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跟著小寶,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母親,樣貌平凡,皮膚有些黝黑,但是眼神清澈,并非死氣沉沉的那種,而且氣質(zhì)溫婉,舉止有禮,明顯是受過教育的人。
之后在三老的陪同下,幾人一起到了小寶家里,小寶母親心懷戒備,隨意乘了點水遞給曹彰等人。
“寒舍簡陋,來此作甚?”
“為求璞玉!”
“璞玉安在陋室?”
“豈不聞和氏之玉出于山石耶?”
“山石何來?”
“或許就是此陋室!”
小寶母親與曹彰你一句我一句,說完后,兩人皆沉默了。
許久,曹彰率先說道:“小寶乃是璞玉,玲瓏剔透,是卿相之才,我欲帶他在身邊,栽培于他,夫人可否愿意?若夫人愿意,也可隨同前往,必加善待。”之后曹彰又主動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有三老作證,自然可以令人相信。
小寶在一旁看著,眼中火熱,他想去,但是卻未曾開口,看著自家母親,很是意動的樣子溢于言表。
小寶母親思慮一番后,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閣下乃是高門大戶,我等高攀不起,先父早逝,唯有一子,不忍遠(yuǎn)離,還請回吧,若他日有緣,待其長大之后,自能相見,若其人當(dāng)真有才,屆時閣下再有器重不遲?!?p> 小寶母親說話完全不是一個農(nóng)婦說得出來的,明顯是受給一定程度的教育。
曹彰頓時有些急了,說道:“夫人難道不再考慮一下嗎?我定然能夠給小寶提供一個更加優(yōu)良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助其成才!”
小寶母親搖搖頭:“這孩子的確天資聰穎,然誰又能知道他之后會是何種模樣呢?假設(shè)漸漸歸于平凡,閣下當(dāng)真能一如既往否?我看未必吧?!?p> 說罷,小寶母親又看著小寶,撫摸著他的臉龐,鄭重地說道:“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后面是什么?”
小寶脫口而出,無有口吃:“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p> “嗯?!毙毮赣H點點頭:“母親不讓你去,你是什么想法?”
小寶點點頭:“孩兒明、明白?!?p> 如此一來,曹彰也不好再說什么了,隨行三老在一旁幫腔,也不能動小寶母親分毫,可見其心意之堅,磐石難移。
“好吧?!辈苷米罱K嘆口氣,說道:“我明白了,夫人明智,彰拜服。”
“李緒?!?p> “在?!?p> “將財物留下一半?!辈苷孟胍o小寶一家留點錢。
“不可!”小寶母親連忙拒絕,說道:“貧家無有余財,唯義之立也,無功而受其金,非義也,還請收回?!睉B(tài)度堅決,不容絲毫回旋。
曹彰有些目瞪口呆,看著小寶母親,心中油然而生出一份敬重之情,遂躬身行禮,以示尊敬。
而后,曹彰也并未糾纏,他也想明白了,小寶之所以能如此優(yōu)秀,與他母親的教導(dǎo)和所處的環(huán)境是離不開了,與其強行去扭曲他的成長環(huán)境,不如順其自然,一切聽天由命。
況且,曹彰忽然覺得,自己將來如何還說不一定,是生是死還要看將來拼搏,假如將來事有不濟,連累小寶一家,豈不慚愧?
曹彰與小寶告別,離開他們家后,私下吩咐三老,多加照看他們一家,又讓李緒傳信給李通,請他代為照看。
李通是汝南太守,只要他稍微表露出一點照看的架勢,那小寶一家也會好看的多,至少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環(huán)境可以提供。
曹彰回到軍營,屁股還沒坐熱,直接就被曹仁找去議事了。
“諸位,據(jù)許昌探子來報,許昌城中已經(jīng)開始戒嚴(yán)了,豫州刺史王思在前天帶兵進(jìn)了許昌城,如今基本接管了整個許昌的防務(wù),諸位如何看?”曹仁率先問道,神色凝重。
“許昌估計不能去了,直接北上,進(jìn)入兗州,渡黃河去鄴城吧?!背剃乓谎劬涂闯隽诵┰S端倪。
“可是如今我軍輜重眾多,行軍不快,就算想直接去鄴城,一時三刻也非易事啊。”韓浩接話說道,他的疑問是正確的,此次行軍,除開軍隊外,輜重糧草眾多,還有許多北上的荊州士人,行動的確不快。
曹彰思慮著如今之事,已然有了些眉目,說道:“將軍,末將乞領(lǐng)一軍,為大軍張目,前往潁川,往許昌而動,將軍可引軍北上,快馬加鞭,在我吸引許昌注意力時,盡快渡河北歸。”
“許昌會放下大軍不管嗎?”曹洪開口說道。
“會!”曹彰斬釘截鐵地回應(yīng)道:“因為許昌才是對手地根本!”
曹彰毫不掩飾,一句“對手”直接給在座眾人敲響了一個警鐘。
“曄以為,此計可行!”劉曄附和道。
“張遼愿與子文將軍共赴之!”張遼大聲地說道,面容正經(jīng),沒有絲毫猶豫。
“好!”曹仁思慮一番后,當(dāng)即定了下來:“子文,我軍目前有五千騎,我予你四千騎,軍中大事你可獨斷而為,任你行止,一切小心為上?!?p> “曹彰領(lǐng)命!”曹彰自己提出的建議,也是自己請命,自然是絕無二話。
“報!”忽然帳外傳來一聲呼喊。
“進(jìn)來!”
一名士卒掀帳而入,單膝跪地,說道:“啟稟將軍,營外有一人,自稱是議郎、侍中辛毗,求見將軍。”
眾人大驚,因為辛毗歸順曹操后,被封為議郎、侍中,人在許昌為官,此時前來,必非尋常。
“速速讓他進(jìn)來!”曹仁吩咐道。
面對辛毗的到來,皆不知是敵是友,不過,盡快搞清楚他的來意,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不管是好是壞,是敵是友,總會有助于真正了解此刻許昌的局勢。
而許昌的局勢,基本也代表著中原的局勢。
很快,一名中年文士便快步走了過來,掀帳而入,神情些許焦急。
“子孝將軍,許昌有變,不可再進(jìn),速往鄴城為上!”辛毗一進(jìn)來,開口就是這么一句。
“佐治,還請詳說此間局勢如何?!背剃砰_口說道,這才是最重要的。
辛毗喘了口氣,將許昌城的局勢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