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發(fā)回屋后手忙腳亂地梳洗換衣。因前幾天齊家另外兩房的人在玉府的支持下,帶著一群人來齊家長房這里鬧得太兇。齊發(fā)不知道別人是只想謀財,還是想連命一起謀,于是,他先是讓妻子帶著女兒藏到了山里一處私密田莊。他又怕牽連到下人們,將人都放了,只留下一個煮飯的孫大娘。
齊發(fā)出門前走到兒子齊更年屋前聽了聽,屋內(nèi)沒靜悄悄沒聲音,他想了想自己一個人出門,待事情辦好后回來再給兒子說這件事。
他打開大門走了出去,反手一把鐵鎖將大門鎖住,轉(zhuǎn)身快步往東西方向走去。他曾無數(shù)次經(jīng)過左相府,知道位置所在。那時,他連往里面張望的勇氣都沒有,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高高在上的左相。
關(guān)于左相劉冬澤的傳奇故事,是整個盛朝的人最喜歡私下談?wù)摰氖隆}R發(fā)自己也羨慕過劉左相,一個流浪兒,就是因為遇上了老將軍,他便得了重生。劉冬澤是所有普通老百姓羨慕的人,他也讓普通人心懷驕傲,那是因為多數(shù)人的心中懷有一種想法:只要給我們一個機會,也一樣可以成為人上人。
齊發(fā)走在空曠的街上,他心里充滿著豪邁之氣:如今我也有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我不只結(jié)識大將軍,還能同皇家與左相結(jié)交。未來,我要帶著兒子,將生意做遍所有的地方。包括世界盡頭的蠻人之部、矮人之地、女子之國。
在五更鼓敲響之前,齊發(fā)已守在了左相府的門外。他的心打著鼓,他不知道左相會不會接受自己獻上的紅股。他的心里也并沒有底,未來那個東西能不能造得出來,如果真能造出來,到底能值價幾何。
如今,齊家在生與死的邊緣,他只能破釜沉舟一試。成功了,齊家便徹底翻了身,失敗了,大不了賠上他這條老命。
五更鼓剛過,他便聽到左相府里有人在走路,隨后,相府側(cè)門‘嘎吱’響了起來。從側(cè)門先走出來一位提著燈籠的長隨,隨后是兩位帶刀侍衛(wèi),接著一位身著紅色官服的臉如白玉的男子大步邁出了門口。
齊發(fā)撲通一下沖左相跪了下去,幾人頓時愣在當場。兩位侍衛(wèi)反應(yīng)過來后一下沖到他跟前,伸手將他按在地上。
齊發(fā)趕緊道:“左相,小的是前來獻紅股的?!?p> 左相劉冬澤走到齊發(fā)的面前,居高臨下地問:“你是誰?獻什么紅股?”
“小的叫齊發(fā),是京城的商戶,前幾天小的家產(chǎn)被永昌侯玉府聯(lián)手我的幾位兄弟強行霸占。小的如今一貧如洗,只剩下一張祖?zhèn)鱽淼拿胤剑〉呐略俦蝗怂鶕?,故而前來獻紅股尋靠山?!饼R發(fā)從懷里掏出寫有水晶獲利分紅股的那一張紙,雙手舉在頭頂。
左相示意侍衛(wèi)將紙從齊發(fā)手上取來。左相接過侍衛(wèi)手上的紙,借著門上方掛著的燈籠光線打開看了幾眼,他面無表情,心里有些震驚,如果真能制出叫水晶的東西,那將會是很大的商機能賺很多的銀子。
他再次看了那一張寫著分配紅股的紙,他眼睛瞇了瞇,這齊發(fā)實在太過聰明,選了這么幾個大靠山,整個盛朝再無一人敢碰他齊家的生意。
左相問侍衛(wèi):“京城有齊家商戶嗎?”
“有,相爺,咱們府里的珠寶就是由齊家提供。”一位侍衛(wèi)低聲回答。
“齊家被玉府強占了家產(chǎn)?”左相又問。
“是的,這事鬧了好幾天,如今齊家的鋪店全關(guān)了門?!绷硪晃皇绦l(wèi)道。
“強盜行為?!弊笙嘧焐喜恍嫉卣f道,心里十分鄙視玉府行事越來越下作。
齊發(fā)立刻道:“請左相給在小主持公道?!?p> 左相問齊發(fā):“那東西真的那么值價?”
“是的相爺,那東西比紅寶石來得容易,價格比它還高?!饼R發(fā)用玉顏教他的話說。
左相默默想了一下,他將那張紙收在懷里,低頭對齊發(fā)說:“你起來先回家等消息?!闭f完左相大步往皇宮走去,后面跟著幾位侍衛(wèi)。
門差見左相帶著人走遠,他朝齊發(fā)揮手:“別跪在這里了,你趕緊回去吧。”他說完又重新把門關(guān)上。
齊發(fā)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拍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忐忑不安地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去。
金鑾殿上,皇上無精打彩地問:“眾卿可還有事上奏?”他屁股在龍椅上動了動,只待無人發(fā)聲,他便站起身離開。
“臣有事上奏?!弊笙鄤⒍瑵缮锨斑~了一步,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
皇上抬頭看向左相,其他人也望著左相,大家都在想著:朝堂近來安穩(wěn),左相要奏的是何事?
左相繼續(xù)道:“臣奏永昌侯,管教家人不嚴,做出奪商戶家財之事,鬧得京城上下議論紛紛?!?p> 皇上轉(zhuǎn)頭驚訝地看向了永昌侯玉堂明:“玉愛卿,左相所奏可有此事?”
“回稟陛下,絕無此事,左相憑空誣陷,請陛下查明真相還臣的清白?!币晃患t臉老年男子上前幾步口里叫冤。
皇上沉默了,他很了解左相的為人,說左相行事狡猾詭計多端尚可。說左相無憑去誣陷誰,那是絕無可能。
狡猾的左相怎可做授人以把柄之事。這不只是皇上心里這么想,眾朝臣也在這么想著。
見皇上不表態(tài),右相崔逸賢站了出來,他開口道:“臣以為,左相此舉不妥,事情的真像如何并沒有查明,他便公開定性為永昌侯所為,這的確有誣陷之嫌?!?p> 長平侯黃明娶的是永昌侯玉堂明的嫡女兒,他也站出來道:“臣以人品擔保永昌侯沒做此事,這全是左相對永昌侯的誣陷?!?p> 武將們都站在殿內(nèi)的右側(cè)。站在眾武將最前面的大將軍袁烽,早聽到了永昌侯奪商戶齊家產(chǎn)業(yè)的消息。此時他見平日里互不理睬的右相崔逸賢與長平侯黃明兩人,他們這時為永昌侯的事結(jié)團在一處,聲討著自己的妹夫左相劉冬澤。他譏笑了幾聲道:“永昌侯的這兩女婿還真是他的好幫手?!?p> 站在袁大將軍身后的白將軍聽見這話疑惑地問:“大將軍,永昌侯玉府只有一個嫡女兒吧,她嫁給了太平侯黃明。右相崔逸賢娶的可是太傅之女林氏呀?!?p> 另外一位李將軍用手拐了白將軍一下,用譏笑地口氣道:“你這都不知道嗎?姓黃的撿的是右相用過的舊人兒?!?p> “???有這等事?”白將軍驚呆了。
袁烽笑了兩聲,他上前一步行了一禮再大聲道:“陛下,有沒有人奪齊家的產(chǎn)業(yè),在朝上爭執(zhí)不會有結(jié)果,臣建議著大理寺前去查探尋證據(jù)來定論?!?p> 左相從懷里掏出來一張紙,雙手恭敬地舉著:“陛下,請看這個。”
一位宦官走下來,從左相手上取了紙,走到龍椅前,低著頭雙手將紙遞給了皇上。皇上懶洋洋地接過紙,他原本以為這是左相收集的永昌侯奪人家產(chǎn)的證據(jù),他在心里已想好了如何處理此事:讓永昌侯管好家人,有奪人家產(chǎn)就盡快歸還。他并沒有打算將永昌侯玉堂明如何處置。
哪知皇上看完紙上所寫的東西后,他沉思了一會道:“著大理寺立刻前去查清此事,一日內(nèi)給出結(jié)果?!彼酒鹕韺ψ笙嗟溃骸白笙嚯S朕去偏殿議事?!?p> “臣遵旨。”左相行禮道。
“退朝?!被鹿俅舐暯兄?。
眾朝臣將目光都看向了永昌侯。此時永昌侯的臉不再只是紅色,而是五顏六色。
永昌侯根本沒料到,皇上這次會聽信左相的話,居然還下旨叫大理寺查此事。他原本以為,皇上亞根不會管此事,只會和一下稀泥放過自己,私下再吩咐自己做事要小心一些。
這十多年來,永昌侯府里的下人無論是搶人家的地土,還是他的二兒子強搶民女,被人奏到殿前,皇上都只是叫他好好管下人和家人,最后也沒拿他怎么樣。
永昌侯同眾朝臣心里如今都想知道,左相到底給皇上看的是什么,會讓一向偏袒太平侯與永昌侯的皇上,下旨著大理寺一日內(nèi)查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