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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教書匠

第199章 夜半來電

不嫁教書匠 姝娟 2298 2021-07-19 09:11:51

  她輕輕關(guān)上云飛的門,他已經(jīng)甜甜入睡,太好啦,這一天終于結(jié)束,她麻利地上了自己的床。

  從早晨一骨碌爬起到此刻,這身子晃悠一天終于又回來了。

  該如何安撫自己這疲憊的身體呢?與她相親的只有被子枕頭,帶著自己的氣味,與它們相擁最安全,今生,陪伴她的就是它們吧!

  夜色被窗簾隔絕后,屋里又靜又暗,她仔細的擺正枕頭,慢慢往下躺,那一刻是什么感覺?

  孤獨!

  多少個夜晚就這樣周而復(fù)始,擺正枕頭,躺下。

  很多年前,她知道一句歌詞:莫讓紅顏守空枕!

  初聽不解曲中意,解意已是曲中人。

  視線在空虛的黑暗里飄游,眼神漸漸迷離,上下睫毛相親,她要入夢了,即將進入一個真正虛無的世界。

  “滴滴滴”,響在耳邊,她閉著眼睛從枕邊摸起手機,這個時候很少有來電,也許姐妹們誰?

  她放在耳邊,也就是支在枕頭上,帶著睡意:“喂”?

  “喂!是我”!

  一個男人低語似的聲音,很輕,很清,像在耳畔絮語,她一激靈,她的聽力最強,是他,大象所長。

  “打擾到你了嗎”?

  “……我要睡了”,這明顯是,你掛了吧。

  “哦,我想和你說晚安,想用英語說,卻不會”!

  他的狡黠她沒聽出來。

  “Good night”,她說了一遍,意思是,可以了吧?

  “Good night”,那邊生硬的重復(fù)一遍。

  我的天,這么笨?

  她糾正了一遍,那邊好多了,但還是蹩腳。

  她忍不住了:“你沒學(xué)過英語嗎?至于忘得這么徹底?”

  那邊輕聲笑了,無辜的:“高中我學(xué)的是日語,我就是沙塘子高中畢業(yè)的,那些年開日語,不信你問問那些過來人?”

  “哦”!

  “你和孩子住的那么孤單,住處安全嗎”?

  這一句正擊中她的軟肋,這么久了,沒人問她:你晚上不害怕嗎?

  她幽怨地說:“最怕有人半夜敲門,太嚇人了”!

  他很著急地問:“總有嗎?”

  “只有一次,就在不久前”!

  “再有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很快能安排人到你身邊”。

  他就像個保護神突降,單單這么一說,她心里就很踏實。

  那邊似乎翻了個身,突然加重的呼吸就在耳邊。

  他的聲音變得極其柔軟,動情地說:“我也躺著呢,躺著聽你和我說話”。

  她要掛斷,想起了一件事,猶豫一下,還是決定說明白。

  “我門校長沒和你說嗎?”

  “說什么?”

  “我們不合適,我不同意,我就想自己過”!

  他笑了,像是聽一個孩子的氣話,說:“回去后,你們校長也介紹了我的情況了吧?

  我不怕你們校長,他說話不算數(shù)”!

  “可是我算數(shù)”!

  “我說話才算數(shù)”

  “算什么數(shù)?你說什么”?

  “我要娶你,我愛你”!

  他突然一句,她突然要坐起來。

  她覺得多說無益,吧嗒,掛斷了。

  腦海里浮現(xiàn)白天見到的他,煞神似的嚴肅,笑起來時皺紋都不自在,這樣的人還談情說愛?

  不可思議!

  她放好手機,調(diào)整一下身姿,閉上眼睛,等待遲到的睡意。

  剛進入狀態(tài),滴滴滴,聒噪的手機鈴聲又響了,她不理,又改變主意,拿起來,不等對方說話,她先說了:“我要說的都說了,你不要再打擾我了”。

  說完要掛斷,那頭在沉默片刻后突然搶救性地說:“是我”!

  電話對人的聲音有些改變的,就像一句話走了那么遠的路,要帶上風(fēng)塵。

  這個聲音是她初次從電波里聽見,幾縷陌生,幾縷恨意,又是那么熟悉。

  那是深入骨髓的聲音。

  她的心打翻了五味瓶,怨與恨瞬間涌上來。

  她冷淡地說:“你又怎樣?我要睡了”。

  但是,握著手機貼著耳朵沒掛斷。

  “……!你,剛才和誰說話?誰在打擾你”?

  那邊的布萊克控制著顫音問。

  “……”!

  “那個人,是嗎?”

  “是”,她回答得迅速,意思是那又怎樣?

  “……”!他沉默了。

  “有什么問題嗎?他死了老婆,我是離異,我們都是單身,我們相親也好,通電話也好,誰也管不著”!

  她用詞很刻薄,對所長,對自己。

  她清楚地聽見他吞咽時喉結(jié)的響聲,深深地呼吸后他幽幽地說:“是的,我無權(quán)干涉!我還能再隨一次禮金,我,又不是沒隨過”!

  嘿,真較勁了是吧?

  “好啊!現(xiàn)在行情漲了,你,可要破費了”。

  那頭靜得像凝滯了一樣,她酸溜溜地補刀:“你偷摸打的電話吧?打完了還得回去,回你老婆身邊去,回去吧,黑燈瞎火的”。

  “我不必回誰那里去,我有自己的地方”!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在我的書房,打電話前我在這里,打完電話,我,還在這里”。

  一條無形的電波,把他們的對話送到彼此的耳畔,就像在枕邊衾里那么近,只是都充滿了火藥味。

  彼此沉默一陣后,他說:“太晚了,睡吧!我新買的手機,我打出去的第一個電話就是給你,我的號碼你愿意記就記,不愿意,就算了”。

  她倔強地沉默,他也就沒說電話號。

  電波接通,我們近在咫尺,電波一斷,遠在天邊,這就是電話的溫柔,還有冷酷。

  她仰面躺著,毫無睡意,又翻過身,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后半夜,才迷糊著。

  她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窗簾外那么亮!壞了,睡過頭了。

  只要起床時見到這么明亮的天色,她肯定趕不上火車。

  她看看時間,還不錯,云飛上學(xué)趕趟,她幾把挽好頭發(fā),穿著睡衣下了地,推開套間的門,云飛睡得呼呼香,這小孩,如果一天不叫他,他能睡一天。

  “云飛,快起床,快不趕趟了”。

  這個程序后她扎進廚房,煮粥,煮雞蛋,這是早飯;悶飯,炒菜,給云飛帶飯盒。

  第一次,她如此從容地和云飛一道下樓,云飛納悶地問:“你不上班了嗎?媽媽”?

  “今天,媽媽送你到學(xué)?!?!

  “啊?太好啦”!

  因為睡過頭,她有了一個不奪命的早晨。

  回到家,她也沒著急,坐在床沿兒,拿出手機,請假。

  這才想起來,昨晚如果記下他的電話號碼,就會省事多了,這只能撥主任室座機了。

  他上班一向很早,但愿正在辦公室。

  她試驗一下,通啦。

  那頭:“哪位”!

  遲疑一下后,她說:“我請個假,我沒趕上火車,今天課少,能不能給我竄到明天?我明天一起上”?

  “我給你竄到下午,沒有火車還沒有客車嗎?動不動一天都不來?干嘛?談情說愛就不要工作啦?不管學(xué)生啦”?

  這些話好像兜頭潑了她一盆冷水,她從心里往外感到寒意。

  “好!行!竄吧!就是晚上也行!就是爬,我也到崗”!

  啪,掛斷,定在床邊似的,淚珠在眼里凝聚,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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