的那句話,不要斷了程峰的財路,把剛剛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推翻了……
酒店金碧輝煌的燈光照射下,一輛輛車緩緩而來,紅毯上穿著華麗的富商名媛個個攜手相繼出場。
凌晞彤穿一襲露背黃色網(wǎng)紗禮服裙,手挽著鄒廷遠,閃耀登場,禮服裙身朵朵綻放的小花,個性中帶著小甜美,同色系的腰帶點綴,輕松穿出高挑的好身材,盡顯她曼妙的身姿。正面看去,優(yōu)雅迷人,落落大方。
鄒廷遠帶著從容得體的笑容,兩個人時時相視而笑,跟著指引進入會場,他們這個圈子都是熟人多,很快就三三兩兩地攀談起來。
很快就聚集了所有人,晚會正式啟動,對于慈善捐款,富豪門總是爭先恐后的為自己留一個好名聲。
在人前,鄒廷遠是做足了好男朋友的形象,全程形影不離的黏在一起,偶爾拈幾塊凌晞彤喜歡吃的甜點喂到她嘴里,他笑得自然大方,眉眼溫潤,惹得凌晞彤笑靨盈盈,十足十的一對佳偶天成。
這種時刻,他也分不清,看著眼前的人,好像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