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家的第一晚,湯圓基本上都是抱著枕頭半睡半醒。
她睜開眼睛,一看又是陌生的環(huán)境,她又閉上了眼睛。
湯圓多么希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爺爺的家里。
若是像平常那般,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爺爺,那該多好!
可惜,再次睜開眼睛,便看見雪兒和東東一塊跑上床來,湯圓趕緊縮成一團坐在床角落。
她不哭也不鬧,就靜靜地看著他們跳來跳去。
終于過了好久,她聽到客廳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爺爺??!
湯圓鞋子都顧不上穿,直接赤腳跑了出去。
雪兒和東東見狀,也跟著一塊跑了出去。
真的是爺爺,真的是爺爺!
太好了,湯圓一把抱住爺爺。
她嘴里一個勁地說著:“爺爺,真的是你,真的是你?!?p> “這孩子從昨天到現(xiàn)在,就跟她媽媽講電話的時候說了幾句,一直都不肯出聲。”
外婆說道,她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估計是來到這里很不習慣。
爺爺從上往下打量著湯圓說道:“爺爺答應了湯圓,常過來看看你,你看爺爺都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
湯圓看見爺爺打開一大袋子的東西,那都是自己愛吃的食物。
“昨天太匆忙,湯圓很多東西都來不及帶,今天我都送過來了?!?p> 爺爺對著外婆接著說:“我們家湯圓最愛吃我種的紫番薯,還有西紅柿。還有這個布娃娃是她每天晚上都要抱著睡的,我都帶過來了?!?p> 外婆似乎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孩子一晚上都緊緊抱著枕頭睡覺?!?p> 湯圓緊緊抱著自己的洋娃娃,那小眼神防備著雪兒和東東,生怕自己心愛的玩具被人給拿走。
突然外婆想起什么,便問:“爺爺,你提著這么一大袋的東西,怎么過來的???”
爺爺笑了笑:“我天還沒有亮就起程了,走了段山路就坐摩托車然后到汽車站來你這兒了?!?p> 其實,昨天爺爺就很想過來看看湯圓。
這一天沒有見到孫女,自己吃飯都沒有胃口。
只是去縣城這么難,真是遙不可及。
外婆知道爺爺的腿腳不便還走了那么遠的路,不由地嘆氣:“你這大老遠的趕過來,多費勁啊,我們住在城里,什么東西買不到。湯圓喜歡吃什么,你讓孩子她媽打個電話來說聲不就行了!”
爺爺只是笑笑不語。
去縣城,全是沙土路,七溝八梁,涉水過河,一路顛簸,感覺坐了好長好長時間的車,從來沒坐那么久。
到了縣城,真是大開眼界,這里的樓房都是好幾層高呢,站在樓前,感覺自己矮了好多。
他看著外婆家的擺設,感嘆著這房子可真大氣,是挺適合人居住的。
爺爺似乎可以明白兒子兒媳婦的苦心,孩子要開拓視野,不然就跟自己一樣,覺得心目中的縣城還是那么遙遠、渺茫。
為了孩子的未來,他們別無選擇。?這些默默心疼女兒的父母,就是千千萬萬獨自在外漂泊的中年人的縮影啊。?
希望湯圓在這里一切都好,這便是爺爺最大的心愿。
爺爺在這里待了一個多小時,就起身準備回去,外婆怎么挽留他吃個午飯,他都不愿意。
機靈的湯圓一聽爺爺要走,她就拉著爺爺的手,跟著他一塊走。
“湯圓,你在外婆家好好讀書,爺爺有空就常常過來看你。”
湯圓直接搖頭,不肯松手。
外婆一把拉住湯圓,說:“湯圓聽話,爺爺要早點回去,他改天再來看你?!?p> 湯圓用力地掙扎,大聲哭了出來:“爺爺,爺爺不要走,我也要回家!我也要回家!”
爺爺聽著身后的叫喊聲,眼睛都濕潤了,但就是不敢回頭看。
這情景像極了當初湯圓媽媽外出務工那天。
“爺爺,爺爺!”
湯圓眼看爺爺就要消失在眼前了,孩子忍不住哭著上前去追,但是外婆拉住了他,只留孩子一個人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要爺爺……我要回家……”?
而此刻的爺爺,內心早已如刀絞一般。
?這是一種無聲的沉默和心酸。
這回去的路上比來縣城的時候,更漫長了……
午飯的時候,湯圓也沒有停止哭泣聲,她只是抱著那個洋娃娃,飯也不肯吃。
“臟死了,這么丑的洋娃娃她也抱著。”
雪兒表姐恨不得離她遠遠的。
“吃頓飯都不得安靜,唉!煩死了!真要好好和孩子她媽說說,不能再讓湯圓爺爺再過來這里看孫女了,你看都哭成什么樣了?這也太影響人的食欲了!”
湯圓聽到舅媽這么說著,完全聽懂了意思,他們就是不讓爺爺再來看自己了,湯圓再也見不著爺爺了,她哭得更是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