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兒,為父現(xiàn)在所說之話,你務(wù)必謹記于心?!?p> 那一夜。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王永壽語重心長地遞給王牧一個錦囊,語氣滄桑地說了這么一番話。
“這方世界很大,大到你我都無法想象。光是這十萬座大山,便將三千方外宗門困在其中,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鴻溝。更別說大山外的九州四海,那才是修真者真正縱橫的天地?!?p> 說到這里,王永壽忽然沉聲問道:
“牧兒你可知道,這修真界的本質(zhì)并非打打殺殺,而是什么嗎?”
王牧沉吟片刻,開口道:
“莫非是……人情世故?”
“呸!”
王永壽抬手一個腦瓜崩:
“什么狗屁道理!——是隱忍!是低調(diào)!沒有足夠的實力,誰跟你講人情世故?就憑你長得帥嗎?。俊?p> 他一臉語重心長道:
“為父此次出山,乃是有不可不做之重任在身。從今以后,清水宗千年的道統(tǒng)就交給你了。你如今太過稚嫩,修真界的殘忍與血腥你還未曾見識。——假如有朝一日,清水宗迎來滅頂之災(zāi),亦或是你陷入生死危機,可打開這個錦囊,興許能緩燃眉之急。”
……
…………
“宗門被夷為平地,勉強算是滅頂之災(zāi)吧……”
王牧默默掐訣,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錦囊。
既然滿足打開條件,便看父親留的是什么錦囊妙計了。
王牧找了個安靜有樹蔭的地方,讓小桃在旁邊看著,臉色頗為凝重地解開錦囊。
這是一個繡著金色杜鵑的赤紅錦囊,其上有修真者施下的靈氣印記。
打開錦囊,王牧感覺一股精純水靈氣撲面而來,其中躺著一個更小些的湛藍色錦囊,以及一塊翠色玉令,上面似乎施下了某種靈氣法術(shù)。
“咦?是留聲術(shù)?”
‘留聲術(shù)’是練氣修士便能施展的法術(shù),是一種簡單的功能性法術(shù)。
其作用是用靈氣記錄一段聲響,多用來傳訊或是留言。現(xiàn)在看來那宗主父親應(yīng)該是自己親爹,內(nèi)心還是關(guān)心自己的。
王牧掏出翠色玉令,以靈氣催動,一道旁人不可聞的留聲便在耳畔響起。
依舊是那般滄桑的嗓音,但語境顯然有些低落。
“唉……牧兒,當你打開這個錦囊時,我希望是清水宗遭了重,而不是你出了事?!?p> 王牧:
“……”
留聲術(shù)繼續(xù)回響:
“不管如何,既然你已打開這個錦囊,想必你已經(jīng)遇到無法應(yīng)對的麻煩?!憧吹藉\囊中的玉令了嗎,這是你曾爺爺在世時,曾在飛虹宗落下的一份因果……”
“若你此時還在清水宗附近,便往西邊方向翻過七座山,再繞過三條河,進入飛虹山境內(nèi)后,可向飛虹宗護山弟子出示此令。若那人還在世上,當會念及舊情,護你周全?!?p> 王牧忽然古怪地自語一句:
“若那人不在世上了呢?”
留聲似乎早料到他會這么問,接著道:
“若這樣也無法救你,便打開第二個錦囊吧?!?p> 這其中語氣有些凝重和顫抖,王牧眉梢一挑,有種立刻打開第二個錦囊的沖動。
但仔細一想,這樣不妥。
畢竟這種事關(guān)保命的東西,若是一次性消耗品,貿(mào)然打開豈不浪費了?
“算了,還是處理眼下之事要緊?!?p> 王牧收好錦囊和玉令,在腦中思索片刻,便臨時浮現(xiàn)一個計劃。
他望向身旁的玲瓏身影。
此時小桃同學正蹲在一顆榕樹下,一手托腮,一手抓著樹枝百無聊賴地趕著蟋蟀,眼中卻閃爍著思索之色。
“事已至此,這丫頭應(yīng)該猜到什么了吧。”
王牧雖和小桃相識不久,卻能看出這丫頭十分聰明伶俐。
這方世界由于靈氣存在,草木都能成精,更別說人乃萬物之靈。
據(jù)說有大靈慧者,生而知之,無師自通,萬般術(shù)法,一鍵滿級。
小桃雖不能跟這種掛逼相提并論,但好歹也身懷靈根,就是要比普通人聰慧靈敏,這是修仙界幾大定律之一。
宗門的事,她估計已經(jīng)猜到什么,再瞞便是自欺欺人了。
“小桃,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p> 王牧沖小桃招了招手。
后者扔掉樹枝乖巧地走過來,目光澄澈地盯著王牧。
“宗主大人,有什么事?!?p> 王牧決定開門見山,便微笑道:
“小桃,此前本宗主的確是想收你入門。但天公不作美……由于技術(shù)調(diào)整,宗門某些方面出了些事故,眼下一時半會你怕是見不到清水宗了。”
后者長長地哦了一聲,旋即露出失望之色,眼底掩飾不住的沮喪。
“——不過!”
王牧話鋒一轉(zhuǎn):
“我說過了,只是技術(shù)性調(diào)整,很快清水宗將重見天日?!?p> “——在此之前,我們得先去西邊的飛虹宗安頓下來。飛虹宗數(shù)百年前,與我清水宗結(jié)下淵源,雖然氣派格局比我清水宗有所不如,但也是一座威風凜凜的強大宗門!”
小桃呆了呆,忽然覺得這個看上去俊朗出塵的宗主大人,怎么好像有點……不靠譜的樣子?
王牧又攤了攤手:
“當然,你若不愿意,我送你回家也行。”
這句話直接將小桃的猶豫打碎,她立刻大聲道:
“愿意愿意!我要學神通,我要修長生!”
果然,人的性格總是喜歡折中的。
……
又是傍晚時分。
順著清水宗往西去,這回兩道人影中還多了一只青皮毛驢。
王牧一手持書,一手牽驢,在崎嶇的山路中如履平地。
“飛虹宗,二品宗門,十萬大山中排名第六百八十位,上宗驚鴻劍宗位于賀州極北,主修劍道一脈。”
王牧一邊讀著《修真指南手冊》,一邊詫異清水宗如何能跟這樣的宗門搭上關(guān)系。
正如宗主父親臨走時所說。
這方世界很大,光是十萬大山中,便有三千宗門。
雖說大多數(shù)都是像清水宗這樣半死不活的,但只要排名前一千的,那都是真正意義上的正經(jīng)宗門。
什么叫正經(jīng)宗門?
就是宗門該有的全都有,面面俱到五臟俱全。
從宗外的護宗大陣到守山弟子,再到宗內(nèi)的外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長老、宗主,以及演武場、藏經(jīng)閣、傳道院等等……
嚴格來講,這才是真正的宗門。
話說回來。
飛虹宗是二品宗門,自家清水宗與其相差十萬八千里。
差距太大的一方,往往沒有話語權(quán)。
王牧現(xiàn)在擔心的是,自己僅憑這個信物,能不能在飛虹宗暫時安頓下來。
現(xiàn)在自己金手指已激活,當務(wù)之急是盡快修煉到筑基境界。
而修煉一途,講究財侶法地,能有外物輔佐是最好,所以如果能進飛虹宗就再好不過。
如果不能……
王牧搖了搖頭,那就只能天地為家,做個徹徹底底的散修了。
想到這里,王牧還是決定給小桃同學囑咐兩句。
“小桃,此去飛虹宗之前,還有幾句話給你交代一下?!?p> 小桃抬起頭來:
“宗主請說!”
王牧沉聲道:
“從今以后,你不能叫我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