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并不是秦書海啊,最后一站,他還有新的地方去,路總在遠(yuǎn)方。
上海,不過是他途中的一個中轉(zhuǎn)站罷了。
上海來來往往有各國公司的郵輪,從上海往西洋,也有往東方日本國去的大船。
不過,這一次,秦書海不是去東洋,也不是去西洋的其他國家。
喚作“法蘭西”的國家是也。
……
“你這一趟要去的國家,是當(dāng)年巴黎公社發(fā)生的地方?!?p> 向封疆看著秦書海,心底許多說不出的心情——這其中有羨慕,也有幾分說不清的嫉妒。
為什么他就能得到這樣好的“前途”!
向封疆總有些不平衡,卻還是接受了上面的決定。
看著那開往法國的郵輪起錨。港口前的他遙望出神。
而船上的人,回望港口的時候一樣出神!
……
這幾天真的宛若夢境,發(fā)生了許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秦書海在郵輪上看著岸邊,心中的激動替代了一切。
曾幾何時,他羨慕留過洋的人,覺得他們的知識讓自己欽佩,他們的見識比自己多。
就是前面能走的路,也比自己長遠(yuǎn)。
那時的他總是羨慕地看著那幾個讀書人,心底卻不禁暢想,如果自己和他們一樣去海外一趟,會怎么樣。
之前的暢想終究轉(zhuǎn)化成今天的現(xiàn)實。船行黃浦江,出了吳淞口就是長江口——再往前就是東海,往南,往西,繞過大陸。
那一片現(xiàn)金的地方。
看到了這一段路,他忽然覺得,從前的不如意其實也沒什么。
畢竟,自己苦盡甘來了。
……
海船上有許多人,有洋人也有國人。
西洋公司運營的海船總比招商局自己的船好太多,又大又平穩(wěn),還有許多城里的設(shè)施。
可這些都擾亂不了秦書海的思緒。
船上的他,一天有超過二十二個小時窩在自己的船艙里——一孔小小的舷窗可觀浩瀚海洋,他在船艙里溫習(xí)自己曾經(jīng)學(xué)過的幾門外語。
自己這就出國了啊。
有些激動,他卻總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別太沖動,記住,你去西洋是做什么的!”
一個聲音在勸說他理智。
……
船在向西航行,餐廳里的船期表上,到港的倒計時每天都在更新。
秦書海數(shù)著日子,自己距離母國越來越遠(yuǎn),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日出日落都要比之前晚。
對著船上的時鐘調(diào)手表,往回?fù)軇恿艘粋€小時,又一個小時——茫茫的大海無邊無際,鍋爐的聲響,輪機(jī)的震動,一陣一陣傳到客艙。
這提醒著,他在向那邊移動。
太慢了。
他有些不滿。
“為什么不能快點,只能這樣慢吞吞的度過一天又一天?”
他的心情不好,可這樣的嫌棄總引來別人冷眼。
“急什么——有些事是急不來的?!?p> 同一個艙室里,另一個人和他是類似的經(jīng)歷,此時也發(fā)表起自己的意見來。
“船走得再慢,終究會到彼岸;而周邊的風(fēng)光,不論優(yōu)劣,都是我們?nèi)蘸罂梢蚤e談的東西?!?p> 于是,秦書海不嫌棄了。
船到西歐,便是迥異的國家。
下了船,心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