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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胃……胃好難受,很暈……早上的藥,可能吃錯了……”奎道尹說。他身上都是骯臟的未消化物。
“我想不僅僅是因為你吃的藥的問題,更是因為突然他們就全部自首了,你還接受不過來這個現(xiàn)實。”
“先帶我去我辦公室……”
他們上了二樓,奎道尹卻依舊沒有躺下休息,而是靠在椅子上思考了起來。
“嗯!”他用手敲擊腦袋,想要集中注意力。
但是沒有效果,他又“唵、唵”地低沉地怒鳴著,瘋狂地搔抓著自己的頭發(fā),他完全不在乎發(fā)型,直到指甲縫里全是血纖維他才停下來。他顰著眉,轉(zhuǎn)向韓志才,說道:
“那個!那個誰!她名字叫啥來著……”
“誰?”
“那個女人!不是陸笙厘的案子,另一個案子!”
“黃小昭?”
“對!她的案子,她媽!叫什么!”
“黃小昭的媽?黃春吧?!?p> “啊!啊!對!想起來了!那……那個男的呢?越秀中學(xué)!唯一的那個男的,他叫什么!”
“韓休,??!對了,只有他沒有來自首呢!其他三個女子都來自首了。明明現(xiàn)場找到的那個徽章是男學(xué)生的,卻只有他沒有來自首,真是諷刺。如果他來自首的話,明明就都說得通了……”
“但是,他沒有來自首……?。☆^好痛!”
“這里有藥嗎?沒有的話你就躺下吧?!?p> “嗯……嗯、嗯……”
“怎么了?”
“我想不起來!”
“什么東西?”
“她的名字!”
“誰?”
“我媽的名字??!想不起來!”
聽了,韓志才被深深地震驚了。前面這個人的腦子里的混亂比他想象得要嚴(yán)重得多。如果有可以窺見人思想的機器,那奎道尹的腦子里,一定沒有明晰的文字排列和方程式,也沒有事物被歸納的結(jié)構(gòu),只有混沌的色彩和音符沒有秩序地亂飛吧。只要看一眼,其就會像傳染病一樣地讓看的人也陷入徹底的脈亂。
“你媽……叫做陸琵施……”
過了一會,奎道尹終于躺下睡著了,韓志才才離開了公安局。他沒有回家,而是去會見韓休去了。
躺在沙發(fā)上的奎道尹又做夢了。
在那個世界里,重力、氣溫、濕度、街上的聲音、社會都是正常的。床也很軟,有點發(fā)霉的味道,空氣里還有很濃的涼茶味。他可以正常地思考,感受得到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五臟六腑應(yīng)該都沒問題。五官也是正常的,口、鼻、耳、目,他都可以感覺到了。往下,誒?沒有男性生殖器……是因為還沒發(fā)育嗎?右腳,正常,左腳,正常,右手,正常,左手……
誒?左手呢?
沒有……
我沒有左手?什么!我是殘疾人?
了解了現(xiàn)狀之后,奎道尹非常地恐懼!他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但等等,那個涼茶的味道,難不成我現(xiàn)在就在黃春的家里?而且,我還不是大人,變成了一個小孩……
黃小昭?我變成了她。我在哪?黃春家的二樓?
我才剛出生幾個月,還不會站起來,還不會說話。連貓叫都學(xué)不出來。
感受不到“左邊”,感覺非常奇怪,將來長大了,肯定會被人當(dāng)做怪胎看待,連工作的地方都找不到,可能大學(xué)都考不上……
要不就做個研究者?但是打字的速度都比別人慢幾倍。
那……做個藝術(shù)家?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shù)贸?,如果能在家里慢悠悠地畫畫,那肯定是好的?p> 啊!好亮!誰幫我關(guān)一下窗。
啊!有誰來了。我聽到腳步聲。
誰?啊,太亮了,我睜不開眼,看不見是誰。
這個人好像把手伸過來了,想干什么!
??!我被抱起來了。這個人……手臂很軟,是女人?難不成是我媽?
不知道她要把我?guī)У侥睦锶?。她抱著我走路,去哪?p> 誒?我被放下來了。但下面不軟了,感覺硬硬地,是桌子嗎?不舒服。
但這里不亮,終于可以睡了。好困,先睡一會。但是,記得好像我已經(jīng)睡著了,在哪個沙發(fā)上。
晚安。
?。∥以趺从中蚜??
而且我又被抱了起來……好煩。睡不了覺。
這次又是誰?感覺和剛剛的手不太一樣。放我下來吧。
放我下來!
啊,真的放我下來了。而且好軟,我又回到床上了?
窗簾也關(guān)著,非常適合睡覺的環(huán)境。
但是,第三次,又有手伸向了我。
而且,是男人的手……
奎道尹醒來了。他把左手壓在頭下睡著了。醒來之后,整只手都沒有了感覺,已經(jīng)麻痹了。血管的抖動很明顯,但是肌肉完全無法運動。
韓志才突然殺到韓休的家,令對方措手不及。他在門口就見到了韓休,后者好像剛想出門……
韓休穿著青色上衣,抱著包,見到韓志才之后。顯得膽怯而慌張,他把頭朝向地面,回避著視線。
“你準(zhǔn)備出門?”韓志才問
“啊,是的,警察先生,你找我有事嗎?”
“不要叫我警察,我是律師?!?p> “好的好的,律師先生?!?p> 他雖然看著非常服從,但韓志才不太喜歡這副模樣。應(yīng)該那不是謙虛,而是弱者對強者無條件的跪拜式的服從。如果對方是強者,恐怕這個人連反抗的想法都不會有,而是爭先恐后地去舔?qū)Ψ降牡蟀?。明顯,他是以否定自我文明為時尚的被閹割的人,就像魯迅筆下的那種“巴兒狗”。
“你去哪里?”
“那個……其實我,現(xiàn)在準(zhǔn)備去公安局。”
“公安?”韓志才驚了,“難道,你也要想杜靈修、陳嘉羽、楊芝懷那樣自首?”
“我也?我也自首?你是什么意思呢?”
“你回答我就行,你是不是要去自首?”
“自首?不是?。 表n休聽了,笑著說,“我又不是犯人!”
“你不去自首……”
“你在說什么呀,就算我是犯人,也不會就這么自首吧?!表n休笑道。
“是嗎,不去自首才是常識……”韓志才低聲說。
接著他問道:
“那……你為什么要去公安局?”
“因為我手頭上有一個關(guān)鍵的證據(jù),可以證明我不是犯人,所以拿去給你們看?!?p> 韓休說完,將手伸進了自己的包里,對于他即將會拿出什么東西,韓志才已經(jīng)基本猜到了。
“我聽說了,你們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徽章,對吧。這,就是我的徽章,我還把它留在我手上,所以現(xiàn)場那個不是我的。”他用力地抓著,仿佛急切地想要證明清白。
韓志才接過了徽章,細細地觀察著……他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的地方。
雖然這個徽章和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徽章基本一致,一本打開的書,下面是鐘樓,最下面是藍星花。
但是,那一朵藍星花的花芯,卻是平面的,而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徽章中,花芯卻是凹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