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抬頭不見一起烏云。
星河點點。
梁瀟雨靠著陳更的肩膀,兩人十指緊扣,安靜享受著晚風,星光。
遠處。
燕南天的衛(wèi)兵遞過來厚厚一沓文件,他打開一看,是需要梁瀟雨處理的。
“別打擾他們了,我來吧?!?p> 很快,除了清風拂過兩人的臉龐,再無一人打擾他們。
“你說,靈界是什么樣子?”梁瀟雨撩過清涼晚風吹起后擋在眼前的發(fā)絲,繞耳攏在后面。
嗅著身邊佳人發(fā)梢獨特的迷人香氣,陳更溫柔道:“聽小黑他們說,靈界極為寬廣,地球的陸地面積加起來不過是一座廣袤森林其中的一個角落。那里靈氣濃度遠超地球,修行者遍地,奇珍異玩數(shù)不勝數(shù)。在他們生活的祖地,千丈大的巨鯨不過是一道主菜。不過……”
“不過什么?”梁瀟雨眨著眼睛仰頭看向他,說話吐出的香氣兒熱乎乎地在脖子上撓癢癢。
陳更心都快化了,眉眼彎彎,雙眸映著頭頂星光點點,說道:“不過再好的世界,沒有你的話,也少了一大半興趣?!?p> “你這情話太土了吧。”梁瀟雨抱緊陳更胳膊,撇嘴笑著。
“你說姐姐她到底是對楚河意思多一些還是對劉鴻意思多一些?”陳更忽然八卦起來,對于這個問題產(chǎn)生出濃厚的興趣。
“害?!绷簽t雨晃著一雙潔白小腿,“那你可真是小看姐姐了。姐姐談過兩次戀愛,雖然沒被渣,可最后就是沒在一起,天變后,她也有很多追求者,不過嗎,她都沒有興趣罷了。她喜歡一個人,可能是因為那一瞬間,陽光照在一個男孩身上很好看。可能是因為,某個男孩穿著藍色襯衫牽著一個卡通氫氣球。她追求的,更多是一種感覺。她是去愛,愛每一個喜歡的瞬間,一段距離。而不是去找一個值得終身托付的男人,成為家庭主婦,或者生活上的戰(zhàn)友。她自己就是自己的太陽,自己是自己的冰山。她最喜歡一句話:我見烈焰,起于孤山?!?p> “我見烈焰,起于孤山。”陳更默默念著,忽然感覺到臉上一片冰涼。
他低下頭,輕輕一吻。
“送你一個東西?!标惛x開令人眷戀沉迷的香唇,從口袋掏出一個冷白玉盒,通體纖塵不染,宛如雕刻出的藝術(shù)品在冷光燈下拉滿顏值。
梁瀟雨接過玉盒,輕輕打開,里面躺著一對銀戒,在空中流淌著淡淡的星輝,宛如極光之子。
“好漂亮。”梁瀟雨舉起戒指,在星河下居然變得流光溢彩。
陳更笑道:“這里有兩枚,一個是我的,一個是你的。我的這枚你帶著,你的那枚我?guī)е?。下次見面,我們戴給對方?!?p> “還挺浪漫?!绷簽t雨答應(yīng)下來,翻手取出兩條堅韌細繩。
雙手一陣繁花,兩枚戒指被一個小蝴蝶結(jié)綁牢,然后把應(yīng)該戴在手里的那條掛在陳更脖子上。
“別弄丟了,不然浪漫成了悲劇就不好了。”說著她把繩子交叉住輕輕勒著陳更的脖子,“外邊野花很香的,可別讓我知道你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有那不該去的地方和小浪蹄子找你,知道該怎么做嗎?”
陳更笑道:“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勒緊的繩子松開,梁瀟雨戴上自己那條,手心攤開,一塊菱形晶石出現(xiàn)。
陳更拿起晶石,對準星河,里面有一朵盛開的藍色曼陀羅花,像是在綻放的最飽滿的剎那間被封存,連香味因子都未來得及完全散開。
“收好啦,這可是本姑娘第一次戀愛,你要是敢讓我失望,分分鐘讓你成臊子。”梁瀟雨惡狠狠威脅著。
收起晶石,陳更輕輕哼唱著:“湖畔吹來的晚風,像你溫柔的環(huán)抱著我,松下的樹葉輕輕飄落,我們輕輕在黯淡的月光下逃跑,北極星的光芒呦,希望你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時光流水,似秋葉飄零落在我頭頂?shù)哪爵ⅲ朴杲z成線灌入我胸口的香囊,你溫柔的聲音像春天櫻花盛開時飄落,像富士山下潔白的雪化成的水,煮一壺清茶,香味如沉香雋永……”
梁瀟雨沉浸在這首從未聽過的歌謠,雖然聽不懂詞意,但凝聚出元識的她明白一點,這是唱給愛人的歌曲。
晚風習習。
兩人依偎著,一直到日出。
一起做好早餐,一起吃飯,兩人難得享受著二人世界。
洗刷好碗筷,該道別了。
直到清楚對方快要離開,感情的大壩終于決堤。
兩人熱吻在一起。
許久。
梁瀟雨緊了緊他的衣領(lǐng),“好好活著,哪怕遇見再大的事,我在你身后?!?p> 溫柔堅定的話語讓陳更不能平靜,忽然就不想離開。
梁瀟雨靠著墻,雙手撐在他胸口:“趕緊走吧,我要工作了?!?p> 陳更按耐住洶涌的情緒,輕輕抱住她。
“再見?!?p> 看著陳更的身影消失在云層,梁瀟雨接住一片落下的紙條。
上面寫著一行字。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p> 她抬起頭,頓時春光明媚。
居民區(qū)。
松葉抬起頭,驚訝看見頭頂一道七彩長虹。
“彩虹!”
奶奶聽見她的聲音,挪著步子來到外面。
“真漂亮?!?p> 越來越多的人走出帳篷和木屋,抬起頭看向天空那奪目的流光溢彩。
劉明宇遠遠看著這一幕,搖頭道:“瞎了眼了,起來吃狗糧?!?p> 華強嘆氣:“啥時候才能找到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多金有權(quán)又愛我的女孩子。”
劉明宇從帳篷又鉆出來,笑罵道:“論想桃子吃,還得是你強哥?!?p> “哎哎哎,別動手啊,我急了我跟你說!”劉明宇捂著腦袋,被一路打進帳篷。
華小桐看著這一幕,在一旁忍不住咯咯直笑。
楚河搖頭念道:“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春賞百花冬賞雪,醒亦念卿,夢亦念卿?!?p> 秦烈聽后贊道:“好詩?!?p> 楚河笑道:“可惜不是我寫的,滋滋,得向小師弟學習呀,幾個師兄居然沒一個脫單的,再這樣下去,等小師弟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你我可就成老光棍了?!?p> 梁語冰戴著面具路過兩人身旁,聽見這話頓時停下腳步。
回頭看了一眼彩虹,確實很美,她轉(zhuǎn)過頭來,不疾不徐離開。
楚河伸個懶腰,對秦烈道:“師兄,那靈界我們暫時去不得,可秘境的古戰(zhàn)場遺址又開放了,咱們倆聯(lián)手去闖闖?”
“好?!鼻亓业幕卮鹩肋h都是那般簡潔有力。
田園里,李桑拍拍被露水打濕的葉衣,看著彩虹樂呵呵道:“不錯不錯。”
說著,他低下頭,看著一株箐箐草的生長,像是照顧愛人一般。
向遠和許涼見碰在一起,對著彩虹沉默片刻。
“之前一直想和他打一場?!毕蜻h遺憾道。
“我也是。”許涼見嘆氣道。
“不如?”
兩人雙眼一亮,同時道:“咱兩打打?”
山崗上。
白裙飄飄,柳佩珊笑道:“要是你女朋友知道你看我繆斯的事會怎么說?”
一座帳篷外。
老貓穿戴整齊,帶著幾個手下列隊,開始一天的忙碌。
身為龍組六位大隊長之一,在陳更解除食心蟲后,他徹底融入了這個集體。
當初有人來買通他和狼牙,以豐厚籌碼誘惑,讓他們兩人炸開城門,兩人將這件事上報,經(jīng)向遠查證后,通報高層,給予他們高度贊揚。
在之后的救援中,兩人也多次身先士卒,去最危險的地方支援。
陳更走了。
但他們還將繼續(xù)生活在這里。
整座高原相當一些人在吃著溫熱的食物時,默默為他祈禱。
幾位紅衣主教默默念誦著教皇留下來的新教義。
“人力有窮盡,神力無窮極。人身脆如紙,神軀不可摧。若問神何在,遙指十字架。世上本無神,凡人比肩之?;晔芰胰辗伲硎茭楒雷?。身死神猶在,只因救世心。后世當銘記,不忘神之初。”
走出小教堂,看著天上的彩虹,首席紅衣主教輕聲道:“愿光明與你同在。”
一塊青石上。
達伽盤膝其上,摸著手中刻有火種的傳承骨玉,沉默不語。
法老王在末日前與古老的禿鷲王尹葛同歸于盡,身軀燃燒的光輝一直支撐到華夏救援。
重建金字塔,傳播文明,這是他的使命。
彩虹掛在空中,就像圣殿神像背后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