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門六不收
葉大師不停的在群里“叨叨”,說他自己是宇宙使者,原來是想收我家小主為徒。葉大師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表面上看上去,我家小主是女人的模樣,他哪里曉得我家小主是一個頑劣的禪門造化小兒,拿著一把她自以為是“禪宗劍”的“桃木劍”到處玩耍,嘴里還喊著:“看劍!”這葉大師的眼睛和舌頭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就算他不管這個小娃娃,我家小主可是漢文明史上赫赫有名的九先生,還有九掌門,她可是“叨叨派”的掌門,就連“時光筆”的分身,至今,九兒還沒認(rèn)全,葉大師這又是何苦呢?我家小主就是“云門六不收”。
僧問云門:“如何是法身?”門云:“六不收?!狈鹨卜址鹕砗头ㄉ?,老子說:“反者道之動”,法身都帶有反的意味,所以孫悟空天上地下都不收留他,孔子也是,雖后世子孫稱他為“素王”,提出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一套理論,當(dāng)然,這夫子的“素王”也并非真“素”,學(xué)生們提著雞鴨鵝當(dāng)學(xué)費(fèi),估計孔子還是經(jīng)常有肉吃的。唐明皇說:“夫子何為哉?棲棲一代中??鬃泳褪欠ㄉ?,亦如我家先生,他棲身沒有個落腳處。俗話說:“尖底的芭蘿”,也就是“云門六不收”。
俗話說:“貓有貓路,狗有狗路”,人生在這天地間,應(yīng)該有一個棲身之處。良禽擇木而棲,《三國演義》里第三回:“布曰:恨不逢其主耳,賢臣擇主而來。見機(jī)不早,悔之晚矣”。
邵國師示眾云:“古人到這里為什么不肯住”?自代云:“為他途路不得力”。要肯住,也要好住才肯住。像大多數(shù)人一樣,我來到城市打拼,如今好歹有一處可居,雖然也是密密麻麻高樓大廈中的一間,好歹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杯茶,一支總是吸著藍(lán)墨水的筆。人生的七苦八苦,營生算是其中一苦。書生也要吃飯,也要有食物果腹,有一張床休息,才能去思考治國平天下。要想留住人才,就算是云門六不收的“鬼才”,你也要能收了,那么,還有什么是你不能收的呢?蘇軾十八歲與弟隨父親出川,船發(fā)嘉州云:“去意浩無邊”,這樣的浩無邊不正是書生們的初云么,而“浩無邊”不也正是人生的留白么。
我問你:今天你留白了沒有?
古人對美是這樣的一種態(tài)度,重含蓄、克制,輕喧嘩、張揚(yáng),做事給己留有余地,不說盡、不道破,于無聲處覓天籟,于無色中覽萬象。含蓄克制猶如禪之宗旨,不立文字,盡得風(fēng)流才能悟道成佛。不會像我家小主這樣字立門派“叨叨派”,就像一個女版的唐僧,叨叨叨。古人的這種處世態(tài)度就像水墨畫中的留白,留白并非空無,空白中才能生出燦爛的有,留白不畫才是最美的景色,它為水墨畫注入了無窮的生命力;又如寧靜無聲,不也是一種音調(diào)嗎?給自己留白,不要被閑雜事情搞得疲憊無力,讓心花蔫頭耷腦。留白就是在疲憊中劈開一條縫,往縫里注入新鮮氧氣、注入新的光明,心花才能重新綻放。
葉大師說陰陽調(diào)和,此話也是真的。《詩經(jīng)》里的一個“興”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皆有陰陽,陽是動,陰則隨隧而生成,而后又再生成之新的開端,又生出動的陽,又是一次循環(huán),就像春天里的枝丫,是一節(jié)節(jié)在春風(fēng)里生成的。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倍U宗來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地何言哉,萬物生焉”。天地?zé)o言,潛運(yùn)四季,寒暑而化生,萬物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春天到了,冬天就要收起行囊,四季不會因為你的嫌棄寒憎署,而停止運(yùn)行。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莫將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在節(jié)氣的轉(zhuǎn)機(jī)處,在四季寒暑自然變換處,可以體悟真如之體。在萬物生化處,可以體悟佛性之用。那么,在什么處可以體現(xiàn)修行者的法身?我家小主也是法身,對于她老人家來說,不停地“叨叨”可以體現(xiàn)修持者的法身即佛三身,即法身、報身和應(yīng)聲之一,又各自性身,或法性身,即常住不滅,人人本具的清凈心。眾生迷而不覺,只有明心者才能證知。
太原孚上座是唐未五代禪師,當(dāng)時也叫講師,與如今大學(xué)里的“講師”同稱呼。他是雪峰義有之法嗣。有一天,他去講課,說到“法身”,他是這樣說的:“豎窮三際,橫亙十方”。從時間來說,法身是超越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從空間來說,橫跨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十方。講師正滔滔不絕講解:“何為法身”?這時,有一禪客,聽著聽著就笑出聲。孚下座問:“你笑啥?”禪客回答:“座主只講得法身量邊事,不見法身”,意思是對法身僅有比量的認(rèn)識,以己知事實為基礎(chǔ),比較未知之事實,由推理而進(jìn)行認(rèn)知。孚講師問:“哪要怎樣?”那禪者答:“孚老師也別講了,還不如去屋里靜坐,觀照自心”。孚講師就照做,一夜靜坐。到打五更,忽然大悟說我:“從今日起,更不將父母所生鼻孔扭也”,又教中道:“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yīng)物現(xiàn)形,如水中月”。亦如我有一夜,停下來,不叨叨了,靜靜坐在書桌前冥想,忽然有五字跳到腦海里“空相法門中,”之后用此句作為九掌門的偈語。在眾多的分身中,到底誰才是法身?難道是九兒這顆虛粒子。又僧問夾山:“如何是法身?”山云:“法身無相”?!叭绾问欠ㄑ郏俊?,山云:“法眼無瑕”,云門卻道“六不收”。
“六不收”也是說法身不可被收在哪一類型,五祖弘忍大師一日云:
釋迦摩尼佛,下賤客作兒。
庭前柏樹子,一二三四五。
這倒是把釋迦摩尼佛的妙相莊嚴(yán)來解放了,亦如北宋后期大文豪蘇軾,不僅以詩歌和散文的創(chuàng)作,還致力于詞的寫作,蘇詞比柳詞更具有更為深管的社會內(nèi)容和思想,它徹底打破了詞為“艷科”的傳統(tǒng)觀念,使擺脫了音律的羈絆,形成了豪放派的詞風(fēng)。亦如人家說我家小主寫的不是詩,小主本來也就不是寫詩,詩是要押韻的,她老人家那是“短叨”,不押韻,只壓意,更壓心。
世界萬物終將逃不出不破不立,思維亦是如此。如果說,人終其一生都在逃離原生家庭而找回那個丟失在時空里的自己的話,父與子亦是如此,兒子也是終極一生在“殺死老子”,不斷在自己的人生中去否定父親強(qiáng)加給自己的意愿,尤其在擇偶方面最為突出。比如年輕的時候會反逆父親,而選擇一門父親不同意的婚姻。自己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為從一個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的婚姻。可是人生就是一出戲,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發(fā)生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個你當(dāng)年反逆父親娶回家的女人,在風(fēng)雨兼程的生活中,雞零狗碎的生活中,你終于厭倦了她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而更讓你想不到的是,你拋棄了那個唯命是從的女人,又娶了一個如父親般兇著你的女人,原來你骨子里面早就習(xí)慣被兇,只不過你把父親的管教在兩個女人身上,在不同的角度又演繹了一遍,結(jié)果都是一樣!還有師傅與徒弟也是一樣,只有把師傅殺死了,否定了師傅的思維,才能創(chuàng)造出一種新的思維,亦如禪宗把佛的寶相莊嚴(yán)來解放了,九掌往“禪宗劍”里注入了“情”,練成一把“情劍”,都可以到那云門那里,拿著掃帚簸箕,在柏樹下掃落葉了。
生于佛境,山川草木皆是法身,連那幾株柏樹亦是法身。生于禪境,九兒九子九先生,皆是法身,連那些碎碎唸亦是法身。可是,自古仙佛在世,在凡間時也是遭人誹謗,然后,重列仙班后,才叫人想之不盡,念之不忘。
故雪竇禪師頌曰:
一二三、四五六,碧眼胡僧?dāng)?shù)不足。
少林謾道傳神光,卷衣又說歸天竺。
天竺茫茫無行處,夜來卻對乳峰宿。
孔子在世時,也是居無定所,只是六跟、六生、六識,此六皆從法身生,六根收他不得,在世是無名無份,重列仙班后,后世子孫也才稱他“素王”,碧眼胡僧?dāng)?shù)不足,三生六十劫,達(dá)摩何曾夢見。阇黎為什么知而故犯?也有詩云:
二十年前此院游,木蘭花發(fā)院新修。
而今再到經(jīng)行處,樹老無花僧白頭。
上堂已了各西東,慚愧阇黎飯后鐘。
二十年來塵撲面,如今始得碧紗籠
蘇軾有十八歲的“去意浩無邊”,到后來也有過餓到頭昏眼花,又何況是葉大師和我家小主這樣的書生。也有詩云:
饑眼眩東西,詩腸忘早晏。
雖知燈是火,不悟鐘非飯。
山僧異漂母,但可供一莞。
何為三百年,記憶作此訕。
齋廚養(yǎng)若人,無益只遺患。
乃知飯后鐘,阇黎蓋具眼。
秋風(fēng)嘆/碧沙籠
湖上秋晴卷流濤。雙燕。飛去又來瑤池。誰在泣,人在綺窗,空思愁。
夕陽下,落景黃昏。簾半卷,依舊重門深鎖。碧沙籠,書不盡情,不如叨。
叨叼~~~
九掌
秋風(fēng)嘆/碧沙籠 湖上秋晴卷流濤。雙燕。飛去又來瑤池。誰在泣,人在綺窗,空思愁。 夕陽下,落景黃昏。簾半卷,依舊重門深鎖。碧沙籠,書不盡情,不如叨。 叨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