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直面殺意
鬼法師身上穿戴的潛行服,雖看上去和旁的忍者無甚差別。
但實際上,是一套比‘外售定制款’,還要高端的裝備。
其上繪制的術式,可以讓精神能量不足一定程度的人,下意識的忽略穿戴者的存在。
當然,沒有什么是萬無一失的的,這玩意兒自然也有其缺陷。
出于其上術式的幻術屬性,天然就被寫輪眼克制。
此外,面對能直接觀測能量的白眼與神樂心眼,也會失去效用。
而且,即使是面對其余人等,視其精神的堅韌程度,也會有諸多忌諱。
比如,如果做出諸如主動攻擊等太出格的動作,哪怕對面那是一頭豬,也會在被攻擊后察覺…
當然,若真是一頭豬,等察覺時,也差不多該咽氣就是了。
不過,當下的情況,總的來說還是夠用的。
現(xiàn)在,他就穿著這么一身奢豪的裝備,游走于混亂中、見識著殺戮與瘋狂。
心頭,那來自現(xiàn)代、對周遭最后的些許不實感,也漸漸被洗煉殆盡。
也許從這一刻起,他才算真正的成為了'土著'。
“轟隆…轟隆”
這時,遠處傳來陣陣爆鳴。
鬼法師舉目眺望,看見城門方向卷起了的漫天煙塵、與其內隱約顯現(xiàn)的火光。
他只是稍作猶豫,便跳上身側屋頂,向那邊而去。
隱在暗中的仁性等人、此時面色有些凝重,
“快,跟上、所有人都提高警惕。”
“諾!”
哪怕是潛行下不敢全速奔行,鬼法師也沒有耗費多少時間、便來到了事發(fā)地。
他匍匐于一處屋頂,視線透過稍有些散去的煙塵,看向了下方。
最顯眼的,是一頭巨犬,三首五尾、面色猙獰....
有兩方人馬,以身前廢墟為軸線、正左右對峙。
。。。。
內正子,被一名青年‘攙扶’著胳臂、被護衛(wèi)在人群最中心。
這時的她,已經(jīng)褪去了往日華麗的裝扮、換上了一身貼身的便服。
雖說素面朝天、煙塵拂面下顯得略有些狼狽,但那張嬌艷誘人、因緊張而失去了血色臉,依舊看的人心生保護欲。
今日亂起后,迅速與愛發(fā)派入宮城的人接洽上,本打算趁著太閣因嵯峨去世、而去了本愿寺的空檔出走,卻沒料到剛出了宮城就被埋伏....
好在,周遭護衛(wèi)都是各界精銳,這才避免了被一鍋端、撐到了愛發(fā)帶領的主力來援。
有生力量的加入,使得突圍很順利,但正當他們靠近城墻時,又被一班賊禿拖住了腳步。
之后,先前的攔路者也趕了上來,兩下合圍間、使得他們陷入苦戰(zhàn)。
眼看就要失敗,清原家的馳援不得不提前出面、放出神使,這才形成了當下的僵持。
這波折不斷的逃亡,使內正子心下慌亂,但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倒極力安慰著身邊男子。
而這時,對面一位同樣被各色人等護在中心、做公卿打扮的男人高聲傳話道
“內正子殿,還請出面一見!”
內正子沒有搭理,那男人再次道,
“信定閣下,你公方清原家世代忠心耿耿,這次怎也來淌這渾水?!”
“廢話少說,你藤原家敢對恒貞殿出手,就莫要怪我族神使口下無情!還不快快讓路!”
被叫做‘信定’的人物,握著折扇指向對面喝道。
“閣下可莫要冤枉好人,明明是你們聯(lián)合我族那叛徒,要擄掠兩位殿下出京。反倒是我等,今日必盡人臣義務?!?p> 兩邊都在自說自話,顯然是談不攏,只聽清原信定輕蔑一笑,對最前方的巨犬施禮道,
“神使閣下,還請碾碎這些無禮之輩!”
“吾未聞到諸圣山的契約,確實是偽卿無疑,還有賊禿....吾會出手.....但清原家的小子,事后不要忘了祭品!”
“謹授命,在下會在圣地的份額外,給您單獨上供的?!?p> “哈哈哈!甚好!”
妖獸笑罷、伴隨著沉悶的犬吠,當先沖殺了上去。
“出戰(zhàn)!”定信向身后揮了揮手,在跟進諸人的護衛(wèi)下也親自壓了上去。
內正子與一旁男子、也亦步亦趨的跟上,看上去似乎是男子在攙扶著她前進。
實際上則完全相反,明明是內正子抓住男子的手、按在自己胳膊上半拖著前進....
“莫慌,我兒莫慌,沒關系的,能逃出去。”
男子身形有著難掩的顫抖,他不情不愿的邁著步子,聲略輕、帶有哭腔,道
“我早就不想當這勞什子東宮...都是你們!都是你們!”
“閉嘴!這豈是你想退就能平安退下來的位置?不想死就閉嘴跟上!”
內正子有些糟心,低著聲音斥罵。
伴隨著巨犬接陣前的一聲長吠,戰(zhàn)局正式開啟。
當先的犧牲者,就是被三張血盆大口咬碎的倆員沖鋒在前的武士。
。。。。。
鬼法師所看到的,就是這么一處戰(zhàn)場。
“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他心情有些激蕩,雖對各方的戰(zhàn)斗手段早就有所了解。
但書中得來終覺淺,以前學習時,總有種霧里看花、隔了一層的感覺。
今次,親眼目睹下總算有了切實的體會。
攔路的一眾人,面對巨犬也絕非是束手無策。
最前方,武士方陣最中心、裂開一道口子,十余位禿頭和尚邁步而出、舉著成年人胳膊粗細的棍子,大聲呼呵著佛號抵住了巨犬身子。
而武士們,則不管不顧的從兩側繞過、繼續(xù)向前。
其后方,又有近十名蒙面忍者快速結印,
“土遁!土流河!”
“水遁!水亂波!”
分作兩個集團的兩套忍法下來,巨犬身子陷入一片泥濘,身上又被禿驢的長棍壓著,怎么都使不出力道。
它其中一首瘋狂咆哮,嘴中醞釀起雷光,就要隔空轟擊前方禿驢,卻在剛要噴出的檔口、被不知哪來的數(shù)跟棍子、狠狠砸在喉嚨處。
這一下,雷光硬生生的在它嘴中炸開。
“該死的賊禿!盜信者!”
皮糙肉厚的犬神,雖不至于被自己的力量炸傷,但此番狼狽著實令它火光。
佛門禿子的個體實力是渣渣,不可能擋的住它。
但他們自有外人琢磨不透的手段,可以將力量連成一片,壓制住中心被圍者。
打打停停、在暗中斗了這么些年,妖犬自是知道其破解手段,大吠道
“小子!讓你的同族喚出吾的其他族人!從外側破了陣式!”
。。。。
戰(zhàn)圈它處也格外激烈,如果將和尚們的手段簡單匯總,會顯出‘剛’‘穩(wěn)’兩字;
那忍者的,可能就是‘詭’、‘速’;
而武士,則是突出了‘脆’與‘鋒’兩面。
面對擁有查克拉的忍者,此時尚未普及查克拉的武士們,無論是速度、還是反應,明明都落在了下風,理論上應該被碾壓才對。
但單就鬼法師所看到的,卻絕不是這樣,反而有來有往、雙方各有勝負。
他看的分明,其中一處,忍者發(fā)動攻擊,其速度甚至超過了肉眼的捕捉能力,絕對是忍族中的精英。
他的目標,正是一位赤著腳、正旁若無人的沖殺著的中年武士。
幾乎在殺氣蔓延到己身的同時,那武士似便有了感應。
他毫無緊張之感,短時間內停步、閉目凝神一氣呵成,幾乎在剎那間便劈出了鋒刃。
緊接著,血霧在半空爆開,兩半尸體自劈砍處掉落。
而那中年武士,眼神卻似有似無的掃向鬼法師所在的屋頂。
鬼法師立時面色慘白、頭皮一陣發(fā)麻,下意識的后退。
中年人眉頭一皺,似乎有什么極致的危險在不知名處醞釀。
他身體應激的開始警戒,目光警惕的掃過周遭,想要搞清楚究竟是哪方的強者在針對他。
但就在他目光離開鬼法師藏身處,掃視向四周后,先前那種危險感又莫名的消失了。
“怎么回事...”他有些不解,卻又無可奈何,再次將視線轉向先前的屋頂。
不同于那無跡可尋的危險感,屋頂那里、他確定有人在窺視。
但是,正當他的目光再次回轉向鬼法師位置時,那股莫名其妙的危險感居然再次傳來。
甚至比先前,都要濃烈數(shù)倍不止....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武士不是傻子,反倒是個相當聰慧的人物。
這么接連兩下下來,心中已然有所猜測。
“這是警告吧....難道是哪家豪族的后輩?這護道者...似乎很強啊....”他不經(jīng)意的舔了舔唇,身子在微微顫抖。
“在哪里...在哪里!”他四下掃視,卻找不到護道者的藏身處,但是…
“只要...只要我靠近那屋頂...就能一戰(zhàn)了吧...”
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戰(zhàn)意在沸騰,他的刀、他的道,似乎全都在催促他。
武士扭身、血絲開始在目間充斥。
他直視著鬼法師方向振臂揮刃,于側方地上留下一道筆直的血線后,收刀歸鞘、扶著刃就要前進。
一陣尸山血海之氣、隔著彼此間的數(shù)十步,向著鬼法師涌來、沖入他的腦海。
而于中年武士這一方,在他腳步邁開的剎那,數(shù)不清的視線于四方匯集于他身,仿佛鋸刀一般磨著他的精神。
那身前方寸,似乎在這一刻形成了擇人而噬的鬼蜮,只要他敢再前進一步、就將承擔所有反噬。
武士雙目,在更多的血絲下幾乎赤紅一片。
他不管不顧,就要踏出這一步。
朝聞道、夕死可矣....
似乎,只是如此而已?
后方,一須發(fā)皆白、立身跪坐壓陣的老者,于這時陡然睜眼,低聲喝罵道,
“入魔的廢物!給我醒來!莫要惹是生非!”
聲音不高、距離不近,卻準確的在中年武士耳中炸開。
他眼中血絲漸去、清明回歸,沉著臉、望了眼屋頂,轉身便走。
‘臥...臥..臥槽!’先前一屁股坐在屋頂?shù)墓矸◣?,這才清醒過來。
他撫胸大口喘著粗氣,緩解心頭驚懼。
“強、可怕!”
真的,如今只剩下這兩種感覺了,他甚至連那武士的容貌、都未來得及記下,便被那股煞氣懾住了心神。
暗處,他的諸多護衛(wèi)于這時,已紛紛收起了先前煉獄般的殺意,再次潛伏了起來。
而仁性,則略有些忌憚的、掃視了先前出聲老者的方位后,更多的將擔心的視線放在了鬼法師處。
“該死!魔怔了的武士,希望沒嚇到大人...”
他身邊的另一名護衛(wèi),同樣為鬼法師的‘夢幻開局’感到擔憂。
“去察!找出那人的家系、名諱,我想....大人會需要的?!比市猿谅暤懒司?。
這忍界,可有不少廢在殺氣下的新人...他必須杜絕這種隱患。
所以,仁性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哪怕強逼著、也必須讓鬼法師再面對這人一次。
……
“這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鬼法師感受著依然在不自覺顫抖著的雙腿,
“這玩意兒...必須克服...堪稱萌新殺手...實力在那種感覺下,根本存不下一成?!?p> 在他稍有些玩世不恭的話語掩蓋下,是早已在腿側、緊握住的雙拳。
畢竟,鬼法師不是個習慣將不甘、與羞憤,掛在嘴邊之人。
他只會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