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送完大美,便朝祥福苑開去。
祥福苑門口,車子停了下來。
石頭沒有立即下車,而是沉默了足足三分鐘,才親親熱熱地,拉起了蕙兒的手。
“蕙兒,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蕙兒很是意外。透過車窗,她看見了“祥福苑”三個鎦金大字,嘴巴驚成了O型。
“石頭,你住祥福苑啊。前幾日,我聽小馮說過,他來祥福苑看過房,貴得嚇?biāo)廊?。?p> 小馮,是游樂園跟她們一起打工的“同事”。他對蕙兒,心儀已久,屢次表白,屢次被拒。
石頭玩味地笑笑,“他哪里是嫌貴,只是在向你炫耀。他是不是還說了,只要你答應(yīng)他,他就把房子買下來,作為你們的新房?他那種大少爺,為了泡妞,耍盡手段,連打工這樣低人一等的活,他也做得。蕙兒,你可別犯糊涂?!?p> 蕙兒被石頭說中心事,趕忙岔開了話題。
“你讓我留下來陪你,就不怕惹你爸爸不高興?”
果然,一提這個,石頭便不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這個,我們下車說。謝謝小丁,專門送我們回來。蕙兒,還不趕緊下車,小丁還要回去呢。”
下了車,進了小區(qū)。
石頭挽著蕙兒的胳膊,顯得親親熱熱的。
蕙兒覺得她今日太過熱情,都有點不像她了。
石頭解釋道:“我爸爸去了外地,短期內(nèi)不會過來。好蕙兒,我一直都想邀請你來,今天終于逮著機會了。對了,你覺得童年怎么樣?”
她的話題,轉(zhuǎn)得過快,蕙兒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什么童年怎么樣?”
石頭撇了撇嘴,帶著譏笑的表情,緩緩說道:“我覺得童年心挺硬的,老公死了,愣是一滴淚都不掉。嘖嘖,要換成是我,我可做不到?!?p> 換作以前,石頭說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今日,蕙兒卻不敢茍同。
“石頭,我覺得童年不是心硬,而是太愛禰廉了。即便他死了,童年仍要好好地活著,為了腹中的童童,更是為了禰廉。只有他們好好地活著,禰廉才雖死猶生。還有,我覺得,禰廉是替童年死的。他臨死前,手指舞臺一角,面露微笑,真的是太感人了。如果,我是禰廉,也會甘愿赴死;我是童年,也定然向死而生?!?p> 蕙兒說得頗為動情,腦海里浮現(xiàn)出令她又愛又恨的賈龍。若賈龍像禰廉,她怎么會生下孩子后,又狠心地拋棄了她。
石頭一眼看穿,“你是不是又想賈龍了?聽說,他跟甄想離了婚……”
蕙兒挽著石頭的手,抖了一下。
“離婚?”
石頭輕輕拍了拍蕙兒的手。
“嗯,聽說,是因為甄想不能生育……”
蕙兒的心湖,被攪亂了,自言自語起來。
“不能生育,不能生育……”
說到后來,蕙兒的臉上,竟露出了凄然的笑。
石頭忙說:“抱歉蕙兒,我不該提這個。你……還好,就算以后不能生了,不是還有小羽子的嘛,你可以要回小羽子,帶著小羽子去找賈龍,告訴他真相?;蛟S,你們還有復(fù)合的機會……”
蕙兒一時懵了。石頭的話很有道理,只是這樣去找賈龍,她很不甘心。
“石頭,我一直不明白,臨畢業(yè)那晚,我和賈龍,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睡在了一起……”
石頭又拍了拍蕙兒的手,“呵呵,這個,你得感謝我……”
原來,大學(xué)四年,石頭最看不慣的,也最恨的,竟是嫘姑。
嫘姑只因長得好,既受諶圖青睞,又跟賈龍勾勾搭搭。
石頭覺得,嫘姑這樣的女人,跟勾引他爸爸的那些狐貍精,簡直是一個德性。殊不知,她的媽媽,也只是眾多狐貍精中的一只。
畢業(yè)前夕,石頭偷了她媽媽藏起來的迷情藥,想給嫘姑下了,徹底毀了她的清白。
誰知,陰差陽錯之下,蕙兒喝了那瓶水,與賈龍成就了好事。
這事,石頭藏了多年,今日決定告訴蕙兒。憑她對蕙兒的了解,定然對自己感恩戴德,言聽計從。
這一回,石頭打錯了算盤。
蕙兒聽完,確實徹底傻了眼。她推了推石頭,趁機與她分得遠遠的,然后踉踉蹌蹌地,轉(zhuǎn)身朝小區(qū)門口走去。
“蕙兒,你干嘛去,我家在前面?!笔^喊著。
蕙兒繼續(xù)踉踉蹌蹌地走,憤然又決絕地喊道:“石頭,你毀了我,還要我感謝你,這話,你怎么說得出口……”
石頭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蕙兒消失在拐角處。
有人將手搭在了她的肩頭,頗為平靜地說:“走就走吧。”
石頭回頭,一陣拳頭,落在了李天祥身上。
“都怪你,全都怪你。蕙兒,是我唯一的朋友,如今,連她也失去了?!?p> 李天祥卻不還手,只是將她拉進懷里。
“你,不是還有我嗎?”
石頭這才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