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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熙傳

58.鑄劍師(1)

霖熙傳 棲湖公子 4020 2021-02-22 11:01:35

  孟霜華看得目瞪口呆,既羨慕又驚喜。果真如齊白林所言,她這個小妹驚喜多多。

  “碧玉簪花。”胡明脫口而出,他看出她的劍法,大為震驚?!巴蹂@套劍法失傳已久,不知王妃從何學之?”

  “自然是師傅教的。”孟霖熙優(yōu)美地合掌收劍。

  “王妃娘娘的劍法相當不錯,只是力度欠缺。假使功力可以提升,假以時日,必定成為宗師級的劍手。”劉羽淳由衷贊美。

  “劉公子謬贊了。”孟霖熙莞爾一笑。,她把劍還給店家?!澳氵@把劍重了些,不適合女子用。”

  “姑娘所言極是,這是特意為征戰(zhàn)的將士們打鑄的?!钡昙液呛切Φ?。

  “征戰(zhàn)的將士?”孟霖熙驚訝地問道。

  “大御國前線的兵器七成是交給這個小鎮(zhèn)打造的?!壁w墨松在一側補充著。

  “原來如此?!泵狭匚趸腥淮笪?。

  “姑娘若要選一把適合你的寶劍,可以看一下這把。”店家推薦她看掛在店里的一把劍。

  這時候,探子來報?!暗钕?,墨申的店鋪就在前面,西街中間?!?p>  “我們這就過去?!壁w墨松領先往前走,眾人跟過去。

  “今日難得過來,我們每個人求一把寶劍回去?!泵蠒苑迮d致勃勃。

  “聽說這個墨申很難說話,私人訂制寶劍,必須要入他眼緣。不入他眼緣的,不管對方身份是什么,他基本上不會給對方面子。”劉羽淳有些擔心此行不能遂意。

  “若不是背后有皇族的勢力支持,恐怕他早就被人打上門了?!蓖踹M深有體會。

  王進的父親曾是在兵部任職,借朝廷找墨申鑄劍時趁機請求他私人鑄劍,被他拒絕。王進的父親當時頗為憤憤然。

  “那他到底有什么特別的要求?怎樣才能合他眼緣?”孟曉峰不明白了。

  為什么鑄一把劍會有那么多要求?賣劍的人不就是為了賺錢而營業(yè)的嗎?

  “若是普通的劍,他隨時會為你打造。私人訂制的寶劍,一定要符合他的要求才會答應對方。”胡明將軍在一旁補充著。

  “殿下不是和他頗有交情嗎?今日看殿下的了?!绷_軼慶笑道。

  趙墨松和墨申頗有交情,他曾經(jīng)帶胡明來找過墨申先,讓他打過幾把寶劍。他自己的,胡明的,齊白林的,陳濤的,鄧管家的,僅此而已。

  “沒有用的。就算是殿下自己帶去,也是要得到墨申本人的認可,否則他不會賣任何人的面子?!焙髡f道。

  劉羽淳大驚:“你的意思是墨申也拒絕過殿下的請求?”

  胡明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那當然。殿下一共找墨申打造五把寶劍,其中三把都是順利通過墨申大師的要求,順利拿到。另外兩把,殿下帶去的人都沒有順利過關,最后還是殿下以自己的名義拿到的?!?p>  “等等?!眲⒂鸫緮r住胡明?!昂鷮④?,你剛才說的我聽不明白。什么以自己的名義拿到的。不管是誰出手,只要他答應鑄劍不就可以了?”

  胡明看了看趙墨松,笑意更濃?!白约撼雒嫱ㄟ^墨申大師要求的,大師會在劍柄上刻下你自己的名字或稱號,并且會賜予寶劍名稱,比如殿下用的是皓墨劍。你再看我這把劍。”

  胡明將劍鞘外面的劍柄露出給大家看。

  上面只是寫了個墨。

  “這個有區(qū)別嗎?”劉羽淳仍是不懂?!安皇嵌加袀€墨嗎?”

  他們談論這個墨申時,孟霖熙一直沒有說話,她靜靜聆聽這些江湖秘事。

  聽到這里,她也甚是驚訝,抬頭看趙墨松。他也正好在看她。

  他對她微微一笑,伸手牽著她往前走,朗聲說道:“每一把出自墨申之手的寶劍劍柄上都會有個墨字。但那些通過他要求的人,墨申大師會給這把寶劍賜予名字,每一個名字里都有個墨字,另外一個字也是墨申大師規(guī)定的。也就是說,想要他的寶劍,劍的名字你也沒得選?!?p>  “也就是說胡將軍的劍是殿下為你求來的?”劉羽淳恍然大悟。

  “這樣也好,等下萬一墨申大師不同意我們的要求,我們便叫殿下替我們求一把?!蓖踹M笑道。

  “沒有名字也可以?”趙墨松問道。

  “是出自墨申之手的寶劍就可以?!眲⒂鸫疽灿X得這個提議不錯。

  “你們這樣認為也是有道理的。放眼整個大御國,經(jīng)墨申大師打造的寶劍不會超過五十把?!?p>  孟霖熙仰頭問他:“皓墨劍。皓,太陽出來時天地光明的樣子,這個字是墨申大師定的嗎?”

  “是的?!彼皖^看她,眼里閃爍溫柔之光。

  初見他時,他一副兇巴巴嚴肅冷峻的模樣。嫁給他后,他仍然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姿態(tài)。最近這幾天,他在她面前盡顯溫情脈脈。

  皓。太陽出來時天地光明的樣子?;蛟S,這才是真正的他,大御國二皇子,一身正義,心懷天下。

  她心口熱乎乎的,不由主動往他身邊靠近,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趙墨松抬手替她把背后的長發(fā)捋整齊。

  孟霜華從后面看過來,心里暗暗替小妹感到高興。齊王殿下正是小妹的良配,他們二人默契的相親相愛,眾人已然看在眼里。

  風林小鎮(zhèn)的鑄劍鋪都不會掛招牌,門口各自懸掛一把鎮(zhèn)店寶劍,人們通常提及店名就是提鑄劍師的名字。

  自商周起,墨申家族世代為鑄劍師,曾經(jīng)鍛造過歷史上許多名劍。

  但每一代的傳承者,都有一個怪癖,定規(guī)矩鑄劍。未達要求者,拒絕替他鑄劍。

  走到店門口,看見店里許多人,孟霖熙輕輕掙脫他的手。

  店里的人一見趙墨松,趕緊跪下行禮?!皡⒁婟R王殿下?!?p>  趙墨松來過幾次,他的身份特殊,店里的人自然都記住了他。

  “快去稟告父親?!闭f話的人是墨申的大兒子,墨坤。

  此人中等身材,面相溫和,皮膚黝黑,但五官偏俊秀。

  應是長年鑄劍,孟霖熙注意到他的手很粗糙。

  墨申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想要得到一份家業(yè),都必須留在墨家,不得嫁到外地去。

  所以墨松的兩個女婿都是入贅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已經(jīng)成家,小兒子尚未婚娶。

  “齊王殿下,這邊請?!蹦ひ笄谝贰?p>  孟霖熙暗暗驚訝,這個店鋪很大,里面掛著各種各樣的劍。也有一些箭和盔甲等。

  墨家是朝廷最大的兵器供應商,每年會鍛造數(shù)萬把劍和箭。

  劍是主要技術,應朝廷需要,也會輔助供應其他兵器。

  “這個人是誰?”孟霖熙輕輕問道。

  “墨申大師的長子,墨坤?!壁w墨松說道。

  墨坤回頭對她咧嘴一笑,很憨厚的樣子。他不知道她的身份。

  “這是齊王妃?!焙髡f道。

  “見過齊王妃。失禮失禮?!蹦すЬ吹卣f道。

  穿過店鋪,他們來到后院。孟霖熙更加大吃一驚。一條長廊無限延伸,兩邊都是熱火朝天的熔爐,幾十個大師傅正在爐子邊鍛劍。場地很寬闊,架勢足以說明墨家的實力。

  至少有一百多人,來來回回將成堆的劍裝在箱子里抬到一邊的倉庫去。這正是朝廷所定制的兵器,聲勢浩蕩。

  穿過長廊,他們來到一個小院外面。門口兩個家丁把手。

  孟霖熙看見小院有一個熔爐,一個身形瘦小的黑衣男子正在鑄劍。

  墨坤停下來,立在門外,恭敬地說道:“父親,齊王殿下過來了。”

  原來這個瘦小的男人就是路上他們頗為忌憚的墨申?

  孟霖熙暗自驚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御國一代鑄劍師,原來長相如此普通。一路上她暗自揣測此人長什么樣,原以為應該是一個五大四粗之人。

  墨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頭只顧打劍,半晌才說道:“女眷請去東廂房喝茶。齊王殿下等進來?!?p>  “為什么我們不能進去?”孟霖熙用眼神詢問殿下。

  趙墨松有些為難。這個墨申很難說話,他鑄劍的小院女子都不可以入內(nèi),包括他的女兒們。女婿則可以入內(nèi)。

  他認為劍乃“百兵之君”,至尊至貴,是降服妖魔的法器,是男子佩戴的榮耀。

  鑄劍師必須全神貫注,心無雜念,方可鑄造世間最完美的寶劍。

  女子不能靠近墨家最神圣的鑄劍爐,是祖宗的規(guī)矩。墨申的兩個女兒一直努力爭取,都未曾打破這個規(guī)矩。

  “父親,這個是齊王妃?!蹦すЬ吹卦俅紊昝?。

  墨申回頭看了看孟霖熙,淡淡說道:“女子不得入內(nèi)?!?p>  趙墨松眉頭一皺。他很不喜歡墨家這個規(guī)矩,很不合理。

  墨坤還想說明一下,孟霖熙以手勢制止他?!白?,姐姐,管覓,我們喝茶去?!?p>  她看出來,墨申這個人深不可測,固執(zhí)得很。她不想掃興,讓大家白跑一趟。得罪了他,恐怕求寶劍的事都是妄想。

  趙墨松輕聲說道:“委屈你了,霖熙?!?p>  孟霖熙仰頭對他嫣然一笑,嫵媚動人。她帶著姐姐和管覓隨立在一側的家丁進入東廂房。

  “這個鑄劍師怎么這么苛刻?規(guī)矩多多?!惫芤挵l(fā)牢騷。

  她看不慣這個人的囂張氣焰,連齊王妃都敢拒在門外。

  “算了,今日是我們特意過來求他。有求于人,尊重主人的規(guī)矩是應該的。我們安心喝茶就是。”孟霖熙走到桌邊坐下來。

  “霖熙,姐姐感覺你好像換了個人,你比我想象中沉穩(wěn)利落多了?!泵纤A欽佩不已。

  “姐姐,我沒你說得這么好。”她盈盈一笑。

  一個白面書生氣息的年輕男子捧著一盤水果進來。

  “參見齊王妃?!彼Ь吹匦卸Y,然后開始為她們煮茶。

  孟霖熙情不自禁多看了墨乾幾眼。從進來,一路看的都是黝黑面孔的鑄劍師和灰塵撲撲的家丁。這個少年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風度翩翩。

  鶴立雞群。仿佛灰土土暗漆漆的世界里忽然升起一輪皎月。

  這是墨申的小兒子墨乾。墨乾和其他兩個兒子不一樣,他從小最喜歡做的事是看書,而不是鑄劍。

  但墨家子孫,世代都得是鑄劍師,任何人不可選擇其他職業(yè)。

  這也是墨家世代可以將手藝傳下來的原因。

  “王妃娘娘請用茶?!蹦Ь吹嘏e起一杯茶。

  孟霖熙接過來,慢慢啜飲,味道清冽甘甜,回味無窮。

  “這是什么茶?”她驚訝地問道。

  自認為喝過無數(shù)茶,對茶頗為研究。但這款茶她從未喝過,有一股蘭花香氣。

  “回稟娘娘,這是種在我家后山坡上的茶,沒有名字?!蹦鸬馈?p>  “沒有名字?”孟霜華也感覺其味無窮?!霸趺纯赡軟]有名字?”

  “我可以買一些帶回去嗎?”孟霖熙問道。

  “王妃娘娘若喜歡,我命人采了贈予你便是?!币粋€氣勢不凡的漂亮中年女子走進來。

  一身素衣,腰間佩戴一塊白玉,發(fā)髻很美,斜插一根舊簪子。

  “娘?!蹦爸鴣碚?。

  “你是墨夫人?”孟霖熙猜測對方的身份。

  “貧婦見過齊王妃。”魯玉婕不卑不亢行禮。

  她是墨申的夫人,比墨申小十歲。

  孟霖熙大驚。眼前這個中年婦女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身材婀娜多姿,五官也是極為精致的。年輕時定是個美人。

  墨夫人見孟霖熙一臉驚愕,莞爾一笑,她優(yōu)雅地走到桌子邊坐下?!巴蹂怯X得我那老夫相貌平平,配不上我這等貌美如花,對嗎?”

  如此直言不諱倒是讓孟霖熙面色赫然?!澳蛉耍@是你的兒子?”

  她看著墨乾問道。

  “正是。”墨夫人姿態(tài)優(yōu)美地喝茶。

  這個兒子長得像他母親,難怪這般俊美。

  “敢問夫人貴庚?”孟霖熙小心翼翼問道。

  “差一歲就六十了?!?p>  孟霖熙三人都大吃一驚。

  果真是一朵鮮花浪費在這鑄劍爐子邊。墨夫人的美貌,怎么是那墨申所能配得上的?

  墨夫人自然明白她們震驚所在?!澳锬锬@訝,貧婦年少時父母雙亡,得遇墨家相助。嫁給墨申大師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也是今生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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