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
一頂綠色三角帽,手臂直直鋪開,頭身體腿呈一條直線,稻草人的模樣實在太好辨認(rèn)。
梅花A上畫稻草人,這張撲克很有趣啊。
抱著獵奇的心理,夜久稍低了點頭,朝下仔細(xì)看去,林蔭道上燈光此時也很配合的亮堂了一些,加上直射而來的月光。
夜久手里牌上的草人,和認(rèn)知的也略有差異,面前的這個草人臉龐不似稻草,平整光滑的如同真實的肌膚一般,不是個圓形,赫然是個人形,居然還帶著耳朵,而且這人的臉龐,他相當(dāng)熟悉,夜久非常確定,肯定在哪里見過。
人在思考的時候總是會將頭抬起,可能這樣的動作更有助于腦部之中的血液更為順暢的流通,思考問題會比往常更快一些吧。
正當(dāng)夜久抬頭,正對這洗漱池上的那片碩大鏡子時,這不抬還好,一抬起,對面鏡子反射而出的容貌讓他不禁暴喊而出。
臥槽!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
這牌上的稻草人的臉,赫然跟自己的是一模一樣。
夜久邊使勁抽打自己的臉龐,一邊直接將牌一丟,口中驚道。
“絕對撞鬼了?!?p> 旋即只毫不回頭的往屋內(nèi)奔去,都忘了這推門只能開得一半,一個猛沖,直撞得這門框嘎吱作響。
“你有病??!”
剛進(jìn)屋的正好三人,其中一人看到夜久這見了鬼的模樣旋即大罵,這聲音跟剛才的暴喊聲如出一轍,顯然是同一個人。
驚魂未定的夜久哪管的這許多,只一屁股坐在長桌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夜久的樣子,三人都是懵了半晌。
夜久一力讓自己不再回想剛才所見,呼吸才逐漸平穩(wěn)了下來。
呼嗤…呼嗤…
雙手依舊止不住的搓著褲腳,待得恢復(fù)了些心神,這才抬頭看著剛進(jìn)門的三人。
這個性格比較暴躁,動不動就開始罵人的是耿沖,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他壯碩的身材加上黝黑的皮膚,就給人一種猛漢的感覺。左手提著的塑料黑袋子讓他的手臂青筋略顯,顯然那東西有些分量。
另一個一進(jìn)門便坐在自己床鋪下方的叫吳云,白皙的皮膚配上古文中經(jīng)典的劍眉,外加薄厚正適的嘴唇,雖然性格內(nèi)向不善言辭,卻是位典型的纖瘦美男子。
最后一個人呢,在自己從陽臺進(jìn)來之后就一直嘴喊尿急去廁所的則跟他們不屬于一個種族,斯蒂爾.帕亞,外號“怕癢哥”,他的濃眉加上那滿下巴的絡(luò)腮胡,不說別人都不知道他只有十五歲。
怪不得自己進(jìn)來后就聽到有人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在那大喊大叫,原來是有個外國佬。
這些名字也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在夜久的腦海里,想要回想一些自己的大腦就會極其不配合的傳來陣陣頭痛,嗡嗡直想。
寢室里的氣氛頓了幾秒,只見得耿沖順手拉開走道長桌邊的一張椅子,兀自坐下后,手中的塑料袋往上一提,旋即朝夜久丟了過去,
“你的!”
啪嗒??!
這有些分量的黑色袋子重重的砸在這長桌之上,震的桌板都跳了跳,夜久可算知道為什么這桌上有這么多坑坑洼洼的了,敢情他們都是這樣給東西的啊。
袋子更是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剛一落下便開裂了去,只從破口處露出的一疊書角。
夜久正欲開口,只聽得一旁的吳云罵咧咧的說著:“喂,你就不能輕點?!币贿呎f還一邊翻著什么,只不過吳云的方向斜背著,因此夜久也看不太清楚。
書?
拆開袋子,映入眼簾的紅色封皮,四周鑲著的幾道波浪金邊更增添了重量,本子上方有著印著的梅花圖案,中間豎寫著大大的《入學(xué)手冊》四字,其中還夾有幾張圖紙之物,不過只露的邊角,還起了些褶子,足有新華字典那般厚。其上還疊著幾套深藍(lán)色的衣物。
“入學(xué)手冊?”
正好自己一頭霧水,也想到照耿沖這樣的暴脾氣,被吳云這樣說了嘴,那定然是要還擊的,為了耳根子清凈些,夜久直接插道。
“這是什么?”
“你腦子燒糊涂了?不認(rèn)識字嗎?”
耿沖剛欲還嘴,被夜久愚蠢的問題堵了回去,就如同吃了那啥一樣難受,極不耐煩的說道,隨后便直接爬回了床上。
“這是奧克里學(xué)院的入學(xué)手冊,每人都有一本?!?p> 斜靠著的吳云目光不移,不溫不火的說道,說話的語氣明顯要和善的多。
“奧…奧克里學(xué)院?”
聽到這陌生名字的夜久懵了半晌,嘴里邊顫顫巍巍的說著,大腦開始飛速運轉(zhuǎn)著自己有印象的高校名字。
即使自己只是個殺豬的,見聞根本算不得廣博,但也在極努力的想著。
一頭的吳云還以為是自己沒說清楚,旋即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這回的聲音提高了不少。
“是啊?!?p> 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對方也沒說錯后,夜久能確定,反正不是他瘋了,就是自己瘋了。
“該不會被人賣了吧?!币咕么竽X傳來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這個。
“還搞什么入學(xué)手冊,傳銷?”
“完犢子了,我只是個殺豬的,不值錢的??!”
還沒從剛剛的事情回過神來,又遭受到這樣噩耗的夜久直接癱軟在座椅前,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除了衛(wèi)生間傳來抽馬桶的水聲,空氣內(nèi)靜的可怕。緊跟著身后的推門響動,隨著斯蒂爾.帕亞急慌慌的跑了出來,他該是方便完了。
怕癢哥的視線在寢室內(nèi)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正癱在椅上的夜久。強(qiáng)咽了一口,用著不太流利的中文吃力說道,圓潤的語調(diào)讓人聽著覺得他說話時嘴里好似含了無數(shù)核桃的感覺。
“夜久,你的命牌?!?p> 沉浸在悲傷中的夜久,大腦正處于放空的狀態(tài),五官也好像失靈了一般,再加上這不算好分辨的中文,自然是沒聽到。
“我中文有這么爛嗎?”帕亞無奈搔頭,自言著。
發(fā)現(xiàn)過了好一會后者也沒什么動靜,隨即帕亞猛地一拍夜久的肩膀,再次說道。
“喂,夜久,你的命牌不要了嗎?”
長串話說的帕亞喘了起來,中間的停頓也甚是違和。
被這樣一拍自然驚醒的夜久怔怔的看著帕亞手里拿著自己才剛丟掉的盜版“撲克”,此刻又回到了他的眼前,一時間愕然失了神。
“命牌,什么命牌?”
“你快拿開,這東西有鬼!”
想起來剛在陽臺看到的恐怖一幕,又是冷汗一出,手不停的在身前擺著,口中對著帕亞怒喊道。
那黑燈瞎火的場景在牌上看到映出自己的臉,沒當(dāng)場嚇得尿褲子已經(jīng)是心理素質(zhì)極強(qiáng)了。
瞧著面前如此大驚小怪的夜久,不止帕亞一頭霧水,就連已經(jīng)躺上床的耿沖都坐了起來奇怪的看著自己,奇怪的是暴躁異常的耿沖這一次卻很平靜。
嗚嗚嗚…
懸著的圓形吊燈此刻也極不配合的閃爍起來,燈管發(fā)出的聲音也稍顯瘆人,屋子里像是滿是些質(zhì)量不過關(guān)的產(chǎn)品。
昨日是奧克里學(xué)院的入學(xué)儀式,在四人被告知分到一個宿舍之后,雖然相識短暫,但那時的夜久給他第一個印象便是沉默少言,而如今卻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可提醒你,沒有命牌,你是會被退學(xué)的?!?p> 耿沖發(fā)話了,雖然聽著依舊挺刺耳,但語氣顯然沒有之前那般沖了。
“我們的命牌雖然不強(qiáng),但比起沒有的普通人,是好了太多了。”
斜靠的吳云終于轉(zhuǎn)過了身,白皙的臉龐在燈光的照耀下更白了一分,他的語氣總是最溫柔的那一個。
說是沁人心脾也絕不為過,聽到他的話煩意都能消了大半去,不去做播音真是可惜了,現(xiàn)在居然也跟他一樣被賣到這種地方來,夜久潛意識里把他們?nèi)齻€都當(dāng)做跟自己一樣是被拐賣的兒童了。
“等等!命牌?什么命牌?!?p> 現(xiàn)在才覺察到的夜久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了,醒來時奇怪的地方,倒退的時間,加上從未聽過的院校,奇怪的話語和這所謂的命牌。
回憶起這些離譜的場景,夜久的腦中有個奇怪的念頭產(chǎn)生了,就差臨門一腳的驗證了。
瞧得椅上的夜久連命牌都不記得了,幾人都確定了件事,他肯定燒糊涂了。
命牌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講它重于生命也絕不為過,它既是一種象征,更是一種能力的代表。
“哎…”
剛想說些什么的帕亞看著又是茫然又是驚慌的夜久實在下不去嘴,再加上他的中文又不太好,解釋起來實在費勁,萬般話語到了嘴邊也就只能哀婉一嘆了。
“bro,給你放在這了!”
帕亞將牌拍在桌上后正準(zhǔn)往自己的床鋪走去,被叫住的那一瞬,而其后口中傳來的問話,則換成他們?nèi)撕苛恕?p> “等等!”
“請問…”
“你們知道微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