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中考成績查詢

　　風暴在未知處醞釀，卷積著那些許是相關(guān)許是不相關(guān)的人們，沈度到底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篇作文在這里引起了多少的輿論風波，但是此時，七月一日，所有的風暴都將停息，一切的塵埃都會落定。

　　今天就是中考成績出來的那天，市里的熱線從中午十二點開始就能提供電話查詢，而沈度全家，包括父親沈正南和母親陸珂都緊張的圍坐在家里的電話旁邊。就靜靜的等待著十二點的時間一到。

　　家里面電視的聲音被調(diào)的很小，陸珂正在攤開沈度的準考證，而沈天南也是魂不守舍的，喝了口茶以后手就不知道再往哪里放了。

　　電視臺上正在進行著今年中考的解讀，時鐘上的指針一分一秒的不斷朝著中午十二點大的方向靠近。但是落在了沈度的耳朵里面卻從來沒有這么緩慢過。

　　看見父母這嚴陣以待的模樣，沈度本來平靜的內(nèi)心瞬間就被那種凝重的氛圍所襲面，而腦海中的記憶，則像是無邊卻又緩慢的水流，不斷地奔涌起來，在那堪稱是遙遠的當初，想到的竟然也是眼前的這一幕。

　　只不過那時候，是母親悲傷地蜷縮在沙發(fā)上，開始為沈度未來發(fā)愁，想著當時父母的低落和頹唐，不停地數(shù)落著當時的自己，時至今日的沈度心口還是忍不住的發(fā)酸。

　　也正是從那以后，父親被下崗，就算是最后的買斷工齡的錢都沒能拿到，母親靠著微薄的教師工資，勉強維持著生計。以至于直到后來父親開了一家小商店的時候，母親的頭發(fā)都白完了。

　　沈度怔怔的坐在沙發(fā)的一角，腦海里浮現(xiàn)和劃過的都是這些前世的點滴事情。而此時掛鐘上的一分一秒不斷地流失，像是命運之神在對重生后的沈度做最后的一個審判。

　　現(xiàn)在的沈度確乎是感覺到了那么一絲絲的緊張了。因為就算是他也不能夠百分之百的保證自己一定可以成功逆襲。畢竟人心和現(xiàn)實的距離，是沒辦法形容的奇妙。

　　就像是小時候每當沈度興沖沖的對著母親說自己考得非常好的時候，其實結(jié)果卻往往相反，都是沈度發(fā)揮失誤的時候。

　　十二點的鐘聲準時敲響，沈天南顫抖的接過家里的電話座機，按照這電視上面滾動出來的查分電話撥打了過去。

　　“嘟！嘟！嘟！”電話的那頭是一陣的忙音，隨即被占線的播報聲給打斷，沈度見到父親將座機掛上，隨即再一次撥號的動作，心里就大致明白了。大概是同一時間撥打這個熱線查詢中考成績的人比較多，那邊電話占線了。

　　就這樣掛上再接著打的動作持續(xù)了約莫十五分鐘，電話那邊就被機器聲音所占領(lǐng)：“請輸入您的學生準考證號碼?！?p>　　隨后就看見老爹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按鍵，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是在撫摸什么稀世珍寶一樣，就這么磕磕絆絆的操作了一通，這邊終于聽見了沈度的成績。

　　“沈度，男，準考證號3...598.37，語文：95，數(shù)學100，英語91，化學70，物理82，生物95，歷史88，政治76，地理89.總分：786分。“

　　開著免提使得這成績播報出來的聲音擴散在整間客廳，沈度低頭擰著眉頭沉思，果然還是不行嗎。化學和政治發(fā)揮不好，導致成績還是沒能突破800分。

　　越是這么想著，沈度就越發(fā)的覺得自己有愧于余卿給自己的課堂筆記。要是自己好好發(fā)揮再穩(wěn)重一些，說不定能夠破800分。

　　但是沈度不知道的是，能夠在這場考試里面總分突破八百分的人，本身就是鳳毛麟角，在本市可以說不過一手之數(shù)。

　　沈度淡淡的吐出一口氣。好在之前自己偷偷地填了山海市第一中學志愿的事情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雖然說自己的成績并不能叫自己理想，但是到底還是摸到了山海市第一中學重點班的位置。

　　眼下總歸是能夠更加從容的面對余卿了。想來余卿見到自己走進班級時候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應該會很精彩吧。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而一旁的沈天南和陸珂兩個人瞪大了眼睛相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聽完成績之后就失去了力氣直接跌坐在地上。

　　想來他們也從來沒有奢求過能夠聽到這么高的分數(shù)，想來此前幻想著自家兒子能夠考500多分上個山海市第三中學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更遑論此時786對他們帶來的沖擊。

　　此時正午的光線正濃，但是整個客廳卻靜謐的可怕，老媽陸珂手里捏著那準考證的一角，看著剛剛跟著語音而記下來的成績，手指用力到捏的骨節(jié)發(fā)白。

　　而老爹沈天南則是長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瞅著眼前逐漸長得和自己一般身高的兒子，眼神中少了以往的幾分嚴厲，多了些許的認可。

　　大地上內(nèi)心有一種被壓抑了許久的欣喜此時無從表達，導致面部產(chǎn)生了豐富而精彩的樣子。畢竟，他們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考五百分都是問題的兒子此時能夠考這么高的分數(shù)。

　　這就像是買彩票從來都不覺得能夠中獎，但是卻偏偏幸運的中了那其中的五百萬一樣，這種既幸運又復雜的心路歷程，大致上就是沈度父母此時所正在經(jīng)歷的。

　　突然間陸珂的嗓音一啞，眼淚不爭氣的就從眼角流了出來。沈度看到以后頓時就覺得手忙腳亂起來。記憶力父母是什么時候?qū)χ约毫鳒I哭泣的呢？

　　到底是因為自己當初考不上山海市第三中學，需要交一大筆學費的時候呢，還是老爹下崗失業(yè)家里一籌莫展揭不開鍋的時候呢？

　　沈度的心里酸的厲害，情緒百味雜陳匯聚起來，自己重活一世所要努力改變的不正是為了不讓歷史的悲劇再度重演嗎？

　　沈度走上前，輕輕地攬住母親，抱著母親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而一旁的父親也點著頭，煞有其事的說著：“兒子長大了，好，好??！”

　　這一句話說完，沈天南的身子突然不再蹦的那么直了，沈度就感覺今天眼睛里好像進了砂礫，不大不小的，卻是怎么弄也弄不出，只有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好不容易才穩(wěn)定住了自己的情緒，沈度忍不住調(diào)侃道：“喂，爸媽，你們也太小題大作了吧，不就是中考考的差那么一丟丟嗎？至于悲傷成這個樣子嗎。”

　　“等你們兒子我回頭考個清華北大回來的時候，你么可別被高興壞了。”

　　聽著沈度這樣說著俏皮話，沈天南和陸珂的情緒也穩(wěn)定了下來，是了，自己兒子不過是稍稍的提升改變了一下，這才到哪跟哪，自己這就沉不住氣了。

　　“行，那咱們都收拾收拾，晚上你二叔到咱這邊來，要去香格里拉酒店吃飯的?！鄙蛱炷弦姷嚼掀诺那榫w終于穩(wěn)定下來，也就說出了今天晚上的安排。

　　陸珂的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以前一聽說誰誰誰那個親戚要喊著吃飯，都是陸珂最害怕的時候，兒子不爭氣，一問學習成績怎么樣那簡直是一言難盡，現(xiàn)在好了，終于不用擔心這樣微不足道的出糗了。

　　沈度倒是沒啥芥蒂，自家二叔對待老爸還是很夠意思的，加上經(jīng)營者連鎖的文具店，在山海市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商人。平常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紅包壓歲錢更是不曾虧待過自己。

　　不論自己的學習成績怎么樣，始終都鼓勵自己好好讀書。就是二叔家的那個女兒，沈度的表姐，關(guān)系不大融洽。

　　這種關(guān)系不大融洽，也就是持續(xù)到沈天南下崗之后，從那以后這個表姐對沈度還是頗為照顧的。大致上也是對沈度抱有同情。

　　只不過現(xiàn)在這位表姐呀，對自己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曾經(jīng)惹是生非調(diào)皮搗蛋的壞學生上面。一想到這里沈度也忍不住的笑了笑。

　　這可真的是世事無常啊，曾經(jīng)不上進的自己終究是提前做出了改變，就是不知道后來的故事是否還一如從前呢？

　　至于老爹說的香格里拉酒店，這就是屬于沈度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這也算是知名的連鎖酒店了。能夠在這里吃飯的都得是身上有那么點錢財?shù)娜耍駝t怎么會輕易就下那樣一個銷金窩呢？

　　唯獨讓沈度自己想不明白的就是，他搜腸刮肚絞盡腦汁的也沒能夠想起來，自己前世中考前后什么時候和二叔一家子吃過飯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出，沈度也只能夠歸結(jié)于是自己蝴蝶煽動了翅膀，影響了變化罷了。

　　沈度到底還是不愿意輕易缺席自己初中的畢業(yè)照，匆匆的跑回學校領(lǐng)了成績單，草草的照了一個照片，就打算要離開了。

　　沈度的行色匆忙，在余卿眼里大抵上是看成了沈度考試沒考好，為自己此前對余卿說出的話而感覺羞恥不想在見到自己了。也就沒有出言邀請他參加班上的聚會。

　　只是余卿的眸光中多了幾分的黯淡，有些時候，再歡喜的遇見都要揮著手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