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咚咚——

　　第三次似有似無，仿佛心臟跳動的聲音響起。

　　蜷縮在馬桶邊的北原南風手指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恍惚。

　　體驗無限接近于斷片。

　　他緩了好一會，這才想起來，自己躺在馬桶邊的前因后果。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梳洗臺那邊，打開水龍頭，捧著冷水，洗了把臉。

　　等感覺自己勉強回復了精神后。

　　喚出了面板。

　　【系統(tǒng)：

　　宿主：北原南風

　　筋力：10

　　敏捷：10

　　耐力：8

　　幸運：0（你將對魍魎魑魅有致命的吸引力）

　　超凡能力：【怒】

　　特殊狀態(tài)：【后遺癥】

　　綜合判斷，位階10

　　……世界上最帥氣的人?！?p>　　屬性各加了一點。

　　位階跳了兩級。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看著面板最后的結(jié)語。

　　北原南風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這算什么。

　　打一棒給顆糖嗎？

　　面板只有自己能看到，在這里夸自己有屁用。

　　他又不是那種自戀的人。

　　“喂，在嗎？”北原南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自言自語了一句。

　　當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也沒有任何字眼跳出來。

　　北原南風對此也有心理準備，他扭了扭脖子，不再深究注定沒有答案的事情。

　　而是拉開廁所拉門，走了出去。

　　……

　　北原南風回到了本殿。

　　夏目美緒依舊坐在地板上，聽到腳步聲，她肩膀顫了顫，下意識拉了拉裙擺，雪白的大腿縮了縮。

　　“抱歉，耽擱了一會，我離開多久了？”

　　北原南風重新在她身前盤腿坐下。

　　然后看了她一眼。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果然消失了。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

　　那份名叫‘不凡’的血頂替了夏目美緒的血。

　　畢竟喝下美緒的血，自己的屬性和位階可沒有上跳。

　　還有……

　　就在北原南風思忖著屬性的事時。

　　夏目美緒突然說道：“你難道是那種對血脈層面上的實妹，就會感到興奮的類型嗎？”

　　“嗯……嗯？實妹？”

　　北原南風下意識‘嗯’了一聲，然后猛地察覺到不對。他抬起頭來，露出疑惑的表情。

　　然后，他這才發(fā)現(xiàn)，夏目美緒有些古怪。

　　她右手拉著小裙子的裙擺，縮著大腿，左手護著在同齡人中沒有多少對手的胸脯，臉蛋通紅，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果然，我就說哪有人夸贊一句別人的大腿白后就跑去廁所的，而且回來后連自己去了多久都不確定……過分！”

　　夏目美緒氣勢洶洶地說著，又往后挪了挪。

　　北原南風明白了。

　　他看著眼前戒備的少女，露出了有些微妙，帶著些許嫌棄的表情。

　　“……什么啊，憑什么是你露出那樣的表情。”夏目美緒抿了抿嘴唇。

　　“誰會往那方面去想！思想給我健康一點啊?！?p>　　北原南風突然往前撲去，一把按住想往后退的她，用力搓了搓她的長發(fā)。

　　“誒……等等義兄，我頭發(fā)……”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夏目美緒，瞬間就泄氣了。

　　她抬起雙手，按著北原南風的肩膀，防止半站起來的他真的壓向自己。

　　同時羞怯地將腦袋別到了一邊。

　　“知道了?！?p>　　北原南風又狠狠搓了一把她的腦袋。

　　這才放過她，重新坐了回去，并往后仰倒，躺在了地板上。

　　“所以說義兄不是去……”

　　“不是！我就是……算了，你就當我肚子痛吧。”

　　北原南風有心想要解釋自己的經(jīng)歷，和她說明一下血被頂替掉了這回事。

　　但一涉及到系統(tǒng)，確實比較難開口。

　　這說出來，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當成妄想癥吧。

　　所以最后還是作罷了。

　　“疼得那么恰巧？”

　　“啰嗦，我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腸胃?！?p>　　“態(tài)度好惡劣……”

　　“這不恰好表明了我對你不感興趣嗎？”

　　“……”

　　夏目美緒突然沉默了。

　　“嗯？”

　　北原南風發(fā)現(xiàn)她沒回話，有些奇怪，坐了起來。

　　夏目美緒咬著皮筋，正在整理自己的長發(fā)，她眼簾低垂，發(fā)現(xiàn)北原南風坐起來后，才含糊不清道：“就算是兄長，這樣否認我也太過分了?！?p>　　“又不是否認你的容貌，只是單單說我的感覺……”

　　北原南風笑了笑，并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zhuǎn)，問道：“對了，爺爺呢？”

　　“去休息了，他拜托我跟你解釋一下，所以你還有什么疑問，我會盡量解答你?！泵谰w取下咬著的皮筋，將長發(fā)束成馬尾，輕輕甩了甩后，看向北原南風，“所以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義兄?！?p>　　“沒什么感覺……如果你想問喝你的血是什么感覺的話，我的感想大概是很咸吧?！?p>　　“唯獨這點請不要再提了……我是說肉體上的感覺，比如說感覺自己體內(nèi)多了股能量什么的?！?p>　　“大概……沒有吧?！?p>　　“這樣嗎？”夏目美緒輕蹙眉頭，“那大概還要融合幾天?！?p>　　“你說的能量，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超凡能力？”

　　“嗯。”

　　夏目美緒遲疑片刻，點了點頭，“雖然現(xiàn)在說這些還早，但先跟你說應(yīng)該也沒什么關(guān)系……義兄，你跟那三個人打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奇怪，他們每次釋放超凡能力不僅要做些奇怪的動作，還要大喊大叫。”

　　“確實覺得挺奇怪的?！?p>　　北原南風笑了笑：“這用游戲的術(shù)語來講，就叫前搖，或者說硬直，實在太明顯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是托這個的福，才能較為輕松的打贏那個大吼大叫，喊著拳拳拳的黃毛。”

　　“確實……但義兄以后也會這樣?！?p>　　“？”

　　“其實你說的問題，很多人都發(fā)現(xiàn)了，但那么多年以來，卻少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因為……這是唯一的低成本安全控制途徑。

　　義兄，你知道我們的超凡能力根源來著于哪里嗎？”

　　“神明？”

　　“……不是，雖然天選的天賦來自于神明，但能力的根源不是，而是空氣，或者說，游離在空氣中的‘靈’，所謂的天選，就是能感受并吸引到‘靈’，然后經(jīng)過訓練后，能將‘靈’提煉存儲在體內(nèi)的人類。

　　而一旦需要用的時候，腦子里發(fā)動某個想法，我們就會驅(qū)動體內(nèi)的靈，來達到某種效果。本質(zhì)上，這其實是一種‘空想具現(xiàn)化’?！?p>　　“這聽著不是挺方便的嗎？”北原南風有些奇怪地問道。

　　“是，聽起來是很方便，但問題就出在……太方便了，有時候我們的大腦，是不受控制的?！?p>　　夏目美緒看著北原南風的眼睛：“誰也不知道自己在那種關(guān)頭會想什么，特別是生命受到威脅，或者情緒激昂的時候，很容易就會心猿意馬，腦子里胡思亂想，關(guān)鍵時候術(shù)式放不出來都是幸運的，最糟糕的是胡思亂想導致‘靈’爆走，這會反噬自己。

　　必須有一種方法，有一種途徑，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大腦，或者說體內(nèi)的靈。至少，也要做到收放自如，不然就太糟糕了。”

　　“而經(jīng)過這幾年的發(fā)展，最穩(wěn)妥的方法就是……暗示。”

　　夏目美緒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北原南風的肩膀，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后，她走到北原南風身旁，弓著了腰，右手虛握，側(cè)身擺出了拔劍的姿勢。

　　“這是我的術(shù)式，名叫‘燕’，這個術(shù)式的思路，是讓靈包裹全身，繼而驅(qū)動靈，讓自己擁有較強的機動力和短暫的懸浮能力。是個很麻煩的術(shù)式，聽起來就很麻煩，貿(mào)然用在實戰(zhàn)上，幾乎不可能成功。

　　我當初為了讓這個術(shù)式做到收放自如，就是在獨自一人練習，不受干擾的時候，一遍遍做這個動作，一遍遍的暗示自己，一遍遍的發(fā)動構(gòu)思中的術(shù)式。直到，熟能生巧，身體一擺出這個姿勢，就能下意識驅(qū)動體內(nèi)的靈……當然，為了穩(wěn)妥，不僅是姿勢，最好還要加上言語的能力，比如……”

　　“燕?！?p>　　夏目美緒輕吐出一個字眼后，悠然地從北原南風耳邊掠過。

　　“練習的時候，真的很辛苦哦?！?p>　　掠到遠處的夏目美緒解除了術(shù)式，小跑著又回到了北原南風身邊。

　　北原南風點了點頭：“大概懂了，但我現(xiàn)在又感覺很不方便了……”

　　“沒辦法，目前低成本的安全途徑，只有這個?！?p>　　“嗯……那我有個問題，既然這個術(shù)……式，是低配版的‘心想事成’，那是不是意味著，什么術(shù)式都可以構(gòu)想？”

　　“理論上來說，只要一個人有足夠的潛力，是能夠施展任何術(shù)式的。

　　但每個天選，體內(nèi)靈的上限，或者說潛力是有極限的，如果體內(nèi)的靈有限的話，無論練習多少遍，都是沒用的，特別是那種影響范圍很大的術(shù)式。當然，也有例外，神主們，某些特殊神職，還有那些天賦異稟的神選，聽說能發(fā)動極為龐大的術(shù)式，但我也是道聽途說，并沒有見過。

　　總之，太過于勉強自己的術(shù)式是不可能放出來的，所以義兄練習的時候，請務(wù)必量力而行?！?p>　　“明白了?！?p>　　“嗯，然后除了不要勉強自己之外，發(fā)動術(shù)式還有些注意事項。”

　　夏目美緒重新坐回到南風身前，“第一條就是不要用太過于日常的動作，比如彎腰拍臉之類的來暗示自己，因為太過于日常了，可能會影響到日常生活，要么就會關(guān)鍵時刻發(fā)動不了術(shù)式，要么就會胡亂發(fā)動術(shù)式……

　　無論哪種可能都很糟糕，所以一般的話，都會選擇平常不會做的動作。

　　第二條的話，就是最好能運用話語的力量，但不宜過長，雖然聽說有靠短句或者俳句來暗示自己的天選，但普通人最好不要輕易嘗試?！?p>　　“日常不會做的動作啊……”

　　北原南風皺了皺眉頭。

　　“其實你不用著急，義兄，畢竟你還感覺不到靈。另外剛開始練習的時候，不用一上來就想著構(gòu)思麻煩的術(shù)式，

　　可以先從最簡單的練起，比如這個……”

　　夏目美緒抬起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嗒。

　　一朵小火苗，在她手指上方突兀出現(xiàn)，緩緩跳動著。

　　“厲害吧？”

　　“這就是我第一個發(fā)動成功的術(shù)式，想象藍本是打火機……聽說很多天選都是靠這個術(shù)式入門的，很簡單，我試了三十多次就成功了，你到時候也可以試試看，義兄?！?p>　　她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托著漂浮在半空中的火苗，將其遞到了北原南風的眼前。

　　“另外這術(shù)式還有個進階版，就像現(xiàn)在這樣，這就不僅僅是‘召喚火苗’這一個想法那么簡單了，還需要進行一定的聯(lián)想?！?p>　　“嚯……”

　　北原南風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火苗。

　　指尖上傳來灼燒感。

　　北原南風吸了口氣，立刻縮回手，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剛被燙了一下，我有感覺了……就是你口中的靈?！?p>　　他握了握拳，“隱約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血管里面的情況，血液里面似乎摻雜了異物，而異物裹挾著血液，正流動著，對吧？”

　　“嗯，沒錯，”夏目美緒有些驚訝地點了點頭，“那就是靈?！?p>　　“很奇怪的感覺，異物感特別明顯，而且突然聽到自己的血液流動聲，感覺很微妙?！?p>　　北原南風一邊說著，一邊學她抬起右手。

　　醞釀片刻后，緩慢地打了個響指。

　　蓬——

　　火苗猛地跳動。

　　突兀地出現(xiàn)。

　　火光微微照亮了北原南風的側(cè)臉。

　　北原南風看了看火苗，接著將視線移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中指和大拇指，有種血液被抽出來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嗎……

　　那如果是整條手臂……

　　北原南風重新將視線投向半空中跳動著的火苗，慢慢翻轉(zhuǎn)自己的右手，學著夏目美緒，將那朵火苗，托了起來。

　　火光，在他掌心上方，跳動著。

　　并隨著北原南風的注視，漸漸變得炙熱，變得巨大，變得不可直視。

　　伴隨著滾滾熱浪，火光照亮了整座本殿。

　　夏目美緒微微仰頭，呆呆地看著火球。

　　隨著火球越變越大，整條右臂的血仿佛都被抽了出來。

　　輕微的麻痹感傳來，并有往胸口蔓延的趨勢。

　　北原南風趕緊中止了讓手中的火苗……呃，火球繼續(xù)增大的想法。

　　他猛地一握。

　　跳動的火焰坍縮消失，最后熄滅，只剩下點點火星余火從北原南風的手心逸散出來。

　　作為火球存在過的證據(jù)。

　　“嗯，我大概懂了，你還有什么補充的嗎？”

　　北原南風揮了揮有些麻的右手，重新看向了自己的義妹。

　　夏目美緒，沒搭理他。

　　她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離開北原南風，走到角落，抱著膝蓋，背對著他，慢慢坐下。

　　“你干什么？”北原南風喊了她一聲。

　　“我不想跟你說話。”

　　夏目美緒抱著膝蓋，弱小可憐又無助。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樣的?！?p>　　北原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