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正好,賀梵音帶著子熹正在花園玩耍,聽云從外面走進來,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事情。
“主子,九千歲回來了?!甭犜茐旱吐曇粽f道。
賀梵音眼睛一亮,示意聽霜將子熹帶遠些?!八f什么了嗎?”
“九千歲說,今晚子時會還請娘娘過去一敘?!?p> “你安排吧?!?p> “還有一事,奴婢查過那個叫葉凡瑤的貴女,與淑妃娘娘選得那位趙敏珍都出自柳州。不過并不是柳州府司的人,其父只是個普通的縣丞。前幾日,皇后召見了潯州貴女江初照?!甭犜萍毤殞⒔鼛兹盏氖虑閰R報給賀梵音。
“看樣子這后宮又要不消停了?!辟R梵音瞇起了眼睛,遠處子熹正和穗華嬉鬧玩耍,一片和諧景象卻不能長久。“盯緊了,這宮里可不止皇后和淑妃插人。”
“各位都是各個府司精挑細選出來的貴女,但每年能成功入選的不過十二人。后日便是殿選了,每位貴女可選擇最擅長的一項,或詩詞或曲舞或女紅,獻給皇上,太后,皇后,以此作為進選的資格。還請各位貴女精心準備,老奴便再次祝各位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嚴嬤嬤說道。
“謝嬤嬤好意,我等不勝歡喜?!?p> “江姐姐,殿選時你打算選擇什么?”趙敏珍問道。
江初照笑著道,“還沒想好。”
“我也是。”趙敏珍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皇上喜歡什么?!?p> “妹妹多才多藝,古琴更是一絕。必能得皇上歡心?!苯跽赵囂降馈?p> 趙敏珍沒有回話,只是回了個笑容便回了房間。
皇上喜歡什么,淑妃娘娘早在一早就告訴她了。皇上喜愛樂曲,卻更愛詩詞。文妃娘娘就是因為傅笥淵博才得了“文”這個封號。
一墻之隔的江初照也是心懷鬼胎。皇后雖未明說皇上的喜好,卻也提到云貴妃的琴最得皇上喜歡。自己彈得一手的好琵琶,自然會得皇上青睞。
教坊司這頭人人忙得熱火朝天,瑤樂宮這邊卻安靜極了。
瑤樂宮上方忽的閃過一道黑影,守在宮門口的侍衛(wèi)揉了揉眼睛,摸了摸頭,“奇了怪了,這還有這么大的鳥兒?飛得還那么快?!?p> “哪有什么鳥兒,你看錯了吧?!绷硪粋€侍衛(wèi)皺著眉毛說道。
聽云吹滅蠟燭,故意提了聲音,“娘娘休息吧。”隨后自然而然地打開房門,稍稍往里側了側身體,悄然退了出去,關好房門,與聽雪一同守在門口。
賀梵音從枕下拿出夜明珠,走向書房,椅子上的人兒正喝著熱茶,絲毫看不出任何慌亂。
“九千歲不愧是九千歲,本宮的瑤樂宮如今可不是什么銅墻鐵壁,那西側間還住著人兒呢,就敢這么明目張膽地進來?!辟R梵音瞧著面前鎮(zhèn)定自若的人,不由地說道。
九千歲放下手里的茶杯,挑眉說道,“就你這宮殿,再住進來幾個人,本王也進的來?!?p> “說吧,什么事?”賀梵音可沒什么興趣聽他說那些瑣事。
“北疆出事了?!?p> 賀梵音眼中略微閃過一絲狡黠,“朝中上下如今能掛帥出征的除了賀家就是皇后的母舅紀大將軍?!?p> “不錯。”九千歲贊同道,“可你父親年事已高,唯一一個能掛帥的就是你兄長賀輝,可你要知道,那些老東西可不會那么輕易讓你兄長掛帥。前幾年的常州之變如今還歷歷在目?!?p> 賀梵音在心里盤算著,常州之變連累了賀家丟了兵權,只剩個空殼子的大將軍之名,此時正是重振賀家之際,“這消息要多久到京都?”
“短則七日,快則五日?!本徘q看著賀梵音氣定神閑的樣子,問道,“看樣子貴妃娘娘已經有了盤算?”
“那就不勞九千歲費心了。屆時還請九千歲在朝堂上協(xié)助兄長?!辟R梵音淡淡地笑道。
“行吧?!本徘q自是知道這位貴妃娘娘的脾性,該說的話說完了,起身準備離開,忽的想起一事,“對了。貴女里有個叫明月的姑娘,你可以留著?!?p> “九千歲慢走,本宮就不送了?!辟R梵音沒有多說,收了夜明珠,走向內間。
“阿音?!本徘q見著那背影不由地開口?!霸囍畔掳伞!?p> “端王哥哥?!辟R梵音緩緩轉身,眼神悠然地看著九千歲,“你能嗎?”
九千歲自嘲地笑了一聲,是啊。自己都不能,何必強加于別人,隨即搖著頭按原路返回。
“聽云?!辟R梵音朝門口喊道。
聽云推門而入,走到賀梵音身邊,“主子?!?p> “去查查后日殿選皇后母家的那位紀夫人會不會來,還有尋個時間,我要見一名名叫明月的貴女。”
“明月?”聽云仔細回想著四十八位貴女的名字,“奴婢并未聽過叫明月的貴女啊?!?p> “當真?”賀梵音驚訝道。九千歲實在沒有理由那這件事捉弄她,難不成是他記錯了。賀梵音在心里默默把這個想法扼殺掉,一個名字且是自己精挑細選的人的名字怎么可能記錯。
“奴婢明日再去查查?!甭犜普f道。
“不用了?!奔热皇蔷徘q的人必定是有能力入選的,也不用自己擔心了。
“主子快休息吧。明日奴婢請了太醫(yī)來請平安脈,主子一連辛苦多日,總是要為孩子想的?!甭犜茡鷳n地說道。
賀梵音想了一番,還是由著聽云伺候躺好了,既然決定生下他,總是要好好待他的。
賀梵音撫摸著肚子,小腹還是如往常一樣平坦,但她知道,這個孩子在長大。只是,自己終究給不了他平靜的生活。
御書房。
“皇上,岳太醫(yī)到了?!闭缠欉_悄聲說道。
詹鴻達低著頭,皇上今日點了于淑儀的信燈,此時龍塌上正美人在側,他豈敢造次。
皇上看著身邊熟睡的美人,轉身下了床,瞥了一眼詹鴻達,詹鴻達自然知道什么意思。趕緊揮手招了兩個人過來守著,防止于淑儀意外醒來聽了不該聽的,那這宮里又要多一縷幽魂了。
“臣岳嵐之給皇上請安?!痹缻怪蛟诘厣?,絲毫不敢出聲。
“起來吧?!被噬辖舆^茶杯淺嘗一口潤潤嗓子,“貴妃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在打理,怎么最近犯了舊疾?”
皇上的語氣不輕不重,反倒給岳嵐之一種無形的壓力,“臣有罪?!?p> “貴妃的藥……”皇上故意沒有說出后面的話,等著岳嵐之自行體會。
“皇上放心,臣一直謹遵圣旨。相信不日便有消息傳出?!痹缻怪s緊說道。
“嗯?!被噬下牭搅舜鸢福矝]必要為難一個太醫(yī),揮揮手讓岳嵐之下去了。
“皇上還有時間呢?不如再休息一會兒?!闭缠欉_瞧著岳嵐之退了出去這才走進去。
這事兒在詹鴻達心里一直是個疑影,皇上每每深夜宣見詹太醫(yī)時,就連他也瞞著。只是他知道,這天意豈能揣測。
“傳轎,朕去瞧瞧貴妃?!?p> “現在?”詹鴻達一時沒忍住出了聲,見皇上眉間微皺,趕緊說道,“奴才該死,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