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要出門,病房的門篤篤響了兩聲,跟著打開,又有人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小燕,但他側(cè)著身,引導(dǎo)著后面的人。
第一位就是他的親老總,丁伶伶的屬下一號干將張宏奇,張總。
再往后也都是各位項目經(jīng)理,部門主管。
每個人都抱著一把鮮花。
一群高管們就這么停在丁師長跟前,彼此對視,都有些發(fā)愣。
張總用花束擋著,胳膊肘在小燕背后一頂。
小燕像被按了開關(guān)一樣,“哦”了一聲,開口道:“丁總,張總他們代表公司來看您?!?p> 以張總為首,一群30有余不到40,從頭發(fā)的稀疏程度上看就是成功人士的高管們齊齊點頭,并露出笑容。
丁伶伶趕快擠到前頭來,一手挽了丁師長:“爸,這些都是我公司同事。各位,這是我父親,在部隊上工作?!?p> “噢……”一群人恍然大悟,拖了一陣長聲,開始參差不齊地問好。
有喊“丁伯伯”的,也有叫“首長好”的。
正宗地頭蛇孫副院長倒成了透明人。
丁師長向眾人點頭示意,然后看向丁伶伶:“你留下接待你的同事們?”
“不用。”丁伶伶沒怎么思索就作出了決定,“你們看見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F(xiàn)在我去看展飛,愿意一起的就一起過去吧?!?p> 一邊說著,一邊和丁師長一同走出門去。
樓道里出現(xiàn)了一道奇異的風景。
打頭的是身穿軍裝,身形高大的丁師長,一只手被身旁的丁伶伶挽住。
丁伶伶則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拖鞋踢踢踏踏的,一手挽著丁師長,另一手隨隨便便地插在口袋里。
丁師長的另一邊是孫副院長。
秘書小徐識趣地慢了一步,扶著姑媽跟在后面。
再往后是引領(lǐng)著一群高管的小燕,和抱著鮮花,西裝革履的高管們。
平時也算是呼風喚雨的一幫人,現(xiàn)在活像跟著老主任查房的實習小大夫。
知道的是去看展飛,不知道的,還以為住院的是哪位老將軍。
丁伶伶在心里暗暗地發(fā)笑,對這個陣勢頗為滿意。
別說是逼他趕緊確立關(guān)系,就是當場求婚,看起來也夠了。
而且白欣然現(xiàn)在肯定跟他在一起。
這位姐姐,就算是他那邊的見證了。
丁總計劃通!
丁伶伶毫不客氣地給自己點了個贊。
一行人站在了展飛的病房跟前。丁伶伶趕快搶在孫副院長之前,過去敲門,隨手就給推開了。
房門迎面的窗子將一片燦爛的陽光投進室內(nèi),顯得分外明亮干凈。
而床頭桌上的一束鮮花則平添了幾分溫馨。
白欣然坐在床尾的椅子上,不知聽到了什么,正在輕松地發(fā)笑。
側(cè)身坐在床頭,正為展飛整理著身上被單的,是一個嬌小而俏麗的身影。
那個身影,別人或許不認識,但丁伶伶是認識的。
爆炸遇險的時候,還搭了把手,幫她逃出倒塌的建筑。
聽到敲門聲,白欣然和夏靈珊同時站起身迎了過來。
夏靈珊的腳步一瘸一拐的,仔細看時,腳踝上還纏著繃帶。
但她笑得很甜,還向丁伶伶招了招手:“丁總,你也來啦!我剛剛還和展飛哥說,不知道丁總恢復(fù)得怎么樣了,想去看你,又怕打擾了?!?p> 這話說得,就很有意思。
她來看展飛,就不算是打擾了?
丁伶伶“哦”了一聲,挽著丁師長的手變得有點僵硬。
站在陽光里的夏靈珊穿著嫩黃色的小裙子,卷發(fā)蓬松松地垂在臉畔,妝容精致,溫婉亮麗。
她叫“展飛哥”。
床頭那束花顯然也是她帶來的,明艷的紅玫瑰。
探病送玫瑰花的似乎很少見,此刻丁伶伶身后,一干高管們捧的,是清一色的百合。
玫瑰啊……
丁伶伶同時挑起眉梢和嘴角,語聲卻淡了下去:“不打擾。夏小姐能來,我很高興?!?p> 白欣然也笑著上來招呼:“不好意思啊丁總,我剛過來,還沒來得及去看你。哦,首長……”
她看著丁師長,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丁伶伶一笑:“我爸來看看展飛?!?p>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小飛,你看……”
床上的展飛轉(zhuǎn)過臉來,說了句“首長好”。
這還是眾人進門后他第一次開口。
倒是沒什么驚訝,想必已經(jīng)聽白欣然說了之前的事。
丁師長緩步走過去,審視著這個有些憔悴,但仍能看出剛毅的年輕人。
“小展是吧,我是伶伶的父親?!?p> 不知道為什么,展飛的身體顫動一下,半天才“嗯”了一聲。
他雖然轉(zhuǎn)回了頭,但目光并沒有落在丁師長的臉上,而是在空中游離著,像是有些出神。
丁師長繼續(xù)說:“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展飛突然皺了下眉頭,但沒有回答,目光依舊顯得茫然。
“小飛,你怎么回事,首長跟你說話呢!”白欣然過來先輕輕推了他一把,隨即轉(zhuǎn)身笑著,“首長,對不起啊,小飛他……”
“沒關(guān)系?!倍熼L說完就轉(zhuǎn)了身,又看了丁伶伶一眼。
丁伶伶乖乖地跟著他出了病房門。
“我馬上要進京開會,你自己老實點,還有,多照顧小展?!倍熼L叮囑著,“要是有什么事……”
跟出來的孫副院長馬上接上:“有什么情況隨時找我,出了院也可以?!?p> “謝謝孫伯伯!”丁伶伶乖巧地先說了一句,又轉(zhuǎn)向丁師長,“爸,你沒生展飛的氣吧?”
展飛這個人,素來待人淡淡的,丁伶伶倒是知道。但他今天對丁師長的態(tài)度,實在有些令人費解。
丁師長的神情卻沒有一點變化。
“他是傷員,我跟他生什么氣?”
說完帶著小徐就往外走。姑媽想了想,隨后跟上,還轉(zhuǎn)頭沖丁伶伶擺了擺手。
“快回去休息!我送送你爸?!?p> 送……就送吧。
丁伶伶知道,姑媽是想借機向父親說一下自己的任性,和自己已經(jīng)向姑媽重申過,卻沒機會當眾公布的“戀愛關(guān)系”。
而且所有人都看到,“戀愛關(guān)系”被另一個女孩送了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