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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典當(dāng)

第三章 送子觀音和母親

泥巴典當(dāng) 夜晟南 5604 2021-02-15 14:41:29

  第三章送子觀音和母親

  泥巴典當(dāng)里今天也沒有一個客人,距離上次園長來過之后,這個狀態(tài)又持續(xù)了大半年,連謝敏雪都有些在意起來了。

  “哇,今天也是空空蕩蕩的,一個客人也沒來過呢?!笨买斨穹艑W(xué)回來,看著自己走時不小心撒的面包渣依舊鋪在原地,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晏先生,“反正沒人來也不用打掃,就讓我們在這間小黑屋里一起發(fā)爛發(fā)臭吧,好耶。”

  晏先生置若罔聞地翻著手里的報紙,跟在柯驍竹后面進(jìn)來的謝敏雪乖乖地跟他打了聲招呼:“先生好。”

  “你不用叫他先生,叫他叔叔、伯伯、或者爺爺,都行。”柯驍竹句句戳心。

  謝敏雪終于還是沒有柯驍竹這么又皮又膽肥,只是安安靜靜地和柯驍竹一起把書包放在椅子上的時候,悄悄問柯驍竹:“你為什么要叫他先生?。俊?p>  “我……”柯驍竹眼睛一轉(zhuǎn),“習(xí)慣、習(xí)慣了。”

  “什么習(xí)慣呀?”

  “哎呀,你就理解成風(fēng)俗好了,我老家的講究。”柯驍竹拿著掃帚和簸箕,一邊掃地一邊敷衍。

  “你不是說你沒有爸爸媽咪嗎,那老家在哪里呀?”謝敏雪一臉天真地內(nèi)涵柯驍竹。

  “嘿你這臭丫頭……”柯驍竹氣笑了,本來他還覺得升上二年級后謝敏雪不那么愛耍無賴了,結(jié)果還是老纏著他,換了個軟磨硬泡的“折磨手段”,摧殘起他的精神了。

  “店里這么久都沒有客人,要是我媽咪肯定急壞了,先生該怎么辦呀?”謝敏雪看著柯驍竹每天的例行打掃也不會再去搗亂了,但卻會跟在后面不停地嘰嘰喳喳。

  柯驍竹經(jīng)過一年的磨練,脾氣好了許多,或者說是看開了:“我哪知道啊,你去問他唄。”

  “我……”謝敏雪偷偷瞄了一眼晏先生,“你幫我問嘛!”

  柯驍竹頭都不抬:“我不?!?p>  “哎呀,沒有客人的話,就買不起新衣服、新文具盒還有新書包了,還不能吃蛋糕和炸雞,還有……”

  “停停停,別叭叭了。”柯驍竹投降,大聲喊了一句,“先生,謝敏雪問咱們還有沒有錢吃飯!”

  “我沒有!你討厭!”謝敏雪臉紅得快要炸開,用力打了一下柯驍竹的肩膀,疼得他哎喲直叫。

  晏先生放下報紙,笑著看向兩個孩子:“敏雪想吃什么?”

  “我……我沒有……”謝敏雪扭捏地拽著衣服的花邊,小聲嚅囁著。

  “啊,我想吃個漢堡!”柯驍竹突然插嘴。

  晏先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了一遍:“還有呢?”

  這時,謝敏雪張了張嘴巴,但馬上又低下頭拽了拽柯驍竹的袖子,對著他的耳朵小聲道:“……還想要一個草莓圣代?!?p>  “沒了。”柯驍竹脫口而出,謝敏雪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詫表情,然后狠狠地掐了一把柯驍竹。

  “啊喲!嘶……疼死我了!謝敏雪你這個小潑婦!”

  “呃嗚……哇啊——”

  “驍竹?!标滔壬埠懿毁澇煽买斨裼眠@樣侮辱性的詞匯。

  “哎喲我……我錯了!我這張可惡的破嘴!”柯驍竹咬著牙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這巴掌拍得還挺響,嚇得謝敏雪立馬就哭不出來了,半張著嘴巴瞪著柯驍竹,那表情實(shí)在有些滑稽。

  實(shí)際上柯驍竹也沒想到自己能打得這么響,捂著臉愣了半晌后看向謝敏雪:“解氣了吧?”

  雖然不是自己打的,謝敏雪也確實(shí)沒了委屈的感覺,于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點(diǎn)了下頭:“破、破腹是什么意思?。俊?p>  這回輪到柯驍竹傻眼了:“你不知道你哭什么?”

  “我……我覺得你在罵我嘛……而且……我想吃草莓圣代……”謝敏雪委委屈屈地說。

  “唉,我的天吶?!笨买斨袷裁雌舛紱]有了,“再給我們敏雪小公主加十個圣代!”

  “草莓的?!敝x敏雪小聲補(bǔ)充道。

  等來了外賣的時候,柯驍竹沒想到真的到了十個草莓圣代,他尷尬朝晏先生笑道:“先生,我開玩笑的,不是真的要十個?!?p>  晏先生沉默地看了柯驍竹一眼,那眼神讓柯驍竹覺得自己理虧,于是省下辯解的時間開始大口吞咽冰淇淋。

  謝敏雪一下子吃了兩個,看著第三個圣代的眼神開始有些呆滯起來,然后湊到柯驍竹的耳邊小聲地說:“我可不可以帶一個給我媽咪呀?”

  “你問先生啊。”柯驍竹含著滿嘴的奶油回答道。

  謝敏雪抿了抿嘴唇,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用細(xì)小的聲音問:“先……先生,請問我可不可以給我媽咪拿一個圣代呀?”

  晏先生抬起眼,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吧?!?p>  謝敏雪一下子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樂顛顛地捧著冰淇淋找母親去了。

  柯驍竹看著剩下的圣代大軍,獨(dú)自陷入絕望:“她怎么沒多拿幾個走啊,這得什么時候才吃得完吶……”

  “請問這里是古樸街18號嗎?”有年輕的女聲在店外響起。

  柯驍竹聞聲回頭,見晏先生已經(jīng)站起身從柜臺里走出來了,心下明了,于是開始收拾起桌上這堆零食和垃圾,把它們一股腦地全堆在柜臺上去了。

  “您這邊坐?!笨买斨袷帐昂脰|西后拍拍手,把年輕女人向屋內(nèi)引,“是來贖東西的吧?”

  年輕女人邁過門檻,臉上時髦的墨鏡遮蓋住她驚詫的表情:“童工?”

  “都什么年代了,童工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嗎?”柯驍竹吐槽道。

  這話逗得年輕女人忍不住笑:“你這個孩子倒機(jī)靈,唉……可惜我不打算養(yǎng)小孩?!?p>  柯驍竹挑了挑眉毛,沒有接話。等年輕女人坐下,晏先生已經(jīng)從地下室拿了東西上來。一看見晏先生手上的東西,年輕女人就厭煩地皺了下眉毛,不耐煩地翹起了腿。

  柯驍竹看著晏先生拿來的這座木雕的送子觀音,摸著下巴,好像陷入了某段思緒。

  “這是當(dāng)契,確認(rèn)過后就簽字吧?!标滔壬压P擺在紙旁。

  “不必了,簽?zāi)睦?,誰的名字?”年輕女人連看都不看內(nèi)容,從小皮包里拿出一張被疊了好幾疊的黃紙,拍在桌子上。

  見狀,柯驍竹不悅地板起臉,但什么話也沒說。晏先生倒是沒露出什么情緒,珍重地把兩張紙整理好放在一起,再夾上復(fù)寫紙,重新放在女人面前,輕輕點(diǎn)了一下紙頁的一角。

  “誰的名字?”要不是看晏先生樣貌佳氣質(zhì)好,年輕女人早就連著當(dāng)鋪老板一起撒氣了。

  “還能是誰的名字,應(yīng)該來取這個的人早就不在了。”柯驍竹突然來了一句。

  年輕女人瞥了柯驍竹一眼:“我收回我剛剛的話,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又熊又沒禮貌。”

  “吃圣代嗎,”晏先生突然開口,“草莓的。”

  年輕女人對著晏先生懷疑地打量了一番,許久才傲慢地一抬下巴:“那就謝謝了,正好我不討厭草莓。”

  “先生,給我也拿一個!”柯驍竹也嚷起來。

  “先生?你叫他先生?”年輕女人詫異地看了眼柯驍竹,“你們店里的規(guī)矩還真奇葩?!?p>  “怎么了,女士?”柯驍竹挑釁地朝年輕女人哼了一聲。

  年輕女人白眼一翻:“每句話都要懟,真是一點(diǎn)都不可愛?!?p>  晏先生把圣代遞給年輕女人和柯驍竹,柯驍竹本來要拿左邊的一個,卻被年輕女人搶先一步截走了。

  “喂,我是看那個化得多才要拿的,搶什么搶你,小孩子嗎?”柯驍竹懟她。

  “只有小孩子才罵別人小孩子?!蹦贻p女人毫不示弱。

  柯驍竹氣笑了:“你真是,跟你媽小時候一個樣?!?p>  年輕女人一頓,手上的冰淇淋立刻就不香了:“哈?你什么意思,不會說話就閉嘴,小屁孩一個?!?p>  聽見這句話,柯驍竹卻沒有像剛才那樣不服輸?shù)厝唬炊聊讼聛怼?p>  年輕女人氣呼呼地把冰淇淋往桌子上一摔,拿起筆開始簽字:“簽我的名字是吧,怎么,要不要檢查一下身份證?”

  見沒有人回答,年輕女人聲音一揚(yáng):“說話啊,都啞巴了嗎?”

  “小孩子有的時候,會很吵?!标滔壬蝗徽f。

  “你也在罵我?”年輕女人草木皆兵。

  晏先生搖了搖頭,看了眼柯驍竹:“每個人,都曾經(jīng)是孩子??赡茉谛r總對自己的家庭不甚滿意,而家庭環(huán)境也的確會對孩子的成長產(chǎn)生深遠(yuǎn)的影響,以至于長大了即便記不深刻,性格卻已經(jīng)形成了?!?p>  年輕女人板著臉:“你到底想干嘛,沒事我就走了,這觀音像你們想轉(zhuǎn)賣還是怎么樣都隨便。”

  “……你的外婆是一個思想迂腐的人,可能是因?yàn)樯頌榕杂蓄w敏感脆弱的心,她的性格總有些尖銳。”柯驍竹的聲音有些低沉,一時間這個屋子里的氣氛都壓抑了起來。

  “你還來?”年輕女人覺得不對勁了,匆匆忙忙站起身,“好啊,我知道你們這家店是干嘛的了,裝神弄鬼……”

  年輕女人嘴上逞著強(qiáng),腳下一慌亂,被椅子腿絆倒在地。

  晏先生站在一邊,漠然地看著年輕女人。那表情嚇得年輕女人脊背發(fā)涼,視線略過茶桌:“是圣代……是那玩意兒對不對!你下了藥!我要叫人來抓你們!”

  柯驍竹和晏先生都只是沉默地看過來,而柯驍竹的表情卻是抑制著什么情緒,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年輕女人也在顫抖,不過是被嚇得,特別是聽到柯驍竹還在繼續(xù)說:“她跟那個年代大多數(shù)的母親一樣,偏愛兒子,而忽視對女兒的管教。給兒子的關(guān)愛和包庇,對女兒卻剩下了辱罵和不滿。對女兒缺乏關(guān)心使得女兒對她也逐漸失望,性格也變得潑辣刁蠻、不受約束。一次兒子闖禍,她卻在眾人面前對著女兒揮起巴掌,這件糗事發(fā)生之后,女兒一氣之下離開了那個對自己來說并不溫暖的家。她終于開始后悔,開始尋找那個漂泊的女兒,終于在六年之后找到了已經(jīng)成家的女兒。她覺得愧疚,想為女兒做點(diǎn)什么,于是替女兒求來送子觀音,以為這樣是為女兒好?!鷱念^到尾都不了解我‘,女兒用冷漠地表情說著這樣一句話,把她拒之門外。兒子想要接她一起住的主意被她拒絕,她讓兒子幫她在女兒家附近租了一間小屋,天天在附近’埋伏‘女兒。女兒的肚子一天天變大,她也開始著急,千方百計地想把這座觀音像送進(jìn)女兒家。于是她轉(zhuǎn)而乞求女兒的丈夫,半個月下來女兒的丈夫拗不過,同意偷偷地把觀音像擺在不顯眼的角落。在女兒的孩子出生前一個月,女兒家的樓下突然來了一輛救護(hù)車,女兒穿著染血的衣衫被人抬走。這個情況嚇得她神經(jīng)敏感、茶飯不思,沒想到最后就這樣去了……不過還好,看起來她的女兒和她的孫女都過得很好……只是她到最后都覺得,真的很對不起你們,至少……欠你們一句對不起?!?p>  在故事講到一半的時候,年輕女人就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她怔怔地看著故事的講述者,表情從驚恐、訝異逐漸變?yōu)槊悦?、恍惚。受到感染和共鳴,年輕女人甚至也加入了講故事大隊(duì):

  “……那個女兒,她早產(chǎn)下的孩子也是一個女孩。女兒成為了母親,據(jù)說她出事那天,父親藏在陽臺上的觀音像的泥殼碎裂開來,露出了里面的木胚。聽到自己母親逝世的消息,她什么表示都沒有。只是后來在女兒懂事后,她總會對著自己的女兒說,‘你要成為比男孩更優(yōu)秀的孩子’。女兒在母親強(qiáng)烈的期待下,學(xué)習(xí)各種才藝和知識,仿佛母親手上的玩偶,稱心如意時有夸獎,滿足不了她的要求立刻翻臉叫罵,有時甚至?xí)拥匾贿吙抟贿吅敖?。終于,女兒爆發(fā)了,她把家里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學(xué)著母親發(fā)怒時候的尖嗓吼道,‘我再也不要你管了’……真是的,我講這些干什么,真煩,都是你們的錯……”

  說著說著,年輕女人的眼眶就紅了,她摘下墨鏡仰起頭:“不行不行,哭了的話,妝就要花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屋子里只有用力呼吸的聲音。晏先生看了眼那座菩薩像,上面有一些陳年磕碰的劃痕。

  “讓你來取這座送子觀音的是?”晏先生問。

  “哦,是……我母親。”年輕女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重新坐回椅子上,用手指關(guān)節(jié)的尖端蘸了蘸眼角,“我看她就是知道了我不想要小孩才故意讓我來、膈應(yīng)我的,出了個大丑不說還聽到這么段不知虛實(shí)的陳年往事,心情都變糟了?!?p>  “這座觀音像的蓮花座,是一個機(jī)關(guān)?!标滔壬延^音像推到年輕女人面前,“還有一句話,請你回去轉(zhuǎn)告你的母親……或許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送子觀音除了祈求男孩,同樣也可以單純是保佑子嗣平安降生的意思?!?p>  “哼,我還沒決定帶它回去呢?!迸税谅睾吡艘宦?,好像剛才坐在地上哭的另有其人,“還有你,小屁孩,誰教你裝神弄鬼的?”

  也是好巧不巧,突然又有低微的啜泣聲傳來,年輕女人頭皮一麻,以為這屋里真有什么東西。

  “敏雪?”柯驍竹從椅子上下來,走向門口。謝敏雪兩個手捧著半杯已經(jīng)化掉的圣代站在門外,低著小腦袋在低聲哭泣。

  看見柯驍竹走伸過來幫她擦臉的手,謝敏雪緊緊抓住他的袖口:“媽咪……生氣了……都怪我……”

  “怎么了,不哭不哭……”柯驍竹熟練地安慰著謝敏雪,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問她。

  原來是謝敏雪跑得急,進(jìn)了店以后摔了一跤,把圣代撒在了作為商品的衣服上。謝敏雪一邊挨訓(xùn)一邊打掃,一直忍到當(dāng)鋪門前才開始哭。

  “要我被孩子毀了那么一大排的衣服,我也得氣炸不可?!蹦贻p女人毫無共情地發(fā)表著自己的看法,聽見這話的謝敏雪眼淚掉的更兇了。

  柯驍竹剛要說話,那年輕女人又繼續(xù)道:“我說,小姑娘,你怎么不去你媽面前哭啊,你們一鬧大人不就沒辦法了嗎,去鬧啊?”

  “媽咪……會煩……我不能煩她,她好辛苦、養(yǎng)我,都是我的錯……”謝敏雪胡亂地用手擦著眼淚,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年輕女人的表情凝固了片刻,在記憶深處,好像也有一個小姑娘在角落里低聲哭泣,說著“不能放棄、不能讓母親失望”的誓言。

  “你是知道小孩會煩,但你不知道他們也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傷心自責(zé)。”柯驍竹輕輕嘆了口氣,“唯有這種情況,我倒恨不得自己早點(diǎn)想起,早點(diǎn)明白?!?p>  “我知道好吧,臭小鬼,裝什么大人?!蹦贻p女人深吸一口氣,提起包時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起了那座觀音像,“我討厭的是指某些熊孩子,犯錯了還不自知?!?p>  “孩子的錯一多半與家庭有關(guān),不喜歡壞孩子自己不要教壞他們就是了,不應(yīng)該全部怪孩子。”柯驍竹認(rèn)真地道。

  “你還教訓(xùn)起我了。”年輕女人拿著東西路過柯驍竹和謝敏雪的時候,用很低的聲音自語了一句,“更何況,比起討厭孩子……我能當(dāng)好一個母親嗎……”

  看著年輕女人離開的背影,晏先生好像寬慰似的說道:“隨其自然,她還年輕。”

  “嗯……”柯驍竹嘆了口氣,“唉,我這個臭嘴實(shí)在是影響深遠(yuǎn),我該修口了,特別是對著小孩子……”

  “什么是修口啊?”謝敏雪早就不哭了,她每次只要發(fā)泄一小下就能調(diào)整過來,經(jīng)歷的多了,總不能次次都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

  “不罵人,不講臟話?!笨买斨窈唵蚊髁耍澳憔瓦@么理解吧,說多了你也不懂?!?p>  “為什么你懂?。俊?p>  “我聰明啊?!笨买斨裢蝗幌肫鹗裁?,中斷了和謝敏雪的斗嘴,“先生,你怎么知道菩薩像里有東西???”

  晏先生已經(jīng)收拾好桌子,把垃圾都扔進(jìn)垃圾桶后系上垃圾袋:“那送子觀音就是你向我求的,我怎會不知道?”

  “……啊,對哦。好嘛,這下我全想起來了。”柯驍竹滿臉寫著開心,覺得自己今晚的夢會特別寫實(shí),“不過你也說過,這個門走出去就忘,她會不會不記得跟她母親說?。俊?p>  “那就看造化了。”晏先生把扎好的垃圾袋遞給柯驍竹,“順便看看敏雪的母親氣消了沒有?!?p>  兩個孩子并排走出當(dāng)鋪,還能聽見謝敏雪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

  “小豬,什么是造化???”

  “你別問,以后會懂得。”

  “那什么是破腹?。俊?p>  “你從哪聽來的?”

  “你講的啊?!?p>  “別胡說,我才不會用這么粗鄙的詞。”

  “什么是粗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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