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辦公椅上,她兩只眼直直的盯著正前方的門,她在等這扇門打開后的人。
“安姐,人到了?!眳琼дf完關(guān)上門出去了。
鐘冗一步一步走到了安錦的面前。
“坐吧。”安錦看了眼他又盯著辦公桌前的椅子說。
“什么事。”鐘冗很直白。
“要喝點什么嗎?咖啡還是茶?”安錦問。
鐘冗冷眼瞪著安錦沒有說話也沒有依照安錦說的那樣坐下來。
“喝茶吧,這個茶好喝?!卑插\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似的。
安錦從抽屜里拿出了一袋茶葉,看包裝就像是好貨。
安錦走到茶幾前一系列動作很是嫻熟。
“你給的文件我看了,很認真的看了,一字不落?!卑插\慢慢的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桌子的另一端。
鐘冗動了動腳,他猶豫著慢慢的走過來。
“對于你的喜歡,我沒辦法接受,也謝謝你的喜歡?!卑插\抬手端起茶抿了一口。
“你眼界太高,看我一眼已是惶恐?!辩娙哒f。
鐘冗昨夜才知道,安錦是陳安未過門的妻子,他們兩人的訂婚A市無人不曉,訂婚那一晚上兩人的親密舉動現(xiàn)在仍有視頻可回放。
“鐘冗,相識一場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卑插\看著他說。
“我當然知道,手段高明,會利用?!辩娙呃湫α讼隆?p> 鐘冗長的歐美好看,他的一張臉真是精致到了極致,絲毫看不出挑不出有什么不好的毛病。
“就連陳政行長都是你的紙牌?!辩娙哒f的英文帶著怒不可遏。
“陳安他是,但你不是,我從來沒想過利用你,從來沒有。”安錦眼睛清澈的像海水那樣讓人望眼欲穿。
“我不明白,你這樣的女人到底想要什么?!辩娙呖粗f。
“我這樣的女人最開始只想和母親平平安安過一生。”安錦眼眶有些濕潤了。
鐘冗心口像是被錘子重重的錘了一下,安錦的母親已經(jīng)死了十年了。
“我找你來,是想請求你把文件再給我一份,那一份被陳安撕了?!卑插\低了低頭用手擦了下眼睛。
“沒有了?!辩娙吆芸斓幕卮稹?p> “你知道我不信的?!卑插\抬頭看著他。
一雙泛紅的眼睛。
鐘冗盯著她看,倏然間,鐘冗仰頭笑了起來。
“鐘冗鐘冗,你一口一個鐘冗,我還真是人如其名,縱容你?!辩娙咝蛄俗诹松嘲l(fā)上。
“文件我發(fā)你郵箱,只不過提前告訴你,林返今天的機票,他家住柳巷211號房門。”鐘冗抿了一口茶起身離開了。
這樣的消息對于安錦來說不是好消息,安錦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和車鑰匙準備去柳巷。
如果林返跑了,再見就難了。安柔芩欠安錦的,一個都跑不了。
柳巷算是比較偏僻,如果要開車過去的話,等到了巷口還需要停下車步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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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沈智宴請晚會?!敝苎允稚夏弥槐枳哌M來。
沈智,沈林的弟弟。
“去嗎?”周言抿了一口茶說。
“沈智盯上安氏了,不去怕是不行?!标惏部戳搜壑苎杂值拖骂^。
“兩兄弟手段都一樣,沈家令牌還下落不明?!敝苎宰诹松嘲l(fā)上。
“在曹逸手上。”陳安翻動著手上的文件。
“你怎么確定?”周言看向他。
“游輪之旅我就看出來了,曹逸覬覦沈家令牌,他想操控沈家為己有,準確的說是想對付我?!标惏舱f的緩慢,滿不在乎。
“直接告訴沈智讓他自己去找曹逸吧,沈林的死是他咎由自取?!?p> “不行。”陳安說的堅定。
“她喜歡我就成全她好了,曹逸不能動,曹逸得活著?!标惏舱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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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環(huán)境并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差,這看上去像個小村莊,破舊蕭條。
安錦一步一步往里走,一股小橋流水人家的感覺由然而生。
211。
安錦打開手機看了眼,這的信號有些弱,但不至于沒有信號。
在車上的時候安錦就用導航查詢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再往前走一會一定能到。
路面凹凸不平,安錦穿著高跟鞋走起路來是真的不方便。
眼前這扇門是木頭做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有人嗎?”安錦伸手敲門。
一分鐘過去后門打開了。
“找誰?”是一個成人男子。
安錦抬眼看著他,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他就是林返。
林歆韻的弟弟林返。
“我是安氏集團的董事長安錦。”安錦看著林返口齒清晰的說。
眼前男人的表情變化的顯眼易見。
“不認識,你有什么事嗎?”林返站在門口似乎沒有想讓安錦進來的意思。
“我來是為了你姐姐林歆韻當年的事。”安錦開門見山。
“不就是你殺的嗎?”林返怒目看著安錦。
“不是我,當初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卑插\堅定的口氣不容置疑。
“不是你難道是我嗎?”林返厭惡的看著安錦說。
“林返,我希望你能幫助我還我一個清白,你姐姐死的不明不白我想這不是你想要的?!卑插\說。
“不明不白?殺她的人不就在我眼前?還想讓我?guī)湍??你簡直癡人說夢!”林返吼道。
“你姐姐當年為什么會陷害我,你心里難道不清楚嗎?”安錦犀利的眼神看的林返心慌。
“她死了,已經(jīng)死了十年了,我的母親,她也死了十年了,你失去姐姐的同時我也失去了我的母親!我憑什么要平白無故的受這種殺人罪名?”安錦聲音提高了。
林返沉默了。
這個男人怔怔的盯著眼前這個穿搭高貴渾身散發(fā)氣質(zhì)的女人,一時間他竟覺得自己的人格受損了。
“林歆韻死了確實讓人惋惜,她還年輕,可是我的母親呢?我背負罪名整整十年,我用我的青春坐了三年的牢,為了逃避那些謾罵聲我選擇出國,可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你那個死去的姐姐!”安錦步步逼近了林返。
“林歆韻不該死,我就該死了嗎?我的母親就該死了嗎?一個和我從無交際從不熟悉的人我跟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會去殺了她?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姐姐的死跟我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你可以選擇現(xiàn)在就把我殺了,反正柳巷這樣偏僻的地方拋尸也會順利很多。”安錦停下了腳步昂首站在林返面前。
一身傲骨。
這是林返在這個女人身上看見的。
“你走吧?!绷址甸]了閉眼看著她說。
“怎么?你不為你姐姐報仇?現(xiàn)在殺你姐姐的人就在你面前?!卑插\冷笑道。
安錦的話一語雙關(guān),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安錦在逼林返。
“一個內(nèi)科醫(yī)生,選擇的還是腦內(nèi)科醫(yī)生,這到底是為什么?”安錦見林返不語自己開口了。
“當年,林歆韻被查出腦癌,活不了幾個月了,動手術(shù)的風險極大,并且花費昂貴,當她在猶豫要不要動手術(shù)的時候她有了個掛念?!卑插\一言一語說的很平靜。
“林歆韻當年還有個弟弟,要準備上大學,母親過世的早長姐如母,父親身體也不好,她想省錢讓弟弟上大學?!卑插\突然轉(zhuǎn)身背對著林返往前走了幾步。
“于是她選擇了放棄治療,畢竟腦癌就算動手術(shù)也不過是勉強多活幾天?!卑插\倏然轉(zhuǎn)過身看著林返。
“如果手術(shù)失敗,人沒了錢也沒了?!卑插\盯著林返的表情。
“林返,你姐姐為什么會拿自己的命去污蔑我陷害我是不是因為這個!”安錦質(zhì)問著林返。
“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想用自己的生命跟我同歸于盡讓我身敗名裂,還可以得到一些錢財!”安錦越說越心痛。
“對不對!”安錦音調(diào)提高了。
“對。”林返沉默了好久終于承認了。
“你說的對,全都對?!绷址堤ь^看著安錦。
“你還知道多少關(guān)于你姐姐當年的事?”安錦眼里一亮。
林返不語。
“我是清白的,你姐姐當年選擇這樣了結(jié)自己的生命只不過是在以一種極端的方式賺錢讓你上大學,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你們家欠我的清白該還給我了!”安錦有些著急。
“我都告訴你?!绷址德曇糇兊眯÷暉o力了。
林返再怎么樣也是個大學畢業(yè)的人,他學歷高出國進修過,一些道理他都懂。林歆韻是他的親姐姐,疼他愛他的親姐姐,他不想自己的姐姐冤枉一個好人活的那么痛苦,這樣自己的姐姐就算去了那邊也不會有什么善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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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韻啊,聽說這次合同策劃你負責?”蘇婷婷笑的嫵媚。
“是的婷婷姐?!绷朱ы嵭⌒囊硪淼幕亍?p> “什么內(nèi)容???給我看看唄?!碧K婷婷伸手放在了林歆韻的肩上。
“陳總說了,不能外泄?!绷朱ы嵱行┖ε绿K婷婷。
“這樣啊……我不為難你?!碧K婷婷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
“聽說你很缺錢?家里還有個弟弟今年剛好要上大學吧?你弟弟挺聰明的是個讀書的料?!碧K婷婷拿起桌上的高腳杯搖晃著。
“小韻,我還聽說,你得腦癌了,得花不少錢吧?好像治不好的。”蘇婷婷盯著高腳杯后面的林歆韻笑了。
“我跟你做筆買賣吧,我供你弟弟上大學,我給你弟弟生活費,我會報銷你弟弟一切的費用直到他大學念完怎么樣?”蘇婷婷在跟林歆韻談條件。
這個條件很誘人,很吸引人,林歆韻承認,她心動了。
“你還有個癱瘓的父親吧?我也幫你贍養(yǎng),直到你弟弟大學念完。”蘇婷婷各種誘人的條件從口中傳進林歆韻耳朵里。
“你想讓我做什么?合同真的不能給你看。”林歆韻小聲的說。
“很簡單,簽合同之前我希望你和安錦起爭執(zhí),最好讓很多人知道,越多越好?!?p> “在合同還沒簽之前,你約安錦去安氏集團頂樓見面,然后你站在頂樓邊緣等她靠近,等她伸手抓你的時候你就跳下去,最好讓監(jiān)控拍到的是她推你下去的,做得到嗎?”蘇婷婷笑了,笑的嚇人。
林歆韻被嚇的愣住了,跳樓?也就是說蘇婷婷想栽贓陷害安錦。林歆韻倒吸一口涼氣,她心里慌了。
這個買賣看上去似乎都是林歆韻得利,林歆韻并不虧。因為她自己本身的病根本好不了,說白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與其這樣,不如死的價值些。
林歆韻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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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當年告訴我,讓我一定要上進,讓我照顧好我爸,我這些年一直謹記她的話?!绷址滴宋亲印?p> “這些事我原本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死了,被你殺了?!绷址导t著眼瞪著安錦。
“是在后來我姐下葬后的第二天,那個和我姐做交易的女人來找我告訴我的。”林返口齒清晰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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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家嗎?”蘇婷婷敲門。
“你是哪位?”林歆開門狐疑的盯著蘇婷婷。
“我是你姐姐的同事,是這樣的……”
蘇婷婷闡述著自己和林歆韻的交易過程。
林返聽完后整個人都像丟了魂一樣。
“你可以去為那個所謂殺了你姐姐的女人澄清,但是你要知道,你姐姐既然這么做了就是為了你為了你父親為了這個家,否則我一分錢也不會資助你們家,并且你姐姐還白白丟了性命,而那個女人則什么事也沒有。”蘇婷婷穿的有錢。
蘇婷婷這樣的人一看上去就不想是該呆在這個地方的人,她有錢,全身名牌,長的美,聲音魅惑,身材性感,是個十足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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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妥協(xié)了。”林返低下了頭。
“妥協(xié)后的一個星期里,我總是睡不著,我在想,我在害怕?!绷址道^續(xù)說。
“我害怕有一天你會洗清冤屈,我害怕你會承受不住網(wǎng)絡(luò)暴力輕生,我更怕終有一天你會報復(fù)我們家,可我也想念我的姐姐。”林返竟然哭了。
“后來大學畢業(yè),我出國進修選擇醫(yī)學,我就是想知道腦癌到底能不能治好,現(xiàn)在我學有所成了,我才明白至今沒有抗拒腦癌的藥物和方法,我穩(wěn)定了收入,所以回來接父親出國安享晚年?!绷址嫡f。
安錦流下了兩行熱淚,她太委屈了,十年的冤屈!當年有人能證明自己清白的人卻不肯站出來為自己辯解一句話,A市所有的人,沒有一個是為安錦說話的,沒有一個人。
出事后安錦先是承受著網(wǎng)上那些輿論,而后安氏也倒閉了,后來安錦在失眠的一個個夜晚里泣不成聲,再后來承受著母親的離世,再到自己的鈴鐺入獄。
種種件件,她安錦都是最可憐的那一個!
蘇婷婷才是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