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片桃林。滿林子的桃花都開了,春風拂過,朵朵桃花在空中肆意飄舞。
桃林中間的那人身著青紫色長衫,旁邊坐著一位撫琴的女子,那人隨著琴音揮舞著手中的長劍,一招一式,虛實的背后是不可言語的肆意瀟灑。忽的撫琴的女子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那人一愣隨即變化劍式,桃花飄舞,堪比一幅名畫。
琴音一停,舞劍也停。
“阿音。”那人收了劍,笑著說道,“你這是故意挑戰(zhàn)我???”
撫琴之人沒有回話,她只是看著眼前之人,在無與倫比的桃花雨里面,言笑晏晏。
那是她的將軍啊。
突然,狂風卷地,滿樹的桃花揮舞著手臂,嘩啦嘩啦的陣陣作響。
女子瞧著將軍的身影慢慢變淺直到消失,滿地的桃花擋住了她前進的腳步。她伸手去抓,最后抓到的不過幾片桃花。
你又要走了嗎?
賀梵音睡意朦朧間覺得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臉上撫摸著,以至于她睜開眼睛瞧見是皇上的時候也沒有太大驚訝。
可她得有驚訝。還得是大驚訝。
“皇上?!辟R梵音猛的從床上坐起來,語氣滿是驚訝。
“朕就是來看看你?!被噬习奄R梵音重新按回被子里,“一會兒朕就要去上朝了。你快躺下。好生生地怎么出了這么多汗?魘住了?”
賀梵音微微搖頭,“沒事的?;噬峡梢眯俊?p> “不用了。你且睡會兒吧。朕去上朝了。”皇上摸摸賀梵音的頭發(fā),起身離開。
“皇上來了有多久了?”賀梵音按著頭問道。
“也就一會兒功夫。娘娘醒的快?!甭犜苹氐??!爸髯釉偎瘯喊桑粫壕驮撊ソo皇后請安了。”
“告?zhèn)€假吧。我實在不愿意動?!辟R梵音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去。
聽云點燃殿內的安神香隨后吩咐聽雨去皇后宮里回稟一聲。
“貴妃病了?”皇后詫異道。
“是?,帢穼m的人說是昨晚兒受了風,今早起來便頭疼?!避畦せ氐?,“奴婢聽聞皇上今早上朝之前探望過貴妃,怕是真的病了。”
“嗯,既然貴妃病了,明日殿選也就不必參加了,讓貴妃安心養(yǎng)病吧?!被屎蟮卣f道。“對了,明日母親來不了,舅母卻是要來的,到時候你親自接待,別讓別的奴才沖撞了舅母。”
“娘娘放心?!避畦?。
瑤樂宮
“主子,岳太醫(yī)到了?!?p> “有勞了?!辟R梵音伸出手對岳嵐之說道。
“娘娘抬舉?!痹缻怪职衙}片刻說道,“娘娘腹中龍子一切安好,只是娘娘最近憂思過重導致體內腎氣虧損,這才夜不能寐。臣這就給娘娘開一副安神養(yǎng)氣的藥,臣會在里面適當加些安胎的補藥,必不讓其他人看出端倪?!?p> “辛苦你了?!辟R梵音淡淡地說道,“今日本不是你當值,早些回府休息吧。”
岳嵐之走后,聽云端著一碗百合蓮子粥走了進來,“這是奴婢親自做的,娘娘用些吧?!?p> 賀梵音略嘗幾口后說道,“要說這百合蓮子粥還得是吳婆婆做的好吃!只是她老人家年紀大了,我也不好把她接到宮里來?!?p> “奴婢去細細打聽過了,貴女之中確實沒有一位名叫明月的貴女,但卻有一位叫文清的貴女,是綿州人。”聽云說道。
賀梵音淺笑一聲,“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文清,這個時候了,他九千歲還要打啞謎。本宮這一病,皇后那邊必不會讓我去明天的殿選,去把箱子里那條水霧裙取出來賞給她。無論她明天表演什么,這裙子保她當選?!?p> “是,主子?!?p> “新人輩出,這后宮怕是又要熱鬧了?!辟R梵音冷笑道。
“再多的新人也撼動不了主子的地位?!?p> “哼?!辟R梵音冷笑一聲,“君恩似水,誰又能說的準?!?p> 聽云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奴婢打聽到一件稀罕事,主子可要聽聽?”
“說說看?!辟R梵音半靠在榻上,拿著扇子隨意把玩著。
“襄州貴女里有一位名叫紀秀婉的,奴婢打聽到她是紀大將軍的女兒,也就是皇后娘娘的表妹?!甭犜坡酝F蹋馕渡铋L地說道,“此事皇后娘娘以及皇后娘娘的母家都不知情?!?p> “那可真是有趣極了?!辟R梵音嬉笑道,“皇后在宮中的處境本就不怎么樣,這紀家一聲不吭的把女兒送進來,有意思。這樣的好戲咱們啊,可別錯過了?!?p> 賀梵音雖笑著說道,但眼神中的狡黠卻讓人不可忽視。
“找個機會,我明日要見這位紀夫人一面”賀梵音附在聽云耳邊悄聲道。
“主子是想……”聽云立刻明白賀梵音的意思。
賀梵音則揮揮手,“紀家瞞著皇后也就是瞞著趙家,她們的女兒要想活命,就得依靠我。這樣的機會,可別錯過了?!?p> “奴婢明白了,這就去辦?!甭犜普f道。
賀梵音在榻上坐了許久,透過窗子看著院子里盛放的各種菊花,這些還是前不久皇上派人送過來的。
可惜,她并不喜歡。
西邊宮殿里熱鬧非凡,殿選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一切都是那么平靜,可惜都是表面。
“主子,殿選開始了。”聽云說道。
賀梵音點了點頭,走到梳妝臺前,取出一枚紅瑪瑙的戒指戴在手上,“走吧。”
皇后看著下面如花似玉的女人們,一時間說不出什么感覺。再難受,她也得維持著面上的規(guī)矩。
她是皇后,絕不可以有一絲一毫的行差踏錯。
直到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她驚恐地看向右側,坐在右側的紀夫人也感覺到了來自上方的壓力,可是沒有辦法。她的女兒正跪在中央。
“臣女紀秀婉參加皇上,皇后娘娘。”
“紀秀婉。”皇上沉思了片刻,旁邊的詹鴻達立即明白皇上的意思。低聲說道,“皇上,這是紀大將軍的女兒,也是皇后娘娘的表妹?!?p> 聲音雖小,但還是傳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屎笏浪赖匚兆∪^,努力維持面上的鎮(zhèn)靜。
為什么沒有人告訴她?
皇后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了為何今日母親沒來,來得卻是舅母。合著打著她的名號送了自家女兒進來。
皇后越想越氣,直到皇上第二次叫她,她才緩過神來。
皇上面上帶著笑說道,“果然是紀大將軍的女兒,這宮里唯有貴妃的琴是最好的,今日一見,你可與貴妃相較?!被噬限D頭看向皇后,“皇后覺得如何?”
皇后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皇上說得是?!?p> “那就留著吧?!被噬险f道。
皇后深吸口氣,笑意盈盈道,“留?!?p> 紀夫人聽聞自家女兒入選,便沒有繼續(xù)坐下去的意思了,尋了個機會出了大殿。
行至花園處,忽得從假山后走出一宮女。
“紀夫人?!蹦菍m女瞧著四下沒人,悄聲說道?!拔壹抑髯酉胝埬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