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年輕人仰望高山,既有崇敬,也有不服,他們既承認老一輩創(chuàng)下的光輝,又在心里暗自較勁,“那是因為我晚生了20年罷了”。
古人對于出名的父子,總是津津樂道,喜歡把他們放在一起做比較。比如虎父犬子,老子英雄兒好漢這些說法,在我們中國都流傳得很廣。但是對于父親的成就,作為兒子的人,態(tài)度卻不盡相同。有的人希望做出一番事業(yè)來,從父親的陰影走出,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有的人甘之如飴,把自己的父親作為驕傲,心甘情愿把自己當作父親的陪襯;有的人對此并不在意,一步一個腳印,做好自己的事情。
而父子之間的比拼,也時常發(fā)生。有一個故事,其中兒子問父親,是不是所有的父親都比兒子厲害。父親也沒細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結果兒子反問,那愛迪生的父親叫什么名字呢?父親愣在了當場,想了想,發(fā)現(xiàn)愛迪生的父親,的確不如兒子有成就。像這樣總想和父親比一比的兒子,在咱們中國古代也有不少。比如在長平之戰(zhàn)中大敗的趙括,就是這樣一個人。
在長平之戰(zhàn)前,他和“紙上談兵”還沒有什么關系,世人都稱呼他為馬服子。這個稱呼是怎么來的呢?因為他的父親趙奢憑借軍功,被封為馬服君,故而趙括就成了馬服君的兒子,即馬服子。如果趙括只是個平庸的官二代,那他巴不得把“我爸是趙奢”掛在嘴邊。可一身本事的趙括,不甘于作為別人的附庸,被載入史冊,即便這個帶給他陰影的人,是他崇敬的父親。
老一輩的人,憑借年輕時的功勛,成為了年輕人心中的傳奇。他們就像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樣,看著年輕人總是一邊搖頭,一邊嘀咕著,“想當年我們那代人,唉……”。年輕人仰望高山,既有崇敬,也有不服,他們既承認老一輩創(chuàng)下的光輝,又在心里暗自較勁,“那是因為我晚生了20年罷了”。面對高山,一身熱血的年輕人,最大的渴望便是登上最高峰,徹底征服它,開創(chuàng)屬于自己的時代。于是他們這么做了,有的人摔得粉身碎骨,而有的人順利登頂。
粉身碎骨的人自不必提,正是前文中所說的趙括,而順利登頂?shù)娜酥?,最具代表性的則是王賁。這位將領,可是秦始皇掃平六國過程中,最具風采的明星之一。他作為最高將領,率軍滅亡了魏國,隨后又作為主將之一,率軍滅掉了燕國與齊國。而在其父王翦滅趙亡楚的過程中,他也出了大力??梢哉f,除了作為秦國統(tǒng)一六國揭幕戰(zhàn)的滅韓之戰(zhàn)外,王賁參與了隨后秦國統(tǒng)一的所有進程,憑借功勞,與戰(zhàn)功卓著的父親王翦,并列侯爵,成為一段佳話。
在父親王翦去世后,王賁成為秦軍中新一代領軍人物。難道王賁在秦軍之中,就不會被稱為王翦子嗎?當然會了,但他從普通士兵做起,一步步成為了軍隊主將,不僅自己身經百戰(zhàn),而且深受全軍信重。這樣的人即便打了敗仗,也能將損失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圍內。他不著急表現(xiàn),只是默默地打磨自己,因為他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只需要一代人,20年的時間,他便能站在舞臺的中央,享受舞臺下高呼他的姓名。
年輕人最缺的永遠不是機會,而是耐心,以及對時間的信心。時機不到,先沉下心來充實自己。漢光武帝劉秀是如此雄才大略,也頂著劉演弟弟的名號,在起義軍中沉心發(fā)展了很長時間;大唐第一軍神李靖,也作為大隋名將韓擒虎的外甥,在整個隋朝時期蹉跎歲月,人到中年無法出頭;“詩圣”杜甫,在很長時間里,也只是唐代“近體詩”奠基人之一杜審言的孫子;大詩人杜牧,也逃不開身為中唐名相、《通典》作者的祖父杜佑。
但事實上,如果不是刻意去查資料,今天的我們,并不了解劉演、韓擒虎、杜審言、杜佑的故事,雖然在當時,他們真的很有名。而其中,杜牧盡管在詩壇、文壇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但他絲毫沒有想要丟掉“杜佑之孫”名號的意思。在《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詩》中,他說“第中無一物,萬卷書滿堂。家集二百編,上下馳皇王”,這篇幅200編的藏書,就是指他祖父杜佑留下的《通典》。他以自己的家世為榮,以自己的家傳學問為榮,以祖父杜佑為榮。
寫到這里,我突然想起曹操對孫權的一句評價,“生子當如孫仲謀”。原先我以為這只是曹操對于孫權的夸贊,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其中還有對于年輕人深深的羨慕,羨慕他們還有大好的時光,羨慕他們,還有機會去探索未知,續(xù)寫自己的輝煌。而老一輩的人,無論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終究要畫上句號了。即便那顆志在千里的壯心,依然火熱,但到底敵不過生死倫常。
還是清代詩人趙翼所說的那句話,“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