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葉千千
從方圓大廈出來，我一直在回想著剛剛跟丁四喜的談話。
做為商人，我真得是很失敗，以前為什么會生意失敗，就是太善良。
朋友一哭窮，就什么都答應(yīng)下來，跟合作商談判也是，對方一哭窮，就妥協(xié)下來，以致于談好的價格，都可以再讓利。
義不經(jīng)商。
而我之所以失敗，就是礙于情面，不能把利益擴展到最化，以致于到現(xiàn)在的一敗涂地。
而原先口口聲聲講情面的丁四喜，連偽裝都懶得裝了，他認(rèn)準(zhǔn)我不會東山再起了，把我看透了。
性格使然，我的骨子里太懦弱了，遇到事，先選擇逃避。
這時，陳強的電話打來：“兄弟，今天去秋林成果怎么樣啊？”
“陳強，這個姚老板可能跟我一樣，沒什么文化，也沒什么商業(yè)頭腦，有倆錢，就想著賺大錢的主吧？”
“你咋知……不對，我是說，”陳強一時間無法組織語言了：“不是，你是罵他呢還是罵你自己呢？”
“都有吧，我剛剛反思了一下我自己，順便反思一下他?！蔽覔u了搖頭：“那個合同怎么跟人家簽的??？簡直漏洞百出，讓人家鉆了不少的空子，現(xiàn)在就算是找律師，咱們都不占理啊?！?p> “當(dāng)然了，要想搶占市場就得做一部分妥協(xié)，像你把合同研究得明白的，全是乙方占理，那誰跟你簽合同？現(xiàn)在任何買賣都已是飽合狀態(tài)，不妥協(xié)沒生意啊。”
“可是，為什么要簽?zāi)杲Y(jié)的啊？這樣流動資金就受限了啊，真要是有點事，弄得我們不就被動了么？”
“任何企業(yè)都是這樣打羅圈債啊。要不生意怎么做？丁四喜的做法是普通商人的做法啊，海寧啊，像你以前那樣，是行不通的，那還要要帳的做什么？”
“你說得也對也不對，羅圈債對應(yīng)大中形國有企業(yè)管用，對這種小商人，靠纏就纏死你了。”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标悘娭苯訑蒯斀罔F，語氣中透露著些許不耐煩：“而且現(xiàn)在事已至此，我跟你談的是要債的事，你跟我賣后悔藥有什么用？”
他又恢復(fù)了傲人的姿態(tài)，跟丁四喜一樣，跟我從說一句都是沒用的，我對于他來說，我可能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
“海寧，你要是覺得你要不來這錢，我去找別人了啊，你看，老姚那邊催得還挺急的，而且我連中央廚房都找好了，馬上就要跟他捆在一起干了?！?p> 想了一下，我說我在試試吧，當(dāng)然了，如果你找到人了，你也可以讓他去，我跟他不沖突。
陳強猶豫了一下，道：“海寧啊，你要明白，現(xiàn)在服裝生意不好做，餐飲正是火熱的時候，在風(fēng)口浪尖上，豬都能飛起來?！?p> “我知道你的意思，現(xiàn)在急需找個明白人帶帶你是么?再說還有你小舅子在衛(wèi)生局。”
“是唄，你是明白人，我現(xiàn)在錢全在廠子里壓著呢，真的急需這筆錢好跟老姚的科力入股??！”
“我明白！”
“所以你盡一下力完事我在找一下別人，你倆齊頭并進(jìn)好不？”
“行。”
放下手機長嘆一聲。
這個錢就是個死錢，要不然他也不會說給我二十萬。
陳強他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不再努力一下，誰都不甘心。
憑我以前的性格，他這樣態(tài)度，不干就不干，老子還不愿伺候你呢。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還有苗苗要養(yǎng)啊。
賬要是要回來，陳強就給我二十萬。
我還欠著許長亮的錢，這年頭，誰不渴？
一分錢憋倒英雄漢，何況我現(xiàn)在不是沒錢那么簡單，我還身欠外債。
對了，苗苗，我該接她放學(xué)了。
我媽在炮臺鎮(zhèn)醫(yī)院當(dāng)保潔。一個月一千八，因為我現(xiàn)在苗苗回來了，她決定不干了，以后接送苗苗上學(xué)放學(xué)。
可說不干就不干是不行的，壓著半個月工資呢，我媽跟人事部說完，他們要我媽干到這月月底。
這兩天正好我有空，但好長時間沒接孩子了，時間觀念真得是不太強。
趕緊跑到公交車站，可這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車堵得厲害，平時算的是一個小時的路程，可過了一個小時后，我還在車上。
以前都是開車去接孩子，公司破產(chǎn)后，也是起著電動車，從未感受到接孩子的艱辛。
這時來了個陌生的電話，我接起：“喂，你好哪位？”
“你是海苗的父親吧？”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對，是我，請問您是？”既然提到海苗了，我必須跟對方客客氣氣的，很有可能對方就是海苗的班主任。
果然，對方真得是海苗的班主任。
她說，你們這做家長的怎么回事？都放學(xué)二十分鐘了，別的孩子全都被接走了，就剩你家孩子了，給她媽打電話一直占線，孩子把你電話給我了，打了好幾遍你才接，干啥啊，這是，我現(xiàn)在就看著你家孩子呢，都下不了班。
“老師老師真對不起啊，堵車了，我馬上就到……”
說了一大堆好話，放下電話后，我又給馮娟打，結(jié)果一直打不通。
又過了十多分鐘下了車就往學(xué)校跑，生怕老師對我的怨氣往苗苗身上撒，甚至我都想到了老師呵斥她的畫面了。
終于跑到學(xué)校，就看到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與苗苗有說有笑地交談。
她一米六左右，穿著風(fēng)衣，燙著短發(fā)，看上去非常年輕，也就跟我妹妹海萍差不多大。
我走過去，倆人聊得正歡，竟沒發(fā)現(xiàn)我。
“老師？苗苗的班主任？”
我也狐疑起來，因為苗苗在九月份開學(xué)時，我還在監(jiān)獄里，我沒去接過，她說班主任換了，但我在電話里聽地聲音應(yīng)該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聲音啊。
而且在電話里跟我的語氣十分強橫和不友好，怎么會跟苗苗嘻嘻哈哈的呢？
“爸爸！”
苗苗見到我，兩步過來抱住我的腰。
“啊，你是苗苗的爸爸？你好啊！”女孩直接笑著跟我擺擺手，算是打招呼了，她笑得很燦爛。
正在我狐疑的時候，苗苗說：“爸爸這是我們學(xué)校的葉子姐姐！”
“嗯?”我有點懵。
“你好，我叫葉千千，是學(xué)校后勤部的，苗苗班主任有事，就讓我先幫著看一下苗苗，既然您來了，那我就先走了?！?p> 葉千千說罷又?jǐn)[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