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米和林蔭見面的時候,都假裝不認(rèn)識一樣走開了;縱使林蔭能言善辭,他卻總是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合適,他有點后悔自己昨天晚上的行為了,“這算什么呢?”林蔭嘆了一口氣,“這層窗戶紙怎么變得更厚了?”
蘇文歡早就看出來蕭米的不對勁,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問她的時候,蕭米也總是閃爍其詞。正是因為這一突然而出格的舉動,讓蕭米和林蔭對彼此的關(guān)系都認(rèn)不太清,可能還是友達(dá)以上,戀人未滿。兩個人都沒心思上課,莫名其妙就想看對方此時是不是在注視著自己,而兩個人也總是能四目相對。
“啊啊啊,煩死啦!”晚自習(xí)中間下課時,蕭米終于忍不住大叫,嚇了唐明雯一跳。她本來走過來要和蕭米一起去夜跑,被嚇了一趔趄,又趕緊回復(fù)了優(yōu)雅而不失活潑的姿態(tài)。
“走吧走吧!”蕭米拉著唐明雯的袖子走出教室,正好林蔭走進(jìn)來,蕭米盯著地面出去了,林蔭趕緊讓開了地方。
其實兩個人不坐在一起后,蕭米和唐明雯就沒有以前那么親切了,但是兩人夜跑的習(xí)慣一直沒有斷。黑黢黢的田徑場上沒有多少人,昏黃的路燈也只吝嗇地把一點光施舍給了黑暗;田徑場中間嫩綠的草兒早就郁郁蔥蔥了,中間還夾雜著各色的小野花,頗有點彩派的神韻。但是蕭米今天沒時間欣賞,她遠(yuǎn)遠(yuǎn)地把唐明雯落在了身后,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風(fēng)呼嘯而過,似乎想給她幾個忠告;腳下的塵土飛揚,蕭米只想一直跑下去。
臨到終點時,一個小石子不合時宜地絆了蕭米一下,“撲通”一聲蕭米就摔倒在砂石上。唐明雯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時,只看見蕭米在不停地拍打校服,校服里面空蕩蕩也搖搖晃晃的?!澳氵@次怎么跑得這么快?我剛剛看到你摔倒了,沒事吧?”
蕭米若有所思:“沒事沒事~”
等兩個人被明亮的教學(xué)樓燈光籠罩時,唐明雯才發(fā)現(xiàn)蕭米的手上有一條長長的傷口,被塵土蓋住,塵土都變成了紅色。
“媽呀!”唐明雯喊了一聲,顧不得管蕭米,直奔班級后面的藥箱去了。正在翻找,自習(xí)的鈴聲打響了?!霸谡沂裁矗空l受傷了?”林蔭問道。
“蕭米。她手被劃傷了?!碧泼黯旱土寺曇?,手上的動作仍不停。
林蔭聽了,也跟著一起找起來,手上的動作明顯有些慌亂。唐明雯正納悶兒,林蔭把雙氧水和創(chuàng)可貼塞進(jìn)了她手里,又囑咐了幾句。
衛(wèi)生間里,唐明雯幫蕭米消毒的時候,提到了一嘴:“林蔭今天可真奇怪……”沒想到直接被蕭米搶了話茬:“他們打籃球的總是容易受傷吧,沒什么大不了的?!?p> 唐明雯被噎了一下,看看蕭米魂不守舍又突然驚覺的樣子,早已經(jīng)猜到了三分。
回去的路上,唐明雯忍不住說:“其實昨天晚上我看到你了……”蕭米一驚,“你看到什么了?”
唐明雯支支吾吾的:“文歡和我一起看到的呀,我們一看那個馬尾辮就是你,只不過……”
還沒等唐明雯說完就已經(jīng)到教室了,蕭米心事重重,沒想到昨天的事被那么多人看到了,不只是他。
隨后的幾天,蕭米手上的傷慢慢愈合了,但是心底的那件事一直沒落地。她說不出對林蔭有什么感覺,也不知道他對自己是什么感覺,是單純的安慰?還是蓄意的告白?
還沒等蕭米和林蔭恢復(fù)關(guān)系,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個月,鋼哥突然把蕭米和林蔭叫到辦公室,說是聊聊。蕭米疑惑不解,鋼哥之前從來沒有找過自己談話,這一次是因為什么?還把林蔭帶上了。
“希望不是那件事……”蕭米心中默默祈禱,“上天啊,看在我最近還沒恢復(fù)狀態(tài)的份上,少折磨我吧!”
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墨菲定律”,上課的時候你默念“不要叫到我,不要叫到我…”往往下一個幸運兒就是你,這一次當(dāng)然也不例外。
林蔭和蕭米站在班主任面前,兩人面面相覷,尷尬之情都彌漫在空氣中,引得其他老師像是躲避消毒水味道一樣躲出去了。
鋼哥自以為很有經(jīng)驗和“手段”,他先假裝翻了翻辦公桌上的卷子,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然后慢悠悠地開口了:“你們…知不知道今天為什么要叫你們啊?”
蕭米最不喜歡的就是受這種“拷問”式的煎熬,她馬上說:“老師,我大概知道,但是肯定是一個誤會!”
這一席話說得林蔭和鋼哥一愣,有人是因為沒想到蕭米這么魯莽,有人是因為自己的十幾年的經(jīng)驗被打破了。林蔭把手伸到蕭米后面拉蕭米的一角,似乎在讓她謹(jǐn)言慎行;鋼哥喝了一口茶,他發(fā)現(xiàn)蕭米背后有點小動作,馬上清了清嗓子。
“咳,這是不是誤會你們心里最清楚了啊,蕭米,你是好學(xué)生,”鋼哥痛心疾首地說:“我相信你是有正事的,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學(xué)習(xí)!你看看最近你狀態(tài)這么差,老師都反映說你最近出了點問題。”
“嗯,我知道?!笔捗椎偷偷卣f,好像都有了哭腔。
鋼哥最見不得女生掉眼淚,趕緊說:“好啦好啦,你先回去,好好調(diào)整。”
蕭米走后,鋼哥態(tài)度來了個180度大轉(zhuǎn)彎,他拍了一下林蔭的頭:“臭小子,你想想自己都干什么了?”林蔭因為理虧,倒也不反駁,耷拉著腦袋。
“熟悉的地方?jīng)]有風(fēng)景,你這孩子!自己學(xué)得不好還想拉別人下水是不是?你知道早戀對女生危害多大嗎?你要真喜歡她,就高考之后再追啊,你現(xiàn)在不是害人家呢嗎?”
“我沒有!”林蔭反駁,“什么叫拖下水呀?老師你這話說得太過了吧?”他的聲音逐漸提高:“我承認(rèn),我們之間的確什么事都沒有;而且也是我主動抱她的,蕭米什么都沒說?!?p> 鋼哥又懵了,沒想到他遇上的可都是烈性的?!霸趺??這件事你驕傲嗎?告訴你,你別在這兒給我裝什么英雄,到時候耽誤的是你們!”
林蔭因為蕭米好幾天沒理他,本來就覺得疑惑不爽,此時又被班主任壓制,無名野火瞬間冒起來了。他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跑,鋼哥在后面喊:“你干什么?給我回來!聽沒聽見!林蔭!”
林蔭跑到了朗潤寧他們班,現(xiàn)在正上著課,林蔭一把大力就把二班的門推開了,萌萌老師正在上課,嚇了一大跳,竟也愣住了。
“朗潤寧你給我出來!”還沒等他出來,林蔭搶過去就抓住了朗潤寧的校服領(lǐng)子。
“你干什么?”朗潤寧顯然有點吃驚。
“你還問我干什么?!先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林蔭本來以為自己能夠先發(fā)制人,像是在經(jīng)典校園劇里一樣展露自己先居上風(fēng),同時也發(fā)泄一下自己的無名怒火;但是,現(xiàn)實畢竟不是韓劇,朗潤寧被他突然帶起,重心不穩(wěn),直直地往前倒;林蔭沒站穩(wěn),腳下一個趔趄,拽著朗潤寧就向后栽,撞倒了一大片桌子,幸虧旁邊的同學(xué)早就“唯恐避之不及”,才沒造成什么事故。
現(xiàn)場可謂是慘不忍睹,一大片被撞亂的桌子,還有幾張課桌被掀倒,里面各種練習(xí)冊和課本鋪了一地,在這上面是還沒緩過神的兩人。鋼哥追著林蔭,一只腳剛踏入二班,便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隨后就是大步流星,兩只手分別提起兩個人就往辦公室拖,萌萌老師都要氣瘋了,一邊指揮者班級里的同學(xué)收拾殘局,一邊向鋼哥譴責(zé)著“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