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并不長,溫禪即便沒有運轉(zhuǎn)元氣趕路,依舊在半個時辰后就抵達了君子山的山腳下。
這一路走來,溫禪也在不斷觀察著官道兩旁的情況。
他有試探著離開官道往兩邊走,但可惜的是……走出去三丈距離后,就被一個全透明的屏障所阻擋。
仿佛在這蓮境中,只有官道相通的兩個方向可以行動。
這讓溫禪想起在藍星時玩過的單機游戲,玩家在地圖內(nèi)的行動軌跡只有官方設(shè)定的區(qū)域,其余區(qū)域都屬于不開放地帶。
君子山并不高,但比溫禪曾經(jīng)待過的青竹山卻要高上不少,約莫等于兩個青竹山的高度。
山上元氣充沛,綠植密布,蔥蔥郁郁。
溫禪停在山腳下,抬頭望去,六識亦是在同一時間往君子山上散發(fā)開來。
少傾,溫禪收回六識,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隨后順著山道而上。
這君子山的山道也頗為講究,都是采用的青石磚,堅硬無塵,很是規(guī)整。
山道的盡頭是一間矗立在半山腰的寺廟,紅瓦綠墻,朱門大開,其間一片寂靜。
從溫禪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發(fā)現(xiàn)朱門之內(nèi),一片幽暗,仿佛寺廟之中的光線都被不知名存在吸收了一般,透露出一股詭異來。
寺廟無匾。
溫禪微微皺起眉頭,先前他在山腳下時,六識擴散至此后,曾發(fā)現(xiàn)了一道極其微弱的妖氣。
可臨到寺廟門口,這股妖氣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是我打草驚蛇了?不應(yīng)該啊!如果此地藏有一道書帖的話,那守護書帖的妖族已是第四境的修為,完全不需要收斂妖氣,躲藏起來?!?p> 溫禪暗自揣摩。
少傾,溫禪灑然一笑,心想自己還真是有些患得患失,都已經(jīng)到門口了,那妖族如果真在寺廟中,走一趟便能知道結(jié)果了。
心念至此,溫禪抬腳朝寺廟中信步而去。
跨過門檻,溫禪只覺眼前一黑,隨后驀然大亮。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忽然用黑布蒙住了雙眼,但緊接著又將黑布給扯開了一般。
映入溫禪眼簾的是一座庭院,庭院的正中央種著一棵老楊樹,樹下安置著一張竹藤躺椅,一個老頭正躺在上面閉目養(yǎng)神,作假寐狀。
老頭不著上衣,下半身僅穿著一條過膝麻布短褲,打著赤腳。
他面容粗糙枯犒,皮肉松弛且黝黑,像是常年在山里討生計的山夫。
出乎溫禪意料的是,他的六識在老頭身上仔細查探了一番后,竟是沒有感受到任何妖氣的存在……甚至連元氣的波動都沒有。
溫禪微微蹙眉,旋即輕咳一聲,道:“老丈?”
老頭聽到聲響,眼皮睜開,露出一雙濁黃的眼睛,像是沒睡醒般的問道:“城里來的儒生?”
城里……
溫禪有些琢磨不準,老頭所說的城里是指官道另一頭的破敗城池還是指蓮境外的幽都。
但是老頭說話的腔調(diào)卻是滿滿的幽都口音,咬字不是很清晰。
溫禪略一思量,便是點頭道:“在下正是從城里而來。”
老頭點點頭,腰桿一挺,手在背下摸索了一番后拿出來一道卷軸,道:“你是為了這書帖而來?”
溫禪在看到那卷軸的剎那,眸子頓時緊縮成針……
他曾身懷牧藍山的兩道君子筆墨,后來又收到牧藍山寄來的信件,自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老頭手中的卷軸上,蘊藏著牧藍山的神意。
只是……是不是太過容易了些!
溫禪長吁一口氣,點頭道:“正是。”
老頭咧嘴一笑,將手中卷軸丟向溫禪,道:“牧君子留下卷軸時,曾與老夫說過,若是在蓮境開啟的半日時間內(nèi)趕至此地者,便可直接獲得書帖?!?p> 溫禪一手抓著書帖,問道:“這是為何?若是超出了半日時間呢?”
老頭道:“初入蓮境的后生,在看到君子城后,大多爭先恐后的往城中而去,你能夠反其道而行之,這一點品質(zhì)極其重要!若是超出了半日時間,便意味著他可能已經(jīng)去過了君子城,只是沒有收獲后才不得不探尋君子山……沒有了反其道而行之的決心,又如何能夠得到這道書帖?”
反其道而行之!
便意味著不隨大流而走,有自己的思想見地。
這便是第二課的考驗?zāi)繕藛幔?p> 只有擁有自己獨特思想者,才能通過第二課的考試。
溫禪朝老頭拱手施禮,道:“多謝老丈?!?p> 老頭笑道:“得到書帖并不意味著你就通關(guān)了第二課的考試!只有領(lǐng)悟書帖中的神意,才算真正通關(guān),牧君子所留下的十八道書帖,各有神奇!你若是能夠在半日時間內(nèi)領(lǐng)悟書帖中的神意,老夫還有一事相告?!?p> 溫禪點點頭,隨即徐徐打開了卷軸。
卷軸鋪開之后,其上光芒大作。
卷首一列上,牧藍山以濃墨書寫了《何處是歸程》五字。
字體筆跡與溫禪曾見過的筆墨、信件一般無二。
卷面之上,牧藍山以細小的正楷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篇文章。
在溫禪看向文章內(nèi)容時,眼前一晃。
隨后,便是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座涼亭之中。
放眼望去,只見羊腸小道上,一座座涼亭矗立,遙不知盡頭。
涼亭之中,除了溫禪外,還有一道身影正端坐在亭中央的石桌旁,面帶微笑的看著溫禪。
牧藍山!
溫禪咽了咽口水,眼前之人面容清秀,笑意吟吟,分明與溫禪十年前所見到過的牧藍山一般無二,甚至要更加年輕。
溫禪朝牧藍山拱手道:“牧君子,許久不見!”
牧藍山微微笑道:“想不到,你我再次見面竟然是在書帖的神意世界中?!?p> 牧藍山感慨一句后,便是收斂起了笑容,道:“考試歸考試,我可不會因為你我之間的交情就放水?!?p> 溫禪搖頭道:“這是自然!溫禪若是連第二課的考試都無法通過的話,他日怕是沒有顏面去見您了。”
牧藍山輕笑道:“我在書院等你!”
言語一落,牧藍山的身形便逐漸消散,最終化作點點元氣消散在天地之間。
緊接著,溫禪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