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嬋回到家的時候,我剛剛泡好茶。
我打招呼:“喲,回來了?!蔽铱戳搜郾怼?4:30。
“這么早就回來了?”
“今天事少,領導準我提前下班。想叫你一起去吃飯來著,小姜最近不是練廚藝嘛,想請你評價一下?!彼匆娪锌腿?,“這位是……”
我:“正好認識一下:張雪崴;雪崴,這位是我后輩:厲嬋。我現(xiàn)在就住她家。”
兩人各自打了聲招呼。
張雪崴——她的名字。是在我們兩個回屋里避雨的時候她主動告訴我的。
初時雨還很小,只不過一息的功夫就變成傾盆之勢。她當時正要回去,我擔心雨水導致路面濕滑,不安全;就勸她去家里坐一會,順便好好聊聊蘇涵的事。
進屋之后就去泡茶,翻來找去只有薄荷茶。沖入熱水的那會厲嬋剛好進門。
三人圍坐著,各有各的心思。
我:“小姜那邊不著急的吧?”
厲嬋:“她也剛下班,有的忙呢。”
“嗯?!?p> 在人多的時候泡茶,其實只是給各自手里握著東西,不至于手無處放,如果那樣就會很不自在。
我:“厲嬋,關于NOT WOMEN你還了解什么,能跟我說說嗎?”
她看了一眼張雪崴。
我說:“不用顧忌。她的妹妹被招進了那個組織,現(xiàn)在她希望我能幫著救她妹妹出來。
你既在政府工作,又能拿到那份資料,多少了解些其它的事吧。”
厲嬋聽罷,搖搖頭說到:“難。那天你也看過了,收集的人物檔案里一張照片都沒有。本來她的行為算不上惡劣,甚至……甚至有不少人是支持的。
國際刑警一直在追查,可就是一點線索也沒有?!?p> “真的?一絲也沒查到?”
“據(jù)我了解是這樣?!?p> “她們的目的是讓男性能活下來,說白了就是實驗?!蔽覈L試著去分析,“既然是實驗就肯定要有用于對比的實驗體,孕婦就是實驗體?!?p> “老祖宗,每年的孕婦有多少你知道嗎?光是你住過的那家醫(yī)院現(xiàn)在就可能有三四位。放眼到全球得是多龐大的人數(shù),挨個去查的話人力物力都跟不上。
何況她們也不是一定非要將孕婦聚在一起,如此一來這就更不容易了?!?p> 我聽了她解釋,說到:“我明白。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知道確切的人以及她有可能去的地方。這就縮小了范圍,查找起來應該容易不少;只要找到人,再順藤摸瓜就能揪出其余所有?!?p> 雪崴聽我這么說大為不滿:“你這是在利用我妹妹嗎!”
我:“你想救她出來只能這么辦。”
她無法反駁。
厲嬋:“她叫什么名字?”
“蘇涵?,F(xiàn)在應該在佛羅里達。懷過孩子,肚子上的妊娠紋還沒消退?!?p>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辦?!?p> 雨來得快,退得也快。雨勢漸小的時候,我送張雪崴出門。
她跨上車后卻遲遲不動身。
“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她問我,“小涵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只是想做好事,不過方法不太對?!?p> 我:“無論如何,孕育都不能作為實驗的手段。她們大可以制造疫苗或者藥物,找尋志愿者實驗。實在沒必要特意去讓人受孕?!?p> 她點點頭,發(fā)動車子離開了。
其實說那些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特虛偽——明明給她們血樣的人是我,反對她們的人還是我。
“對與不對”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我希望延續(xù)生命,卻反對“必要”實驗。
說出來肯定會讓人覺著我腦子有病。
那天之后約莫半個月,厲嬋終于得到一個消息:蘇涵的確去了佛羅里達,現(xiàn)在是在奧蘭多。平時經(jīng)常出入當?shù)氐囊患裔t(yī)院,根據(jù)醫(yī)院內部給出的出入記錄顯示她去探望的都是待產(chǎn)的孕婦。
我跟厲嬋吃飯的時候她跟我說了這些。
“當?shù)鼐胶虵BI探員已經(jīng)在密切監(jiān)視她,但從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開始到現(xiàn)在都沒查到與她密切接觸過人。”
“那些準媽媽呢?”
“都是在醫(yī)院和政府里有申請記錄的,各自的家庭成員也查過了,沒有異常。
警方了解到:她只是在跟那些孕婦了解備孕期間的注意事項?!?p> 我:“那就奇怪了,她也不是第一次,還要了解什么。”
厲嬋:“誰曉得。”
根據(jù)我的了解:現(xiàn)今雖面臨人口下降,但是全世界對女性受孕生子有很高的要求,最基本的就是——從備孕到生產(chǎn),受孕的女性絕對不可以獨居,必須要有人陪同照顧。
其次,單身的女性比起有戀人的,申請起來要困難得多。具體原因就不去贅述了。
簡而言之:在這個生命難能可貴的時代,對其是越來越重視起來了。
我問:“她手里應該有我的血樣才對,沒查到嗎?”
厲嬋搖頭說:那邊反饋表示從沒見過。
查到蘇涵的時候便追查了從她入境第一天到現(xiàn)在所有接觸的人員,包括接送她的機場出租車司機。
一份血樣能貼身帶著上飛機,再想偷偷送到別人手里也不是難事。
“麻煩了啊?!蔽艺f。
“說起來,老祖宗你之前去體檢,醫(yī)生怎么說?”
“說是讓我等通知,結果到現(xiàn)在也沒個信。算了,不提這個,又不重要?!?p> 吃過飯,厲嬋照常去姜暮嫣那。我將碗放入洗碗機就去沙發(fā)上窩著了。
現(xiàn)在這事在我心里一直是個疙瘩。
過了兩天我去張雪崴那同她聊了幾句。
“我現(xiàn)在每天開門營業(yè)就是希望有一天蘇涵會回來,屆時方便找我。門面上的牌子總是定期請人擦一遍,因為不想看見它臟了。”
我聽她這么講便抬頭望去,牌面的確比別家的都要干凈。
我問到:“你說過:這家店是蘇涵資助的,欠款也是她還清的,是不是?”
她笑了笑:“沒錯。一次還清,當時我都不敢相信。”
聽起來蘇涵是很有錢的,要么她家里有些資產(chǎn),要么是自己做生意。她懷孕期間需要人照顧,憑張雪崴的收入,要應付不是件輕松的事。
“雪崴,你老老實實告訴我:蘇涵懷孕的時候是不是你在照顧她?”
她說:對。平常開銷也是小涵出的錢。
我的猜想被印證了。
“那她有說過自己家里是做什么的嗎?”
“沒有,她從來沒跟我說起過她家里人?!?p> 在刻意保密嗎……
另外還有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蘇涵當初是如何找到張雪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