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章:凈身回家
饒克信出村兒,回到家里的時候,天色己經擦黑了。他知道兒子饞,他還特意的給兒子,買了一斤新出鍋的、熱氣蒸蒸的豬頭肉吃。他趕忙做熟了晚飯,切好了豬頭肉,端到了飯桌上。這會天色可就完全,黑下來了。他見天色都這么黑了,還不見兒子回家來,心想:“今兒個活準是忒多,兒子一個人忙不過來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兒子冷不丁的,一下子干這么老些個活兒,別把兒子給累壞了,趕明兒個他還得出村兒,相媳婦去哪?!别埧诵畔氲竭@兒,從屋里出來,他一邊往院門口走,嘴里還連夸帶責怪兒子,嘟囔著:“看來兒子現在知道了,錢是好的、會過日子了。這小孩都得荒唐幾年,大了就好了。唉、你學會了過日子,該家來吃飯,也得吃飯哪。這日子也不是一天,就能過好了的,趕把身子骨累過了力,一輩子就毀了。不行我得快著走,去看看他吧。”饒克信嘟囔著,就加快了腳步。當他走到離著院門口兒,還有幾步遠的時候,見兒子推開院門兒,走進院里,就站在了院門口兒。天色己經大黑了,饒克信的眼有點花、天又黑、離著兒子又遠了點兒,看不清楚兒子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裝束。他笑容滿面地:“小秋你怎么這么晚兒,才家來了呀?這天都這么黑家伙了?!?p> 饒小秋:“天、天亮了,我家的來了嗎?”
饒克信:“今兒個活準多吧?”
饒小秋的兩只手,因為拽著那塊紅布,兩邊的上角哪,他騰不出手來,用手關院門兒。他用后脊梁背兒,關好了院門兒。他沒有回答,父親的問話。
饒克信:“看我出村這一天,把你給累的,都成了什么樣子了。小拉車還在當院門口呢吧?你甭管了,我去把小拉車兒,拉進當院里來吧。你緊著上屋里洗洗手、洗洗臉,吃飯去吧。我今兒個后晌,凈為的給你買了一斤,新煮出來的豬頭肉吃,你快著吃去吧?!?p> 饒小秋:“爸你就甭甭操心,上當院里拉、拉小拉車了,我沒、沒有把小拉車兒,拉拉的家來。”
饒克信:“怎么你累的,連小拉車都沒有,顧的拉的家來呀?”
饒小秋:“不是。都沒、沒有小拉車了,我還怎么拉、拉的家來呀?”
饒克信一愣神兒:“那那、那是怎么回事???,你把小拉給弄的哪去了?”
饒小秋:“早、早有好幾個小、小伙子,替咱們爺倆拉、拉的家、家走了。”
饒克信登時,就瞪大了一雙眼睛:“你說什么,早有好幾個小伙子,替咱爺倆把小拉車兒,拉的家走了?”
饒小秋:“嗯。”
饒克信:“那好幾個小伙子,把咱家的小拉車兒,給拉的哪個家去了?”
饒小秋:“拉到他他們己個的家、家去了唄?!?p> 饒克信:“那幾個小伙子,是誰家的人呢?你告上我,我去把小拉車,拉的家來吧。別當誤了,咱趕明兒個出攤兒。”
饒小秋:“我、我上哪認的,那幾個小、小伙子,是誰家的家哪?!?p> 饒克信:“你真夠個小秋叫門兒,廢物到了家了。弄么著你連一個村的人,你還不認的呀?”
饒小秋:“問題是那、那幾個小伙子,不是咱們村的人,都是外村的人,我、我上哪認的去呀?!?p> 饒克信著急的,提高了嗓門兒:“你你、你怎么叫外村的人,把咱們家的小拉車兒,給拉的人家去了?”
饒小秋:“我跟他他、們下象棋來,輸、輸給他們了?!?p> “??!”饒克信一聽,頭“轟”的一聲響,身子側歪了兩側歪,血壓當時就上來了,要是馬上量血壓的話,至少高壓也得有二百五。他強行站穩(wěn)了身子,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眨了眨眼,抬起一只手,指著兒子:“你你你告上我,那幾個小伙子是是,是他媽的哪、哪個村的人呢?我這就去把把小拉車兒,給要回來吧!嘿嘿!”
饒小秋:“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我不認的那幾個人兒。”
饒克信氣的咬牙切齒:“你你你、你把小拉車給輸了,小拉車上面的東東西兒,你都卸的哪去了?”
饒小秋:“我我一塊都給輸了唄?!?p> 饒克信:“你他媽的都給輸了?”
饒小秋:“大車都沒了,我我還要個驢干、干嗎呀?”
饒克信:“你小子這是,輸了個凈光唄?”
饒小秋:“差差不多,就算算是吧?!?p> 饒克信:“你這可不算是,你身上還穿著個(件)褲衩哪,腳上還穿著一雙拖鞋哪。你再把這兩樣東西兒,都給輸了,才算是真正的凈光哪?!?p> “爸你看看我身上,還穿著褲衩兒、跟拖鞋呢嗎?”饒小秋說完兩只手一松,遮著前半身的那塊紅布,就掉在了地上。
饒克信往前走了兩步,彎下了腰上下,仔細的一看兒子的身上,當時氣的他,就差一點背過氣去。他就地轉了仨圈兒,用一只哆嗦的手,指著兒子:“你你你、你怎么,不把你己個也輸給,那幾個小子呀?你給他們幾個人兒,當爸爸去就得了!你還家來干嗎呀?”
饒小秋:“我我、我問他們來,他們幾個人都說,他們的爸爸現在,都硬郎著呢?!?p> 饒克信氣的“撲通”一聲,就倒在地上翻了白眼嘍。
第二天早晨起來,饒小秋拿著掃帚,在院子里打掃當院。
饒克信做好了早飯,走到屋外站在,外間屋的門口前,沖兒子:“小秋你別掃當院了,你快著進屋吃飯。今兒個是咱們村的大集,咱吃完了一早些飯,我趕會集去,我在集上給你買一個(件)兒,短袖褂子穿去。”
饒小秋停住了掃當院,直起身來看著父親:“大熱的天氣,你給我買褂子穿干嗎呀?褂子穿臟了還得抽(洗),我光著脊梁干活多得呀,還省衣裳。”
饒克信:“你忘了你今兒個,吃完了一早些飯,你得出村相媳婦的事了。你相媳婦去,不穿件子新衣裳哪行啊?”
饒小秋:“我要是出村相媳婦去,你還得上別的人家,給我找輛摩托車騎著去。我相媳婦去,你叫我騎著咱家的,這輛破車子去哪行???”
饒克信:“你相媳婦去,騎著咱家的,這輛車子怎么了?”
饒小秋:“現在出村相媳婦的,哪還有騎著車子去相的呀?多寒磣呢?”
饒克信:“我沒有地方給你找,摩托車去,你就騎著咱家的,這輛車子相去吧?!?p> 饒小秋:“現在別說是摩托車,有地方找去了。就算是小吉普車兒,都有地方找去。”
饒克信:“你告上我,我上哪給你找輛小吉普車兒,你開著相媳婦去?你凈跟我找閑杠抬兒!”
饒小秋:“我沒有跟你抬閑杠?!?p> 饒克信:“你沒有跟我抬閑杠兒,你說我上哪給你,找輛小吉普車兒,帶著你相媳婦去?”
饒小秋:“我要是告上你,你上哪個地方兒,找小吉普車去,你一個電話就能找來,好些個輛小吉普車兒?!?p> 饒克信:“你放他媽的屁哪,你當著你爸爸是高官呢?”
饒小秋:“我告上你的這個地方兒,你不用當高官,一個電話也能找輛,小吉普車來?!?p> 饒克信:“你告上我上哪找去?”
饒小秋:“你給公安局打個電話,你就說,咱們家里出了殺人案了。你要不信的話,你就看著,過不了十分鐘,就得有好幾輛小吉普車,停在咱們家的門口兒。你說顯著咱們家,有多氣派呀?”
饒克信氣的,一直脖子、打了個嗝兒、放了一溜的響屁。轉身進到屋里,抄起一根火棍,沖著兒子就下去了。
饒小秋一見,扔下了手里的掃帚,撒丫子就跑出了院門兒。
饒克信止步,盯了一會院門兒,然后仰天長嘆了一口氣:“唉!這個年頭子,爸爸難做、兒子好當??!”
農歷十一月的一天,天氣格外的寒冷。
靳強這幾天感冒,發(fā)燒在家里休息。吃完了晚飯,村里的大夫告訴他,給他打完了,退燒藥的針就他休息。等大夫給靳強,打完了退燒的針兒,勤強又吃了一包藥兒,就鉆進了被窩里,迷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妻子石慧哄睡了女兒,就到陳領的箱包廠里,上夜班去了。
后半夜的時候,靳強在昏睡中,聽見外間屋里有響動,他睜開眼翻了個身。他隔著屋門簾兒,看見外間屋里,有電燈的光亮兒。他伸手摸著,拉電燈的繩兒,拉著了里間屋的電燈。只見妻子石慧,一撩里間屋的門簾兒,帶著一股塞風,從外間屋進到了,里間屋里。她抬手拽下了,頭上蒙的頭巾,打撲著身上的,塵土和雪花兒,對丈夫靳強說:“這雪下的還挺大,我抱到屋里點柴禾,趕明兒個好做飯使?!?p> 靳強一聽“呼”的一聲,就坐起了身,扭頭看著妻子,急切地:“雪下的挺大的呀?”
妻子一見:“哎呦!你這是要怎么著哇?你不知道你凍著(感冒)了嗎?你再凍個二來來,你的針也白打了、藥也白吃了,你還得受罪。你你你快著,給我躺下吧?!笔壅f著話,把手里的頭巾,往炕上一拽,上前兩步用兩只手,輕輕的扶住丈夫的,兩個肩膀頭,讓丈夫躺下了。
“唉!”靳強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這這這可怎么弄吧?”
石慧站在屋里地上,看著丈夫:“什么怎么弄吧?”
靳強:“你你前給我袋煙抽。”
石慧:“你都凍著好幾天了,你就少抽點煙吧?!?p> 靳強一皺眉頭子:“你就給給給我袋抽吧,我心里著急煩的慌。”
石慧:“你心里有什么事兒,著急煩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