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光彩 若蘭
敖博淵微微閉上長睫,這女人,死定了。
鴻鳴走到桃夭夭身邊,見她一動不動,本要出掌的臂膀放下來,臉上露出陰邪的神情,嘴里不干不凈,“都說你們狐媚女能令人或仙或死,我倒要看看,有沒有這么神奇?!碧志谷ニ撼端律馈?p> 桃夭夭一動不動。
鴻鳴開口笑起來,一笑,肚子上的刀柄一顫一顫。
忽地,鴻鳴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腦勺,回頭警惕地看著窗外,喊一聲,“誰?!”
身子不穩(wěn),一屁股跌坐在地。
良機難尋,地上癱倒的女子勃然跳起來,抬手一下,利落地拔掉鴻鳴肚子上的匕首,一個帥氣的下劈,橫著他的喉嚨,狠狠一割!
噗!
鮮血自鴻鳴大動脈噴射而出。
桃夭夭急速避開。
鴻鳴不可置信的捂著脖子,一手僵直地指著她,眼珠瞪的老大。
桃夭夭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嘴角一絲鮮紅的血跡緩緩淌下來,美麗的臉龐沐在夜色里,如謫仙般,凌云而至。
明亮的眸輕蔑,不屑,掃視了鴻鳴一眼,轉(zhuǎn)開身,跌跌撞撞的爬到鴻鳴的床榻上,里面有一個小匣子,打開來,扒拉扒拉,尋到一張地契,努力撐著神志辨認好,是桃宅百畝良田的地契。好好的揣在懷里。
身上實在太疼了,剛才已經(jīng)耗盡了力氣,此刻松懈下來,頭一陣陣發(fā)昏。
手指頭握匕首握的,力氣用的很大,止不住發(fā)抖。
一邊踉踉蹌蹌往門邊走,一邊慢慢扒拉下身上僧袍。露出里面完好的衣服。
總不能穿著帶血的女裝去見秦王啊。
好累,頭又昏,門外怎么這么冷。覺得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雞皮疙瘩一陣陣的起,還得去找秦王...
那個人,身邊高手環(huán)伺,人又那么高冷,我今天還能成功么?
嗚嗚....
桃夭夭又哭起來。
她瑟瑟縮縮的抱緊膀子,挪到廊下,茫茫然抬目去辨認方向,夜里漆黑漆黑的。
眼睛都看不清了,往哪里走啊。
嗚嗚嗚.....咦咦咦.....
一會兒悲咽,一會兒小聲兒,不同腔調(diào)的哭...
踉踉蹌蹌,歪歪斜斜地下了臺階,依著點點記憶,抹黑往外走。
鴻鳴禪房外,窗外的那道頎長如竹的身形立在黑暗里,看著一邊抽抽搭搭哭,一邊掙扎往前走的女人,露出迷茫費解的眼神。
這個女人沒有內(nèi)力,只憑著硬拳腳,就敢來殺鴻鳴。殺不殺的了,全然不知道,估計就拼著一股子狠勁。殺完之后,后果是什么,又全然不顧,身邊孤零零一個人,連個幫手都沒有。
就知道哭。
民間真是多奇人。
這個女人,最是奇怪。
他微搖搖頭,利落地閃身進了禪房,拍拍地上的張和。
張和迷迷瞪瞪醒過來,頭一句就是,“姑娘....”,下一刻就伸手去抱身邊的人。
秦王嫌棄的甩開他的膀子,漠聲道,“快起來,鴻鳴死了,立刻查找一下他屋子里有沒有同太子勾連的可疑之物,回報本王。”
“鴻....???”張和跟剛睡醒似的,腦袋還不清楚。什么東西死了。
秦王已站起來,難得的重復一遍,“鴻鳴死了,聽清楚了么?”這人腦袋被那女人迷暈了。
“是,是,是....”張和完全清醒了,立在自己旁邊的這個人身高八尺,氣質(zh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王!他一咕嚕從地上翻起來。
鴻鳴死了?!
滿屋子血腥氣激發(fā)的他腦子更清醒了。
他的那個美麗的姑娘呢?
剛才,張和想起來了,他進屋后被她打暈了,打暈以后她干了什么?鴻鳴的死.....
張和打一個寒顫,不敢想了...
......
桃夭夭縮著肩膀撐著虛弱的身子在夜色里跌跌爬爬的走,腳步虛浮到跌倒好幾次,嗑的膝蓋疼。
咦咦咦地細聲細氣的哭。
又自己撐著地慢慢爬起來。
怨氣滿腹,這么辛苦為什么?她這么美貌的人,不配擁有一個堅實可靠的肩膀靠靠么?
寒夜里格外安靜,只飄著她細細碎碎的哭聲。
她有些害怕,要是這個時候遇到外人,該怎么解釋一個女子大晚上還在外面晃悠呢。
可奇了怪了,走了許久,也沒見到半點人影。
桃夭夭拖著兩條腿走,實在走不動了,前頭的門庭看著像是秦王的仙門居,門楣比較寬,門下有條石凳。
好不容易走兩步,撲到石凳上,想歇一歇,石頭凳子竟然冰涼冰涼,跟冰塊似的。
“嗚嗚....”她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連個凳子都不趁心,凈欺負人,嗚嗚....”
膝窩酸軟,一陣頭暈目眩,跌撲在石凳上,就勢趴著,悲悲戚戚....
桃夭夭吐了血,掩去了身上部分體香,她得以趴在石凳上哀哀哭了許久,又兼適才晚間,她由著鴻鳴大師引著去了秦王屋里一次,又是個沒有絲毫內(nèi)力的女子,侍衛(wèi)們就沒有亮身阻攔。
可是。
桃夭夭以為到了秦王的院子了,想著攻克這塊石頭的艱難,決定孤注一擲,要在秦王這里下點功夫。
他若入了彀...,好吧,拼上我這一身剮,做了夫妻吧。
他若不讓我近身,勢必要反抗,對我拳打腳踢什么的,身上的傷也有了出處....
睜開迷蒙的眼,四下里瞅瞅,沒人,好,快點吧。
盡量將身子縮在門楣里,一點點解開外衣,脫下夾棉的襦裙,整個身子只剩一件魚衣了。
“哆哆哆,凍死我了,怎么這么冷...”桃夭夭牙齒不停打顫,一邊顫抖著纖細的指尖將貼身的魚衣一點點解開扣子。
精致的鎖骨。
瓷般光潔細嫩的肌膚。
肚兜。
藕臂。
纖腰。
身如明珠耀寒夜,顧盼光彩流連間。
氣若蘭。
如云的媚香氣汩汩散發(fā)出來。
門楣上方,夜色里她也沒精神頭去看,此處卻是公主住的知遠院,在仙門居的隔壁。
秦王所有的侍衛(wèi)都在這里。
她渾然不知,兀自抽抽搭搭的哭。
脫掉魚衣,裹在腰上,外面穿好外衣,已冷的抱著膀子,縮起身子,蹲在地上起不來。
怎么會這么涼。是不是她要死了。身體不生溫了。
要是死了可怎么辦,大好的年華都還沒享受。
嗚嗚....將腦袋埋在膝上,大哭起來。
忽地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傳來,又重又急,好像在耳邊不遠。
有一種濁浪排空,山動森搖的厚重氣勢迫在周圍。
桃夭夭嚯然抬起頭來。
一排聳立的黑甲人套著黑面具,像地獄里躥出來的鬼魔一樣,圍著她,冷冽又原始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