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軒自從那日與木盈分開,便再沒見過她,此時見她笑意盈盈,活潑靈動,便如春風(fēng)撲面,心下也覺甚為舒暢。問道:“木師妹,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木盈嘟起了嘴,搖頭道:“一點也不好,師父讓我閉關(guān),這三個月悶也悶壞了!”
嬴軒道:“葉師伯讓你閉關(guān),一則是對你極為看中,二則也是你年紀還小,該當(dāng)有人管教!”
木盈嘻嘻一笑,道:“平日里我是最刻苦的一個,不像他們在這臨陣磨槍!”
嬴軒向葉玄一門其余弟子望去,見眾人大多盤膝坐在蒲團上閉目修行。目光所到之處,卻和幾個女子相接,認得其中一個是葉門三師姐丁敏。
丁敏登時臉現(xiàn)喜色,忙站起身向他走來,另有三人見狀也跟了過來。嬴軒認得,這四人都是與木盈同隊的師姐,分別是丁敏、柳依依、趙寧寧、苗倩。那日自己在朝哥石橋下聽到的,便是這幾人的談話。
丁敏笑吟吟的道:“嬴師弟,這一次大考頭名,想必你勢在必得了!”
嬴軒心想:“原來我無法修行之事,她們還不知道!是了,幾位教御礙著面子,肯定讓姬芷璇等人嚴守秘密!”
他自小于面子上的事情看得極淡。當(dāng)下說道:“丁師姐,你有所不知,我實在不是什么天才,這些日子修煉黃庭經(jīng),沒有半點進展?!?p> 他這幾句乃是實話,丁敏等人卻不相信,還道他故意謙虛,只聽柳依依笑道:“嬴師弟,咱們都是自家人,跟我們謙虛什么?”這柳依依也不是如何美麗,但打扮得妖嬈嫵媚,說話之時,聲音又酥又柔,聽在耳中極為受用。
苗倩故作驚訝之色,道:“呦呦!你們倆個什么時候成了一家人啦?怎么不通知我們姐妹?”其余幾女頓時哈哈大笑。嬴軒臉上微微一紅,不自禁低下頭去。
柳依依瞧嬴軒神色,便知這位小師弟于情場之事所知不多,憑自己的手段,略施小計,便可叫他死心塌地。當(dāng)下微微一笑,美目向嬴軒一挑,向苗倩嬌嗔道:“死丫頭!敢嘲笑我!”假意用拳頭打她。
便在這時,忽聽得姬芷璇冷冷的道:“馬上便要大考,幾位不用登場嗎?你們?nèi)羰欠艞?,也不要影響我們打坐調(diào)息!”
丁敏幾人臉現(xiàn)怒色,卻不敢出言頂撞,丁敏低聲道:“回去吧!別招惹她!”向嬴軒微微一笑,帶著幾人回到隊中,盤膝坐下。
嬴軒忽然想起許婷就在旁邊,若讓她瞧見自己和別人這般說話,怕是會引起誤會,忙向落字門一瞧,卻見她正閉目打坐,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發(fā)生了什么事。
木盈低聲道:“我那柳師姐專會勾引男人,你可別被她迷住了!”
嬴軒微微一笑,覺著這小師妹當(dāng)真有趣,便道:別人都在用心準備大考,你怎么這般清閑?”
木盈道:“這修行一途,需數(shù)千年持之以恒,非一朝一夕之功。我這些師兄師姐如此這般,不過是圖心里安慰,實際上并沒什么用的!”
嬴軒聽她說道“數(shù)千年”三字,心下一動:“許婷若走上修仙之路,壽元不說有千年,也該有幾百年!那我……那我跟她……”
正沉吟之際,忽聽得一聲鑼響,一個青年弟子一躍上臺,高聲道:“有請四位教御蒞臨宗門大考!”這弟子名叫李亮,乃風(fēng)門弟子,口齒伶俐,面目俊朗,玉泉宗有什么大會,往往由他主持。
他說完之后,臺下登時彩聲如雷。只見風(fēng)玄等四位教御慢慢走上石臺,正南方向早已擺著四張?zhí)珟熞?,四人面南而坐?p> 李亮向四位教御略一躬身,轉(zhuǎn)身向臺下眾人道:“自周滅商后,四海臣服,天下歸心。不過那些邪魔外道,余灰未滅,近幾年來,頗有復(fù)燃之勢!”
“幾個月前,我派三門弟子下山追寶,雖然大獲全勝,但是青玄教御一脈二十余名弟子,只有一人歸來,余下眾人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哎!現(xiàn)在想來,多半兇多吉少?!辈簧俚茏诱J得嬴軒,聽了此言,一齊向他看來,眼中充滿同情之意。
李亮又道:“我玉泉宗作為人界第一教宗,自然肩負著斬妖除魔的大任!凡是我宗弟子必當(dāng)秉持俠義之心,刻苦修行,方能彰顯我宗威名!”
眾弟子們聽到“我派乃人界第一教宗”這句話,極為歡喜,紛紛叫好回應(yīng)。
李亮又道:“二位宗主和幾位教御深知我派責(zé)任之重,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如何提升我派弟子修為,這一次為了激勵各位師弟師妹努力修煉,幾位教御嘔心瀝血,花了數(shù)月之功,準備了兩件極為豐厚的禮物!”
眾弟子聽他說到關(guān)鍵處,都凝神傾聽,一時之間,石臺下靜悄悄的,宛如全宗弟子一齊打坐一般。
只聽李亮續(xù)道:“第一件,乃是由幾位教御合力所作的“武技精要”,這一本書中,不但詳解了我派所有武技的心法招式,還有各位教御修煉的心得體會?!贝搜砸怀觯瑘鱿碌菚r嘩然。
原來玉泉宗的武技既多且雜,幾位教御各有所長,卻沒一個教御能將所有武技全然精通。眾弟子們各有所好,有時自己想學(xué)得武技竟連自己師尊也不大懂得,修煉起來事倍功半,浪費了不少時間。
這本“武技精要”,是幾位教御合力所做,有了此書,那便相當(dāng)于幾位教御同時指導(dǎo)自己修煉,珍貴之處可想而知。對玉泉宗眾弟子而言,堪稱無價之寶!
李亮見場下眾人反應(yīng),很是滿意,笑道:“第二件寶物,乃是一件‘金蠶衣’,此衣乃是由昆侖山金蟬所產(chǎn)蠶絲織成,若穿此衣在身,除了上等仙家寶物之外,尋常兵刃難傷分毫!”
這件寶物其實要比上一件“武技精要”更為珍貴,只是剛?cè)腴T的弟子,平日里修習(xí)武技,全是點到為止,至于實戰(zhàn)經(jīng)驗更是從來沒有。因而便沒覺著金蠶衣的珍貴之處。但那些年齡稍長的弟子,卻知此寶頗為實用,之所以拿出來,怕是為了獎給那些參加仙宗大會的弟子。
李亮又道:“這一次考核,共分兩組,入門三年內(nèi)的弟子一組,其余弟子一組,各組的頭名,分獲兩件寶物?!?p> “考核的規(guī)則,想必大家都已清楚,我再簡略說一遍。考核者需用自身真氣將水缸中清水凝聚成水球,擊打在銅鐘之上,銅鐘的聲音越響,得分便越高。首先,便讓風(fēng)玄師伯的首徒白庭波出場,也算是為大家做個示范?!?p> 那白庭波是風(fēng)玄的大弟子,修為極高,為人處事又頗為圓滑,在玉泉宗名聲極響。眾弟子聽到他的名字,哄然叫好!
白庭波身形一晃,縱身躍起,輕飄飄的落在那銅鐘之前,側(cè)身向幾位教御微一行禮,便即對著那水缸,屏息運氣,只見他雙手一合,手中光芒大盛,跟著在水缸中輕輕一拍,雙手掌心立時升起一團拳頭大小的水球。一聲高喝,雙掌齊推,那水球倏地向銅鐘撞了過去,“咚”的一聲巨響,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鳴!
眾人喝彩聲中,葉玄笑道:“庭波修為之高,怕是咱們玉泉宗第一了?!彼f話這句話時,故意運用真氣將聲音傳出,雖在巨響聲中,臺下眾弟子仍聽得清清楚楚。
風(fēng)玄笑道:“誰不知梁寬的修為在他之上?去年五門會武,庭波便是輸給了梁寬??上拑航衲暧兄厝卧谏恚瑳]機會參加大考,這金蠶衣不知能被哪個弟子得去?!?p> 原來梁寬得葉玄命令,一直在外尋找青玄以及他門下弟子,宗門大考雖然要緊,但青玄一門的安危自然更為重要,因而葉玄見他沒有消息,一直沒讓他回山。
葉玄道:“寬兒武技雖好,但功法修為卻沒有庭波這般深厚,一年過去,二者誰強誰弱怕是不好說了?!?p> 烏玄插口道:“他二人之間的勝負不算什么,誰能在仙宗大會上奪魁,為我玉泉宗爭光,才是真正的本事!”
葉玄和風(fēng)玄齊點頭道:“不錯!”
白庭波之后,便輪到了風(fēng)字門下的其余弟子,眾人按師門排序依次登臺,幾乎每一人均不如上一人表現(xiàn)優(yōu)異。白庭波的修為更是遠超同門。
風(fēng)字門后便是烏字門,烏門下弟子的平均修為似乎比風(fēng)字門強上不少,但卻沒有一個弟子強過白庭波。
嬴軒站在臺下,聽得鐘聲咚咚直響,震耳欲聾,心下煩悶已極,只盼著落字門能快些開始,自己瞧完許婷便即離去。
他正感極度無聊之時,忽聽得一陣喝彩聲,卻見趙寧躍上了石臺。
梁寬因暫未歸來,葉字門下,便屬趙寧輩份最長。只見她雙掌向天,露出蔥玉般的手臂,慢慢在身前畫了一個半圓,雙掌平推,一道水線直射而出,那巨鐘發(fā)出“嗤”的一聲響,竟動也沒動,便趨于平靜。
臺下眾人見她這一下將水聚成了水線,而不是水球,心下均感奇怪,不知這一招有何玄虛,彩聲并不甚大。
但是幾位教御卻看得明白,她這一下將水流凝結(jié)成細線,要比凝結(jié)成水球難上數(shù)倍,而撞鐘那一下聲音并不如何大,卻是將真氣全部凝結(jié)在了水線之上,宛如一根細針一般,雖然表面波瀾不驚,但穿透之力勢必極強!
落玄站起身來,對李亮道:“你去看看那銅鐘?!?p> 李亮見師叔發(fā)話,心下雖莫名其妙,卻不敢不從,急忙走近銅鐘,這一看,不由得臉上變色,只見水線所撞之處,赫然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細孔,他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顫聲道:“穿……穿透了!水線穿透了銅鐘!”
臺下眾弟子聽得此言,無不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