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再有固定接送李俞瑄上下學的機會,熊保華就打電話給李俞瑄約她出去見面,李俞瑄只能答應了周日跟他一起到同學家里去玩,說是他關系最好的兩個夜大同學,要介紹給李俞瑄認識。其中一個已經(jīng)結了婚的,有些謝頂并帶著眼鏡,娶的媳婦是一位胖胖的姑娘,看起來和善開朗,他們?nèi)サ木褪沁@位剛新婚沒多久的同學家里;另一個同學跟熊保華一樣是退伍軍人,現(xiàn)在是單位保衛(wèi)處的干部,長得高大英俊、談吐合宜。李俞瑄就暗自腹誹當時張國寧為什么不介紹這個同學給她,看來也是認為她的整體形象大概只能配的上熊保華才介紹熊保華的吧,想至此不免有些傷心,雖然有自知之明,但現(xiàn)實如此赤裸裸的顯示出來,想假裝圣賢是不可能的了。
李俞瑄都是初次見這些人,也就沒多說話,只是幫著洗洗菜、洗洗碗之類的勞動一下,剩余就是坐著聽他們幾個喝茶聊天,他們幾個很是相熟,相談甚歡,因此李俞瑄大部分時間都在聽他們交談。
好不容易吃完晚飯,熊保華才騎著機車載李俞瑄回家,李俞瑄覺得出來應酬太累了,可熊保華卻一直興致高昂,也許是李俞瑄表現(xiàn)得挺配合熊保華的,對于熊保華的言談舉止一直都沒有表現(xiàn)過抗拒的意味,熊保華在路上就跟李俞瑄提出想讓李俞瑄去參加他弟弟的婚禮,順便跟家里人認識一下的要求。
通過之前幾次接觸時熊保華的嘮叨,李俞瑄知道了熊保華現(xiàn)在在書店工作,家里父母雙全,兄弟姐妹一共4個,他排行老三,上面兩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說是弟弟,實際上跟他是雙胞胎,只比他晚出生幾十分鐘而已。他弟弟叫熊保國,對象已經(jīng)談了一年多,準備11月中旬結婚。
李俞瑄很糾結,目前雖然仍然保持著跟熊保華的交往,但心里并沒有下定決心去冒險投入到婚姻的秩序中,如果再跟對方的家長見了面,那關系就會更近一層,到時再想撤出恐怕會傷害到別人;可是如果拒絕不見,那就意味著得結束這段交往,以后估計自己再沒勇氣投身到俗世婚嫁中去了,自己就得做好一輩子一個人生活忍受旁人眼光的覺悟。
李俞瑄內(nèi)心掙扎斗爭了一路,也沒確認出自己的心意,就跟當初沒有直接拒絕張國寧的相親介紹一樣,她還是沒有下定決心以后要怎樣的生活。
“我考慮考慮再答復你吧?!边@是李俞瑄跟熊保華分開時留給熊保華的話,也是她說給自己的話,活了這么大了,終于要面對抉擇時,她需要好好想一想以后要走的路,漫漫無眠長夜中李俞瑄回想起了過往的人生……
1975年5月1日的凌晨,天空剛剛透出一點蒙蒙的亮意,解蕓蓮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疼痛,順利地生下了她的第三個孩子。是個女孩,夫妻倆人都略略失望,本來想再要一個男孩的,男孩長大后會給家里多一份支持,懷的時候人人也都說像男孩,跟家里老二一樣沒給她添過什么麻煩,怎知生出來卻是個女孩,對于已經(jīng)有兒有女的倆人來說就顯得有點多余了。
不過這個多余的女兒生下來后卻沒有懷的時候那么省心了,黃疸嚴重加上新生兒肺炎,在醫(yī)院住了十多天,住院期間醫(yī)生又告訴了夫妻兩人一個噩耗,小嬰兒心臟不太好,應該是先天性心臟病,不過現(xiàn)在太小沒法檢查診治,讓長大一些再帶到醫(yī)院好好看看。
前兩個孩子都很健康,突然生了一個不健康的孩子,像是晴天霹靂震得夫妻兩人茫然無措。去問醫(yī)生,只答復說先心病的小孩很難養(yǎng)大,目前國內(nèi)的醫(yī)學水平基本無法治療,不過隨著醫(yī)療技術的進步以后說不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出院時李俊杰借了一輛三輪車,鋪上棉被接母女倆回家。解蕓蓮用小被子緊緊地裹著小嬰兒,又用一個小毯子覆蓋著孩子的頭臉,平放在三輪車箱板的棉被上,心里想著萬一不小心將孩子悶死了就當是她的命吧,也省得到世上走一趟受苦。
路上倆人說著家務事,都沒有再去看那個孩子,到家后解蕓蓮才把孩子抱起來進屋放在大床上,兩個大一點的孩子興奮地圍在媽媽身邊等著看妹妹,解蕓蓮掀開毯子后小嬰兒正乖乖地在睡覺,圓圓紅紅的臉蛋像蘋果一樣可愛,好好地沒一點問題,解蕓連些許失望。
晚上,夫妻兩人討論起這老三的名字,解蕓蓮說到:
“就是個多余的,當時要是小心些也就不會有了,捂也沒捂死,看來命還挺硬,是條漏網(wǎng)之魚,就叫小魚兒吧。”
“小魚兒就小魚兒吧,”李俊杰說道,“小名叫這個可以,大名就叫李俞瑄吧,總得跟著她姐姐哥哥?!?p> 小魚兒就這樣有了自己的名字,上學之前沒人叫過她的大名,都是小魚兒、小魚兒的叫,只有偶爾媽媽或姐姐生氣了會連著姓叫她“李小魚兒”,小魚兒一直憤憤不平,姐姐哥哥的小名都是名字的最后一個字,為什么她就是一條魚,要常常被小朋友們笑話。
平房大院里孩子很多,從來不缺玩伴,不過小魚兒多是被年齡接近的哥哥帶著胡瘋,爬墻上樹、挖知了掏鳥窩、捉青蟲喂麻雀,男孩會玩的她都會,也常常跟著哥哥一塊挨打,不過對于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家長們揍是揍,但揍過了沒幾天就又會忘乎所以的原形畢露。
童年對于小魚兒留下的另一項深刻記憶就是經(jīng)常上醫(yī)院,她只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愛生病,尤其冬天,到廠里醫(yī)務所打針都是??停⌒〉囊呀?jīng)練就能鎮(zhèn)定地挨針,還經(jīng)常去笑話那些一打針就哇哇大哭的小孩。
上了小學,帶她的人就變成了大一些的姐姐,領著她上學放學,領著她去大澡堂洗澡,不過姐姐不是很耐煩帶著她,姐姐有自己的同學,不喜歡總帶著小屁孩,一般放學帶回家后就放任小魚兒又跟著哥哥去到處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