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展飛哥,我現在可能都已經死了?!毕撵`珊說著,兩手環(huán)抱住自己,目光垂下去,瑟縮低落的樣子,十分博人同情。
丁伶伶走回病房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幕,而且她那些精英下屬們還七嘴八舌地安慰。
在場的人多半聽說過“小師妹”的名頭,就算沒什么交集,也免不了刷刷她的種草視頻來下飯。
何況現在是顏值毫不縮水的真人出現在面前。
一時間連丁伶伶都覺得“我見猶憐”。
居于眾人目光焦點的夏靈珊輕輕嘆了口氣,又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還好都過去了。我是來專程謝謝展飛哥的?!?p> 說著,很自然地向展飛投過去一瞥。
一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們免不了起了個哄,像什么“英雄救美”“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之類的話,從人群中不時飄出來。
但展飛自己似乎沒什么反應。
對著夏靈珊可人的臉龐,連笑都沒有笑一下。被人打趣多了,索性就閉上眼睛。
只有小燕暗暗察覺到了不對。
他可是當面聽丁總說過,展飛是她男朋友的??!
怎么會又跑出個小師妹來?
小燕一邊想著,一邊慢慢退出人群,轉頭就看見已經回來的丁伶伶,站在稍遠一點的距離,像在審視什么。
小燕驀地就是一個激靈,沒想太多,卻一把拉住了張宏奇。
張總有點莫名地看了看他,發(fā)現他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再轉頭就看見了丁伶伶。
不會吧?……
張總向小燕挑了下眉梢。
小燕用力一點頭。
張宏奇登時覺得有點暈眩。
今夕何夕,得見自家老總的修羅場!
“啊,那個,”張總迅速地大聲說,“展飛還是病人呢,我們不要太打擾他了?!?p> 多少都察覺了展飛的冷淡的眾人,立刻明白過來,紛紛告辭。
白欣然忙著道謝送客,展飛卻一句話都沒說,好像真的睡著了。
小燕正心虛著,不知道是否應該跟出去,就被丁伶伶叫?。骸鞍鸦ㄊ粘鋈ィ妥o士站吧?!?p> “哦!”
小燕來回跑了三趟,先把百合花都送了過去,最后來拿桌上的玫瑰。
夏靈珊目光動了動:“那個,這花就留下吧,病房里光禿禿的,也不像樣。”
小燕沒理她,卻看向丁伶伶。
“拿出去。”丁伶伶點了下頭,才轉向夏靈珊笑笑,“病房里不能放花,這是醫(yī)院的規(guī)定。百合還好,玫瑰花有香味,對病人有刺激,是不建議擺的。不信你上網查查?”
“哦,這樣啊……”夏靈珊似信非信的,看著小燕把玫瑰也搬了出去,卻不好說什么。
她又看了看展飛,目光恰到好處地帶了點委屈,但展飛安靜地合著眼,一動不動。
丁伶伶作了個低聲的手勢,看著她說:“他該休息了,夏小姐也先回去吧?!?p> “我……”沒料到會被公然趕人,夏靈珊神色一動,想站起身來的時候卻忍住了,反而伸手輕輕幫展飛掖了下被單,“沒關系,我不會打擾他的。”
“可你會打擾我啊。”丁伶伶笑了笑說,神態(tài)自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丁總,你……”
“自我介紹一下,”丁伶伶走到夏靈珊面前停下,指了指自己,“我是展飛的女朋友?!?p> 夏靈珊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神情復雜。
“不信的話,夏小姐下次來的時候,可以親口問問他?!倍×媪嫦虼采系恼癸w一瞥,又轉頭看了看房門。
這要是再被說一句送客,夏靈珊覺得自己的臉就拾不起來了。
雖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先離開。
霸道了一回的丁伶伶并沒有什么罪惡感。
如果夏靈珊真像她自己所說,是單純?yōu)榱烁兄x來的,至少她會和白欣然多說幾句話。
而不是在一群男人面前聲淚俱下地講故事,吸引眼球。
如果她是真的有些喜歡展飛,才用這種手段展開追求的話……
那就讓她盡管放馬過來吧!
丁伶伶笑著想,要是連今天這種小挫折都能阻擋住她,那她的這種喜歡,也沒什么值得尊重的。
滿心豪情的丁總順勢坐在床頭,伸手揉了揉展飛的頭發(fā)。
展飛立刻動了一下。
“嗯,你醒了?”
丁伶伶笑吟吟地問,倒沒什么吵醒他的抱歉。
這些天她沒事就來這里鬧,展飛的態(tài)度雖然不冷不熱,但看樣子并沒有真的被打擾。
對他這種脾氣,要是不過分一點,他才不會表達什么。
所以展飛也不惱,甚至沒有睜眼,只是悶悶地說:“沒睡?!?p> “你這家伙!”丁伶伶故意氣哼哼地,把他的頭發(fā)揉了個亂七八糟,“連張總他們的面子都不給!”
語氣卻是縱容的,幾乎稱得上寵溺。
展飛的神情卻漸漸變得冷肅。
“丁總,”他生硬地說,“我想辭職?!?p> 丁伶伶的手僵在半空,過了一陣,才輕輕放下。
“理由呢?”她盡量平靜地開口,不流露出任何情緒。
就當沒有聽出他強烈的針對性語氣。
“如果是工作條件或者薪資方面的問題,我想我們都可以談……”
展飛似乎迅速地皺了下眉。
他一直合著眼簾,不知是不愿看她,還是不敢。
同時他打斷了丁伶伶的話,說:“我只是想離開你。”
丁伶伶全身都震了震。
這顯然不是什么文字游戲。而且展飛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
讓她連“為什么”都問不出來的拒絕。
可是,怎么會變成這樣的呢?
“你……”丁伶伶沉吟了一陣,問,“想去哪里?”
雖然可能性極小,但也說不準他突然改了主意,打算跟隨楊小游去闖一闖仕途,或者,發(fā)現了小師妹那一型的女孩子才是他心頭好。
至少要知道自己失敗在什么地方,這是丁伶伶此刻唯一的想法。
“出院以后,我回老家?!闭癸w冷冷地說,“我媽給我說了一門親事。”
親事?
親事……
是這樣的借口嗎?……
丁伶伶有點混亂地站起身來,竟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知道嗎?”她說,“我一定是中了一種叫做‘我的助理都要回老家結婚’的魔咒……”
然后她咯咯地笑著,仿佛自己剛才說的是個笑話。
不是特別好笑的那種,所以笑過一陣也就算了。
她慢慢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門口。
在轉身的一剎那,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