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樣說,凌虛子臉上訕訕的,有些尷尬的樣子。
“殷博士說笑了,鄙廟自己哪里有錢?還不都是施主們捐贈的!也算是趕巧了,今天早上有位姓湯的施主,剛剛答應給廟里捐獻一千萬,所以……”
“???捐一千萬?可不是小數(shù)目?!币髳傆行@愕。
她所在的研究所,能一次性收到一千萬的捐贈,都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所里的研究經(jīng)費,幾乎都是財政撥款,收到社會捐贈的情況很少。
凌虛子笑了笑沒吱聲兒,不過臉上有些得色。
乾滸廟擁有者很強的號召力,他作為大弟子,心有榮焉
剛剛,他把湯天答應捐獻的一千萬,臨時用來應付殷悅了。
在他想來,既然師父都看好湯天,說明他的人品沒問題。他說捐一千萬,就一定會捐的,所以提前說出來也無妨,免得殷悅再去胡亂猜測乾滸廟的資金來源。
“姓湯的?”
“是啊!姓湯!”
殷悅似乎抓住了什么,眼睛一亮:“叫什么名字?”
“唔……這個不好說,廟里須得為施主們保密?!?p> 凌虛子有些后悔自己說漏嘴了。
“是不是叫湯天?”
“???您怎么知道?”
殷悅面露喜色,“果真是他!看不出來呀!這家伙這么有錢?以后,我可找著個金主了,多叫他給我支援一些研究經(jīng)費!我也要讓他給我捐一千萬?!?p> 凌虛子一臉訝異,不料殷悅竟然認識湯天。
殷悅又問:“他今天上午來過?”
“嗯!是來過,不過剛剛已經(jīng)走了!就在一個小時前。”
“天吶!那時候我剛剛要上山,竟然與他錯過了?”
殷悅懊惱不已,馬上又問道:“他留下聯(lián)系方式了嗎?快告訴我?!?p> “不曾!貧道只是把廟里的銀行賬號告訴了他,不曾留下他的聯(lián)絡方式!施主們留不留下聯(lián)系方式,一切隨緣,鄙廟并不強求……”
“喔!這樣??!也對,你們講究的是順其自然,走到哪兒算哪兒……”
凌虛子聽得面色發(fā)苦,卻不好反駁她。
這怎么能說是走到哪兒算哪兒呢?
道家的順其自然,是一種積極的心態(tài),只是不強求而已,并不是那種消極的自我放逐。
“唉!這殷博士,哪兒都好,就是說話有些,有些……”凌虛子心里很郁悶。
殷悅的眼珠子溜溜直轉(zhuǎn)。
她的臉上很快浮出了笑意。
在她看來,即便沒有湯天的聯(lián)系方式也無妨。
銀行賬戶里,有客戶的全面信息。
她在銀行系統(tǒng)有人,完全可以托人查到湯天的個人資料。
只要湯天打錢到乾滸廟的賬號里,那就一定可以順藤摸瓜,通過他的賬號查到他的聯(lián)系方式,連家庭地址都可以查得清清楚楚的。
凌虛子要委托她辦理張青山的遺體冰凍事宜,所以今天她就會代表研究所跟乾滸廟簽訂協(xié)議。
協(xié)議書上,雙方的賬號信息都會一目了然。
接下來,她只需讓銀行系統(tǒng)的朋友,監(jiān)管查看乾滸廟的賬戶變動,只要順著乾滸廟的賬號,要反向查到湯天的賬號,那還不是易如反掌么?
“呵呵,這家伙,以為自己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了么?”
“大不了就是請在銀行系統(tǒng)工作的姐妹們吃頓飯,啥問題都解決了?!?p> 想到這里,殷悅的那雙大眼睛,變成了兩輪彎彎的淺月亮,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凌虛子看到她輕松的表情,還以為她是考慮師父的后事,也跟著她松了口氣。
“殷博士,這下沒有什么問題了吧?”
“沒有問題,你放心!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那就好!那就好!貧道代師父感謝您!”
“不用客氣!我馬上讓所里把協(xié)議模板發(fā)給我,你可以先看一下。如果沒問題,咱們今天上午就可以簽協(xié)議!”
“那敢情好!好的!好的!”
“……”
此時此刻,湯天已經(jīng)進入了酒店房間。
他并不知道殷悅已經(jīng)來到了乾滸廟,也不知道她和凌虛子之間的對話,更不知道殷悅下一步就可能順著打款賬號,查到自己的聯(lián)絡方式和家庭住址了。
一進入房間,湯天就把房門反鎖了,然后又去把幾扇窗戶全都關(guān)上,還把窗簾也一起拉了下來。
窗簾是三層的,其中有一層是厚厚的綢絨布,非常密實,遮光性不是一般的好。
房間里頓時變得黑漆漆的了,就像夜里的環(huán)境一般,伸手不見五指。
這房間的隔音性還算可以,外界環(huán)境的聲音,變得很小了,聽起來若有若無的。
湯天還不太放心,又將手機的拍照功能和攝像功能分別打開,然后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四處用手機探測。
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查探,床上的枕頭下面,甚至衛(wèi)生間里都去檢查了一遍。
他以前常在新聞里看到,有些小酒店小旅館里,經(jīng)常發(fā)生監(jiān)控攝像頭偷窺客人隱私的情況,還把錄像內(nèi)容發(fā)到網(wǎng)上售賣,所以他不得不防著出現(xiàn)這種情況。
他摸索著走路,難免磕磕碰碰的,但他并不在意。
經(jīng)過一番細致的探測,他才放下心來:這房間里并沒有安裝監(jiān)控攝像頭。
他入住的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看來在保護客人的隱私方面,做得還算比較到位的。
湯天將房間里的電燈全部打開了,頓時亮如白晝。
他又去各個地方四處查看,用肉眼檢查了兩遍,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安裝攝像頭的情況。
他不得不如此小心謹慎。
因為凌虛子告訴他,張青山說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看信,說明這是個需要保密的事情。
至于為什么,湯天沒心思去想,張青山這樣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萬一被人通過監(jiān)控攝像頭記錄下來,并發(fā)到網(wǎng)上公之于眾,那就麻煩大了。
所有檢測工作完成后,并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他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將手機扔到一邊,然后坐在床沿上,將手伸向了上衣的內(nèi)袋。
那是一封信,是凌虛子交給他的,說是張青山專門留給他的,讓他自己在沒人的地方才能打開看,看后也不能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