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星?他也配來跟我交談?怎么回事,蘇家老爺子這點(diǎn)見識都沒有嗎,還看不出來我是什么意思?”
賈登科有些疑惑,蘇頂文也是個梟雄啊,難道年老過度,人傻了?
這時候還想跟自己和談?要不開戰(zhàn),要不低頭,如果是第一種,蘇定星不需要出現(xiàn),如果是第二種,他蘇頂文自己不來?
而這個時候,帶著一眾視死如歸氣質(zhì),飽含屈辱,感覺自己是為了整個蘇家的未來而不得不低頭的蘇定星,手里拿著拜帖,站在小樓的院子外,抬起頭來,看著二樓的窗戶,只覺得那里面坐著一個災(zāi)星。
從他來了鹽城,這些年來一直都溫情脈脈的家鄉(xiāng),好像突然變了樣。
父親的年邁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家里年輕人們的驚慌也讓他感覺到憤怒。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于小樓之中的那個人。
從劉文輝出了事兒,他就主動為父親分憂,不僅自己這兩天根本沒有出門,甚至親自動手,將家里幾個不成器的親戚們攔住在家。
可是一切都沒有用,今天早晨,他一如既往穿衣打扮,喝了茶,也吃了早點(diǎn),食之無味是必然的,但是他已經(jīng)決定要用最好的狀態(tài),來面對接下來可能出現(xiàn)的各種刁難。
為了不讓父親擔(dān)心,他悄悄地出門,決心要把這件事情辦好。
站在門外的蘇定星,還不知道昨夜的消息。
蘇家,蘇頂文一拍桌子:“還不快去把公子帶回來!這個時候還去找賈登科,能有什么用!”
“去,告訴白老虎,把人手都給我備齊了,等我的命令,在我的命令之前,不允許白虎幫任何人出去做事,街上的人全都撤回來,絕對不能被官府抓了!”
“老張,你去,帶上我的戒指,拿給黑風(fēng)寨的大當(dāng)家,告訴他,蘇家頂不住了,今晚之前,我必須見到黑風(fēng)寨的人,否則,萬事皆休!”
小樓上,賈登科已經(jīng)再一次纏上了自己的專業(yè)繃帶,同時在桃子不滿的眼神中努力把她盡心盡力綁的蝴蝶結(jié)擺在身后。
“蘇公子,這么早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靠在椅背上,賈登科有氣無力。
蘇定星想過很多和賈登科見面的場景,唯獨(dú)沒有這種,忍不住問道:“賈掌柜,您這個怎么了?”
“哦,沒什么,昨夜有些人想要?dú)⑽遥茳c(diǎn)傷而已。”賈登科皮笑肉不笑。
蘇定星愣了一下,準(zhǔn)備好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
他和劉文輝不同,最小的時候,跟著父親是在翠微山上混過日子的,后來到了鹽城,也是在白虎幫摸爬滾打,就算是現(xiàn)在洗白了身份,也不會像那種‘二代’們一樣愚蠢。
賈登科的話一出口,他就想到了很多,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昨夜父親明明吩咐過,絕對不允許對賈登科本人下手。
難道白虎幫里面有人為了邀功,故意違抗命令?
這不應(yīng)該啊,蘇頂文雖然不在幫會中,但是對于白虎幫的控制,一向都是非常到位的,尤其是不聽指揮的人,更是處置嚴(yán)厲。
那還會是誰呢?
腦子里念頭轉(zhuǎn)個不停,嘴里也沒閑著:“賈掌柜,您竟然在鹽城被人襲擊,豈有此理,這件事情我們蘇家不會坐視不理,您是商會的大掌柜,豈能出事,我這就安排下去,調(diào)集蘇家的人手,幫您追查,聽您的調(diào)遣?!?p> “那,就先謝過蘇公子了,對了,你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幔俊?p> 蘇定星‘呵呵’干笑兩聲,說道:“倒是沒什么事情,只不過賈掌柜已經(jīng)來了鹽城幾日,我家中因為瑣事纏身,父親二人都無法抽身,而讓其他子弟來拜訪您,又顯得不夠重視,今日那邊的事情快要結(jié)束,這便上門來,不過您既然受傷了,還是多休息為好,我這里就不打攪了?!?p> “等您休息好了,身體好一些,我蘇家再行拜訪,款待一番,也能聽聽您的教導(dǎo)?!?p> 蘇定星離開之后,賈登科笑了起來,桃子在一邊給他解開繃帶,一邊嘀咕:“這個蘇家公子,要來又不肯說是干什么,莫名其妙得很。”
“蘇定星現(xiàn)在恐怕也是很不爽的,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看來他們還是對我關(guān)注不夠啊?!?p> 街上,蘇定星一馬當(dāng)先,腳步飛快,跟在他身后的馬車,都有些趕不上他。
而在他身邊,家里派來的小廝正在匯報最新情況:
“昨夜賈登科被人襲擊,今天一早,范重光捕頭幾乎把所有的捕快都調(diào)集起來,正在全程搜查強(qiáng)盜下落,而鹽城的官兵已經(jīng)在戒嚴(yán)了,就連出城入城,都要被盤查半天。”
“老爺那邊已經(jīng)吩咐下來,要白虎幫絕對不可生事,另外,還有家里的人,已經(jīng)去往翠微山方向了……”
“只怕已經(jīng)遲了?!甭犕晁械氖虑?,蘇定星嘆息一聲,只覺得自己腳步似乎越來越沉重。
城南,一處大宅院里。
白虎幫幫主,魏懷昌,不耐煩地把桌上的茶壺一掃而落,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小廝:
“老爺子讓我們蟄伏?難道賈登科還敢派人來打我白虎幫不成?”
“魏爺,老爺子說現(xiàn)在一定要小心行事,絕對不可生事,必須要等到山上有了消息,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判斷?!?p>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訴老爺子,白虎幫會聽從命令的?!?p> 看著蘇家的小廝離開,魏懷昌冷哼一聲,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幕僚。
“他說的究竟有幾分真假,咱們的人是什么消息?”
“大當(dāng)家的,他說的都是實話,和咱們這邊的消息倒是能對上,只是……”
“有話就說!別他娘的吞吞吐吐!裝這副惡心樣子給誰看!”
“大當(dāng)家的,賈登科遇到襲擊,據(jù)說今兒已經(jīng)有人去青城那邊送消息了,咱們鹽城這里,肯定是要嚴(yán)打一次的,賈登科的目標(biāo)就是蘇家,那咱們自然首當(dāng)其沖,蘇老爺子讓咱們按兵不動,說白了就是怕扯上關(guān)系。被賈登科利用?!?p> “可是,可是咱們白虎幫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了,蘇家不敢給我們撐腰,那徐大人派出官兵,捕快,總不會是隨便抓幾個小混混,那樣也沒法子給賈登科交差?!?p> ‘啪’的一聲,魏懷昌一把拍在桌子上,這些事情自己當(dāng)然都想到了,可是并不愿意承認(rèn),現(xiàn)在被人說出來,再也沒有可以欺騙自己的借口了。
蘇家這是要壯士斷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