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人……”久樂踮起腳尖兒,看著長街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深深地覺得自己和孔仲一進去就會被人流沖散。
但既然來了,那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久樂強擠出三分笑意,對著孔仲道:“那咱們進去吧。”
越往長街的方向走,人就越多,但好在大多數(shù)人都是看熱鬧、買吃食的,一個個都悠哉悠哉地走著,不會發(fā)生什么踩踏事件。
久樂正慶幸著,身旁就擠過來一個抱著糖葫蘆把子的老大爺,他似乎是來得晚了,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急切,正咬著牙拼命往長街里面擠著,插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糖葫蘆的木棍懟到了久樂的小腿上。
跟在久樂身后的孔仲皺了皺眉,沉聲道:“當(dāng)心?!?p> 久樂也倒吸一口冷氣:“大爺,您慢著些,當(dāng)心撞到人啊!”
老大爺也知道自己不對,對著久樂拱拱手,臉上的急切更濃了一分,但步子卻慢了下來。
久樂沒話找話:“大爺是來晚了?”
老大爺嘆了口氣:“可不是嘛!家里小孫子剛出生,我這心里急啊!知道母子平安之后,我這緊趕慢趕地往長街跑,還是來晚了,也不知道我那地方被沒被人占上!”
“恭喜??!”久樂笑道:“這糖葫蘆怎么賣的?”
“三文錢一串,你要是買,我算你五文錢倆?!?p> “行,”久樂早就盯上了圓滾滾、紅燦燦的糖葫蘆,老大爺一說,他就道:“那給我們來兩串!”
孔仲從袖口拿出五文錢,遞到老大爺手上。
“好嘞!”老大爺笑著轉(zhuǎn)過身,從孔仲手里接過錢兩,正要開口,視線忽然滯留在孔仲的臉上,目光略帶遲疑。
久樂一愣,轉(zhuǎn)頭看向孔仲:“認識?”
孔仲抿了抿唇,沒說話。
“二小子?”老大爺遲疑著問道。
孔仲低低地嗯了一聲。
久樂嘴角一抽,好一個二小子,真是俗得徹底,好在孔仲識些字,給自己起了個孔老二、也就是孔仲的大名。
老大爺顯然是和孔仲認識,但不知道孔仲如今怎么就脫胎換骨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所以一開始也沒敢相認,生怕唐突了貴人,沒想到居然還真是孔老二。
老大爺姓唐,是孔仲的外祖母是親大兄,但因為孔家日益落魄得幾乎揭不開鍋,血緣上的親情日益寡淡,兩家也慢慢斷了聯(lián)系。
十多年前他還見過孔仲一次,那時孔仲還是一身的迂腐窮酸氣,誰料現(xiàn)在居然脫變成這副公子樣了。
“還真是二小子!”老大爺怔了怔:“之前還沒認出來,這近了一看,這眉眼和三妹還真有幾分相似??!說起來你現(xiàn)在做什么行當(dāng)呢?”
孔仲道:“在丁家,做書——”童。
“他參加科舉呢!”久樂沒把孔仲當(dāng)過自己的書童,也不希望別人這么認為,他一臉驕傲地對著老大爺?shù)溃骸扒靶┤兆拥母嚕字倏墒前甘?!?p> 老大爺一愣,連連點頭:“好啊、真好啊……我老唐家這一脈還有讀書人呢!”
久樂笑起來:“可不嘛!孔仲讀書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