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餐,曉曉又閑不住了。
小院里的雞鴨遭了殃,被小丫頭攆的滿院子跑。
就連家里的大黃狗都沒有躲過曉曉的“摧殘”,莊大有兩口子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莊曉曉一把拽住了大黃狗的尾巴:“狗狗不要跑嘛!陪人家玩哦!”
大黃狗很聽話,這一次沒有跑,乖乖的趴到地上,回眸望著小主人,汪汪的叫了兩聲,以示回應(yīng)。
隨著大黃狗老實(shí)下來,終于結(jié)束了雞飛狗跳的局面。
莊曉曉伸出小手拍了拍大黃狗,然后邁腿騎在了狗背上。
于是平靜的小山村中出現(xiàn)了這樣奇異的一幕,莊老漢家的大黃狗馱著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滿村子亂竄。
村里人也知道了這個小姑娘,是莊老漢家的寶貝孫女,名叫莊曉曉。
莊大有背著手,緊緊的跟在后面,跟路人打著招呼,臉上喜的溝壑縱橫。
作為望樓村一景的莊曉曉,此刻身后跟了幾個同齡的孩子,男男女女七八個。
貧窮的山村,淳樸的民風(fēng),使得這些孩子沒有見過世面。
城里來的女娃娃,尤其是首都京華回來的孩子,不說別的穿著方面就已經(jīng)碾壓這些孩子了。
他們穿的是臟兮兮的花棉襖,黑棉鞋,流著鼻涕歡呼雀躍的跟在莊曉曉后面。
莊曉曉就像是個威武的大將軍,神氣極了。
小孩子沒有那么多的雜念,她們很快就耍到了一起。
這不,在村東頭小石廟的墻根下,在一幫揣著手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太的見證下,莊曉曉開始了發(fā)糖果收買人心。
每人一顆水果糖,凡是吃了糖果的都要成為莊曉曉的兵。
黑娃是這些孩子的頭,平時孩子們都聽他的話,可是莊曉曉回來了,他的頭領(lǐng)職務(wù)一下子就沒了。
這讓他很是不開心,他非常生氣,不就是水果糖嘛!我也吃過,去年他老爹從外面打工回來,給他買了一包。
他數(shù)著吃,足足吃了大半年。
這些沒出息的夯貨,你們還吃過我的糖呢,一個個的都是叛徒。
他蹲在小石廟的墻根,生悶氣。
突然,面前伸過來一個小手,手里有兩顆糖。
他猶豫了了一下,哇,包裹水果糖的糖紙上面竟然印的是卡通圖片。
一看就是好漂亮的樣子,他動心了。
抬起棉襖袖子,蹭了一把鼻涕,飛快的接過莊曉曉遞過來的水果糖。
用臟兮兮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剝開糖紙,呃,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果糖,泛著西瓜味的清香,還是軟軟的呢,這種糖他可是沒吃過。
放進(jìn)嘴里咬一口,軟軟糯糯,真甜呀!甜到心窩里的那種。
黑娃都要哭了,這水果糖太好吃了。
于是,黑娃淪陷了,“曉曉姑奶奶,我吃了你的糖,我就是你的兵,我們一起玩吧?!?p> 莊曉曉看了看爺爺:“他怎么叫我姑奶奶?”
莊大有和幾個老漢哈哈大笑,一個四十多歲的黢黑的漢子走過來,在黑娃屁股上輕踢一腳:“小兔崽子,知道喊人了,有出息?!?p> 然后他呲著大黃板牙嘿嘿一笑:“這是我的崽,按照村里的輩分,我叫你姑姑,他可不就該叫你小姑奶奶嗎?”
莊曉曉撓著小腦袋,表示搞不懂,這么大的大人了,叫自己姑姑,自己突然間多了一個這么大的侄兒,又多了一個侄孫,這是怎么回事哦?
她看向了爺爺莊大有,莊大有點(diǎn)點(diǎn)頭:“在村里我們家的輩分是最高的,他們稱呼的沒錯?!?p> “哦!”盡管似懂非懂,她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怯生生的仰頭遞了過去:“給你吃糖?!?p> 黑娃的眼珠子都瞪圓了,曉曉的口袋難道是魔法的不成?
怎么分了這么多糖,還有這么一大把?
他的目光很是熾熱,一雙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再也離不開莊曉曉的手了。
五塊水果糖,真闊氣,我要是能有這么多就好了。
可是讓他生氣的是,他這個敗家的老爹竟然婉拒了莊曉曉的好意,竟然,竟然沒有要水果糖。
孩子們可以無所顧忌的玩耍,一起分享糖果。
可是黑娃爹這么大一人了,又是當(dāng)著村里族中長輩的面,怎么好意思要小孩子的糖果?
見自己老爹很是大大咧咧的大手一揮,黑娃的鼻涕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心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五顆水果味的軟糖就這么沒有了,平時還老罵我是敗家子,我看你也是個徹頭徹尾的敗家爹。
莊雷遠(yuǎn)遠(yuǎn)的走了過來,掏出一盒煙,挨個的散了一遍。
曉曉看到爸爸來了,有了主心骨,跟小朋友們晚的更瘋了,一幫孩子蹦蹦跳跳的開心極了。
莊雷看了一下孩子們身上的破衣爛衫,這樣的衣服放到外面扔了都沒人要。
可是這卻是老家孩子們身上的唯一!~
窮山溝,沒辦法啊。
“黑牛,怎么孩子們都不上學(xué)啊???我記得幾年前村里的小學(xué)不還在辦嗎?”
他這次回來是給曉曉提前請了假的,幼兒園學(xué)不了多少知識,就算是有點(diǎn)基礎(chǔ)的算數(shù)、識字的讀本,他自己也可以教孩子。
現(xiàn)在曉曉的能力都快趕上小學(xué)一年級的水準(zhǔn)了。
“嗨,你可別提了,就在你走的哪一年夏天,一場山洪沖垮了小學(xué)校,老校長也被砸斷了腿。
自那個時候起,咱們村可就沒有小學(xué)了。
幾個民辦教師也都失去了職業(yè)......”
沃日,莊雷心中五味雜陳。
老校長六十多了,還被砸斷了腿?他知道村里的小學(xué)一直是老校長在操持,要不是他的話,學(xué)校早就不行了。
當(dāng)年,他就是在老校長的教育下,走出山村,靠上了縣里的中學(xué),最后才上了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后闖蕩京華的。
這所小學(xué)可以說是村里孩子們唯一的出路了,都說知識改變命運(yùn),當(dāng)年要不是老校長堅持讓自己讀書,不止一次的上門央求父親的話,自己早就輟學(xué)下地種田去了。
說不定如今的自己,跟黑牛一樣,邋遢的不成樣子。
莊雷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了,本來他還算著自己手里的現(xiàn)金有五百多萬,在加上網(wǎng)絡(luò)加載歌曲的分紅。
沒首歌下載一次兩毛錢的話,他也有五百多萬,這加起來就一千多萬了。
給家鄉(xiāng)修一條通往大山外面的路,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
不過現(xiàn)在看來,迫在眉睫的不是修路,而是村中孩子們的讀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