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和現實在碰撞

　　展覽廳在四樓，大白天也要開著燈，將近800平的空間里，有玻璃房三個，里面放著各種智能電子機械，有的是虛擬現實個人影院，有的是裸眼3D，有的是游戲椅模擬5D……

　　兩個跟在鄭月身邊的馮宜宸的助理，無比驕傲的訴說著他們公司的產品，像個銷售員那樣推銷他們產品的優(yōu)勢。

　　除了玻璃房就是放在展臺上的電子產品，有無人機，有除塵電子機器人，有電子廚師，有智能電子商務，有服務員，快遞員，送餐員……

　　“雖然現在跟我搶奪智能電子機器人市場的科技公司很多，但我們的產品絕對是公認最好的！”穿著橙色女士西服套裝的女人笑著說。

　　“馮總最喜歡有事沒事的來這邊轉轉，我覺得他肯定也是驕傲于自己的創(chuàng)造，他真是有遠見有頭腦的領導！你說對嗎？”穿著藏青色西服套裝的女助理跟著附和，她們沒看到鄭月越來越白的臉。

　　另一邊，會議室里原本對這場談判無比重視的馮宜宸心不在焉的撥弄著鋼筆，公司高層跟對方說了什么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馮總，馮總！”坐在他身邊的助理碰了碰他的手臂，見他終于回神，忙道：“問你還有什么意見？”

　　“沒有，你們如果也沒有，就簽約?！瘪T宜宸大夢初醒般的說道。

　　他公司旗下的員工面面相覷，一副老總你太草率了的表情。

　　馮宜宸心里是心虛的，面上卻十分正經且鄭重地問：“還有哪里有問題？我們前期都溝通過了，不是嗎？哪里有問題快點提出來?！?p>　　“沒有?！眴T工們紛紛搖頭。

　　“那就簽約吧！我出去一趟?！瘪T宜宸站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走出公司大門他還在想，沒想到他也有這一天，這種牽腸掛肚還是十幾年前的事。

　　而鄭月這邊，她看著燈光照耀下的電子產品，若有所思。

　　身邊的兩個助理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說公司發(fā)展史，從老板馮宜宸創(chuàng)業(yè)開始……

　　原本兩人的發(fā)展團隊到如今不算研發(fā)總共200多人的團隊，從一間宿舍兩臺電腦，到三個一線城市都有辦公區(qū)，光B城這里辦公區(qū)就有3000平……

　　她們越說越興奮，臉頰紅紅的，終于想到問鄭月跟老板的關系。

　　面對兩雙好奇的眼睛，鄭月不知該如何定義自己的身份。她覺得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是隱瞞她和馮宜宸的關系，等她在公司有點位置了再說，不然恐怕公司所有人都會給她特殊待遇，那樣對她沒有好處。

　　面對無法回答或者不知怎么回答的問題最好的辦法是問一個對方比較好回答的問題。

　　“公司的產品就這些嗎？有沒有簡易的起重機械，或者能小范圍撐起一個保護罩的機械……”

　　“……”兩名助理面面相覷，一臉你在說什么胡話的看向鄭月。

　　鄭月眼睛里劃過一抹失望，她勉強打起精神問：“那你們研發(fā)部有沒有針對解救地震受困群眾的機械制造或者研究？”

　　兩名助理眼中帶了不知所措，“您為什么會問這種問題？”

　　鄭月比她二人還要不解，因為當年的她和馮宜宸，他們一起在食堂里看過地震解救的艱難，一起立志要造解救人類的智能機器人。

　　為了這個理想，鄭月在當年高三最緊張的學習氛圍里開始學習畫畫，哪怕后來進了師范類大學也始終沒有忘記。

　　她記得當年在大學宿舍里，同寢室的室友看她越畫越有模有樣的機器人，問：“這是什么？科幻世界的機甲還是游戲的CG草圖？”

　　她笑而不語，只是抱著有朝一日這東西真的能幫助到人……可她沒想到的是，跟她有一樣心思的馮宜宸會造出這些東西。

　　就在她陷入回憶與莫名的恐慌中時，馮宜宸的聲音從展臺的另一邊傳來，“你們先出去，我來跟她說?！?p>　　倆助理一臉的莫名其妙，看鄭月就像看一個只會空想的瘋子。馮宜宸沒有這樣看她，反而是有些緊張有些心虛。

　　“你把我的設計稿還給我！”鄭月想著自己有多珍惜那些東西。

　　大學畢業(yè)她要工作，即使工作那么忙的情況下她還是自學了設計軟件，自學了工程制圖……

　　為了方便保存大學里畫下的設計圖，她還花很多錢買了高清攝像機，每年都要把設計稿重新拍攝一遍，每年都要重新保存！就算是這樣還是不放心，學會工程制圖后又把它們重新繪制了一遍。

　　但這些或許在馮宜宸這里不算什么。

　　她看著這個男人，聽他說：“在你辦公室里。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間辦公室，就你一個人。”

　　“你叫我來想做什么？當個寵物單獨養(yǎng)著？”

　　“不要胡說！”馮宜宸說：“你現在是個門外漢，先跟著學習。你記得每天都要去研發(fā)部……”

　　“去研發(fā)部？”鄭月氣笑了，“我問過你那兩個助理，她們說你的研發(fā)部根本沒有研究救人的機械，你根本就沒打算研究這些，你讓我去你的研發(fā)部，看你怎么研究游戲座椅，看你研究5D個人影院？還是看你研究怎么打掃衛(wèi)生，智能服務生、智能快遞？你為什么要跟普通人較勁？為什么去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

　　馮宜宸被鄭月的話說得臉色發(fā)青，他壓住胸口騰騰怒火道：“事情都是要一步步開始的，從簡單到復雜，從機械到智能，我覺得你應該能理解……”

　　“我只看到你急功近利，難道當年跟我一起傷心、籌劃未來的少年已經忘記初心了？你既然有這么好的條件，為什么不能研究在大災難前拯救人類的機械，他們不值得你努力嗎？這些東西，這些東西確實能方便人類的生活，給人類帶來愉悅，除了這些呢？如果人連命都保不住，這些東西留著又有什么用？大災難面前不過都是一堆廢物！”

　　馮宜宸徹底生氣了，但這些年的社會經驗還不至于讓他跳腳或者惡言相向。他松了領帶，后退兩步原地轉了兩圈才找回心平氣和說話的情緒。

　　他說：“你得搞清楚！我不是富二代！這些……你入眼看到的每一樣都是我一點一滴用心血熬出來的！你得清楚，你之所以能站在這里看到這些，還有機會跟我研發(fā)部的員工一個空間里工作，完成你十幾年前的愿望，都是我賣掉這些廢物賺來的！你的那些圖，一個螺絲帽，一根電線哪一樣不需要錢？或者，我該說得更直白一點，你大學剛一畢業(yè)就能獨自帶一個班的學生嗎？你的工種我研發(fā)部開發(fā)的線上老師三個月就可以完成，你呢？你有什么資格看不起我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