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完美的解釋,只有忠誠的信任。
茶樓里七零八落,已經(jīng)承受不住再一次破壞,不知敵人何時會來…。
古弋陽這位看似平平無奇的老人,感知力卻極為強大,自身是念師一族,自知沒有管教好自己孫女,理虧面對即將迎來的疾風。
此時,豐時和尤震河注視著古弋陽緩慢的步伐。
兩人眼中閃過一絲通明,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地上尚未清醒,疑似中毒的二弟。
突然,豐時道出一句,令陸銘和古弋陽都驚訝的話。
“停,古老前輩,不用解釋了,古姑娘已經(jīng)把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都說了,我和三弟也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剛剛只是想試探他的為人?!?p> 豐時用手指了指陸銘,嘴里的他顯而易見,目光如炬,給尤震河使了個眼色,兩人皆點了點頭。
沉默了半響,豐時朝古閔月的方向看去。
直到古閔月感覺到有人注視她,便抬頭與其對視,眨了眨眼睛,微微搖頭,張了張嘴,似乎在用口語說著什么。
豐時眉頭微微一皺,搖了搖頭,收回目光,把目光移向古弋陽那張干癟的臉上,繼續(xù)說道:“古姑娘是個好人,為了救我兩,花費了不少精力,本來我兄弟兩不打算裝模做樣,讓恩人難看,就此放過,可古姑娘也是我兩的救命恩人,她的條件我們也得答應,才有了剛才的一幕,讓古老前輩見笑了。”
言罷,豐時長長吐了一口氣,似乎吐出了心中的一塊落石,輕松了不少。
兩次語重心長解答,耐人尋味的解釋,陸銘和古弋陽,似乎明白了什么,剎時恍然大悟,原來上了古閔月的當。
陸銘不得不佩服,古閔月這古靈精怪的腦袋,永遠都不知道她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所幸都安然無恙,就不跟她一般見識。
“月兒…,快去跟恩公道歉?!蓖蝗唬胚栒Z聲厲色道。
聽完豐時的解答,古弋陽眉頭緊鎖,既喜又憂又驚,喜的是恩公的問題解決了,憂的是有沒有引起恩公的反感,驚的是差點就打了丫頭一耳光。
“哼!我就不…”古閔月慪氣道。
眼看又是一翻爭執(zhí),陸銘拉長這臉,來碎雨城不是來看熱鬧的,作為主觀人,他不開口,只會把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不必了,古老前輩,方才豐時兄說小姑娘似乎解救你們時,遇到了什么麻煩?”陸銘假裝一臉疲憊,輕靠在房梁柱子下,坐了下來,深深打了一個哈欠,瞟了一眼豐時,慢條斯理的說道。
“對對…!恩人所言極是,差點把這事給忘了,這就給恩人進一步細說?!?p> 豐時聞言,不等古弋陽開口,快速走到陸銘身邊,坐在一旁,一臉笑呵呵,態(tài)度可謂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尤震河見此,更為夸張,他那虎軀般的體格,跌跌撞撞也跑了過去,圍在陸銘左側,蹲了下又是捏背又柔腿,完全變了一個人。
“嚯,你兩個…吃里趴在的狗東西,氣死我了?!?p> 那種場面,古閔月遠遠望去,氣得直跺腳,要不是她臉黑,早已臉色通紅。
而完全木納的古弋陽,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在言語。
然而,陸銘也不知道,他無意提問,竟能讓豐時兩人,態(tài)度變得如此之快。
本想拒絕,當看到古閔月氣乎乎的樣子,頓時心情大好,索性閉上眼睛,好好享受疏松筋骨的快感。
“嘿嘿…,恩人,這力道舒服么?”尤震河嘿嘿一笑道。
“恩…”
陸銘雙眼閉目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的時間…。
陸銘似乎想起來什么,睜開一只眼睛,注視了豐時兩人的表情,提問道:“對了,你兩在夢中到底遇到了什么?”
“哦,這個要從中了沛翔的幻術之后,恩人把我三人的身體打碎開始?!必S時同樣也靠在另一側房梁柱子下,笑意全無,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懼與震撼,沉聲道。
聽起來很耐人尋味,陸銘沒有插話,閉上了另一只眼睛,若有所思,拍了拍豐時的肩膀,示意繼續(xù)說。
豐時會意的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繼續(xù)道:“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說重點…”
陸銘撞了一下豐時的胳膊,打斷了其話,示意往正經(jīng)的說。
“抱歉,以前在茶樓跟客人吹牛皮,吹習慣了?!必S時撓了撓頭一臉尷尬道。
事情是這樣的……。
…………
“恩,這里是哪里?難道這里是地獄么?”
豐時的聲音在幽暗空間中響起。
“大哥是你么?”一道粗糙的男子聲音,質(zhì)問道。
“你是誰?”
在伸手不見五指黑漆漆的空間,無法辯認是人是鬼,豐時有些心顫道。
就在此時,一道火光突然出現(xiàn)。
“大哥,三弟是你兩么?”
在火光的照射下,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火光中,體形碩壯,穿著一件淡黃色的短背杉,樵夫打扮,長著一副絡腮胡,面容剛毅,頭戴藍布巾的中年男子,手里拿著一顆粉紅的珠子。
火光正是珠子散發(fā)而出,并不是真的火光。
待看清來人后,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隨后大喜。
“三弟,怎么是你,太好了。”豐時道。
在豐時的眼前正是他三弟尤震河。
“哈哈…,俺也不知道,居然在這黑不溜秋的地方,居然也能碰到大哥,看來老天都不忍拆散咋兩兄弟。”尤震河下意識拍了拍豐時的肩膀,大笑道。
笑后過后卻疑惑起來…。
“不過,二哥他好像不在?!庇日鸷永^續(xù)道。
豐時見到三弟尤震河自然是欣喜若狂,同樣他也有疑惑,疑惑這個是什么地方?二弟是否也在?
“咦”
緊接著輕咦一聲。
豐時有些錯愕的盯著尤震河手上,散發(fā)火光的粉紅色珠子,詫異道:“三弟,你這珠子哪里弄來的?”
被大哥的提問,尤震河也是一驚,撓了后腦勺,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在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手里了。
珠子極其詭異,似乎只要有生人進入這所黑暗空間,他就會發(fā)光。
就當兩人撓頭疑惑不解時,珠子突然反射出一條紅光,倒映出神奇的鏡像,里面出現(xiàn)數(shù)張人臉,其中也包括他兩。
鏡像中…。
在七零八落的茶樓里,一位年輕的少年,以強大的實力與另一位手持尺扇子公子哥對打一拳,頓時炸開白色的粉末。
那位手持尺扇的公子哥不敵,撞塌了身后的平臺階梯。
可就在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一張陰邪的臉,轉瞬即逝,讓人看了不由背脊發(fā)涼。
少年則相安無事,退到他們兩人身邊,粉末散開落入他們的眼睛里。
頓時,畫面一轉,那是一個冰川的世界。
一共四人,少年正在其中,他們兩個被冰凍住了下身,躺在地上的人直接被凍成冰雕。
少年在與他們兩個談話。
突然少年,一腳踩碎地上的尸體,緊接著被冰凍住的兩人,眼眶通紅似乎很氣憤,并流下了眼淚。
霎時,虎一樣身軀也被凍成了冰雕,接連被少年打碎。
就在這時,一個不起眼的舉動,令觀看鏡像的豐時和尤震河微微一愣。
只見少年用右臂的手腕,事先在冰雕的腦門上停留了一呼吸。
同樣,接下來最后一名即將被凍成冰雕的人,在其腦后停了一下,便快速摧毀。
待冰川的世界,只剩少年一人時。
突然之間,又出現(xiàn)一人,那人正是手持尺扇的公子哥。
兩人開始對話,豐時和尤震河聽得清清楚楚,居然是幻術搞得鬼。
看到這里,兩人終于明白了一切,鏡像里面的人就是當初與沛翔戰(zhàn)斗時,留下的畫面,也明白了什么時候中的幻術。
全在那把尺扇爆出的粉末,散落入眼的瞬間使人陷入幻覺。
正當豐時內(nèi)心復雜,陷入了短暫沉思時。
“大哥,快看,那是什么?”尤震河大驚失色的呼喊道。
聞言,豐時抬頭一看,瞳孔微微收縮。
只見少年突然解開右臂手腕上的繃帶,那顆熟悉的珠子映入眼簾,這不正是尤震河手上的珠子么?
“嗯”
沒等兩人多加思索。
突然,鏡像消失,珠子火紅色的光芒也隨之消散,消失不見。
“啊…”
失去了光芒,迎來了一聲驚叫。
沒了火光的照射,四周又沉于黑暗之中,出現(xiàn)了一股強大的吸扯之力,身體如同綁著一塊巨石,把兩人吸扯下去,動彈不得,極速下墜。
不知過了多久…。
“撲通”的一聲。
重重落在一片藍色的海洋之中。
溫潤的海水使人倍感親切之意。
豐時緩緩睜開了眼睛,慢慢的浮出了水面,仔細觀察了四周。
赫然發(fā)現(xiàn),周圍除了藍色海水,一覽無物,天空也是藍色的。
“三弟…三弟,你在那里?”豐時撲打著海水,驚慌失措,不停地叫喊道。
可惜,毫無回應。
“咯咯…”
就在豐時以為只是個夢時,耳邊響起詭異邪惡咯咯的笑聲。
“別做無用的掙扎了,你現(xiàn)在在我的世界里,等我吃了你,我就可以從獲自由,等了二十多年,終于等到你了?!?p> “誰?”豐時聞言,臉色一變道。
忍不住抬頭一看,頓時眼皮狂跳,猛咽了一口海水,顯些被噎著。
在他的頭頂上,突然出現(xiàn)一位灰袍人,面容瘦削,身披斗篷,大概二十出頭中年男子,正用邪惡的目光,貪婪的注視著他。
而那張臉極為熟悉臉,豐時化成灰都認得,這不正是他本人么?
“嘿嘿…,很意外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里是你的識海,想要從這里出去,除非我兩融合為一體,怎么樣的我的主人?!焙谂廴怂朴猩钜猓柯逗?,笑嘻嘻的說道。
“哼!恐怕你想占有我的軀體吧!我說得對吧夢魘心魔。”
豐時冷哼一聲,慢慢的冷靜下來,把內(nèi)心的恐懼全部壓了下去,他知道越是恐懼,被心魔占去可能性極大。
“哦,你就不想得到毀天滅地的力量么?如果你沒有渴望,怎么會有我?可笑,成為我魔族的人有什么不好?以人類那些弱雞,本魔隨便一揮手,他們就得臣服于我?!?p> 黑袍人攤開雙手,魔性的聲音,似乎有著無法拒絕的吸引力,令浮在水上的豐時顯些失去了本性。
豐時微微打了個冷顫,默不做聲,了望著四周,如果心魔真的要動手,自己絕無招架之力。
“不了,我是人你是魔,從古至今,人魔對立,你的好意容我考慮一番,不過…”
豐時說道最后,有意停頓一下,想借機拖延點時間,能拖多久就多久,或許曙光就會來臨,他堅信少年會想辦法救他。
“不過什么?”黑袍人逼問道。
“這個…”
豐時假裝處于思考中…。
“哼!你是想拖延時間吧!我的主人,別做無謂的掙扎,再說本魔也不會給你時間?!?p> 黑袍人冷哼一聲,不在廢話。
釋放出滾滾黑氣,覆蓋全身,瞳孔變成深黑的空洞,一下子,整個人變成一團黑霧,張開吞天大口,欲把豐時吞吃了。
豐時見此,臉色瞬間蒼白無血,欲想潛水躲避,不料全身被黑氣纏繞,死死得勒緊,無法動彈。
“放開…,你這個惡魔你想干什么?”豐時瞳孔放大,面露懼色道。
而那團黑霧仿佛沒聽到,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緊接著“嗡”的一聲。
響起細圓尖厲的女孩聲音。
“大膽心魔,竟敢吞噬主人,拿命來?!?p> “嗚嗷”一聲慘叫。
在危難之際…。
只見一道紫光從天而降,硬生生把心魔擊穿。
心魔似乎感覺了危險,停下了吞天大口,速度變回原形,手捂洞穿的胸口,怒目圓睜的盯著空中出現(xiàn)女孩,驚恐的吐出三個字。
“大念師?”
“什么大念師,本仙女要是大念師,你早就灰飛煙滅了,不過中了我族的七彩玲瓏燈,居然沒死?”女孩面露詫異的盯著心魔,有些狐疑道。
“這位年輕貌美姑娘是…?”
得救的豐時,在看到女孩的出現(xiàn)的瞬間,不由砸了砸嘴,差點閃了舌頭,既感激又震驚的相問道。
此時,藍色的海洋上空出現(xiàn)了一位小姑娘。
絕代風姿,身穿紫紅色長裙,細腰提胸,黑發(fā)如瀑,肌膚白如玉,精致的小臉上,嫩白紅粉似桃花,讓人看了一眼都挪不開目光。
“小哥哥問得好,我嘛!本姑娘叫云裳醉美人,叫我仙女姐姐就好?!?p> 話落,女孩面色一紅,雙手捂著臉,含情脈脈的低著頭。
………
“咔…,停?!裁唇性粕炎砻廊??”
畫風一轉,回到茶樓里。
陸銘正聽著豐時詳細的解說,微微有些入神。
當聽到古閔月出現(xiàn)在豐時識海中相救,并沒有過多的震驚。
在聽到古閔月一頓胡扯時,立馬打住。
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在救人?一直在包裝自己,有在幫忙么?
“呃…,那個…,豐時兄,還是說說后來怎么樣了,后來是如何消滅心魔的?”陸銘一邊思索著夢魘所產(chǎn)生的心魔,一邊繼續(xù)追問道。
不料古閔月不樂意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
“喂!臭小子你什么意思?本姑娘本就沒說錯,我本來就是天生麗質(zhì),你…你這是羨慕嫉妒恨,呸,別理他,豐時大哥,繼續(xù)說?!惫砰h月心有不滿,撅起小嘴說道。
豐時看了看陸銘,又看了看古閔月眼前的這身打扮,臟兮兮頭發(fā),黑乎乎的臉,與夢境識海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模樣,搖頭嘆氣,坦然說道:“唉!閔月姑娘,你確實跟夢境不一樣!”
“噗哈哈…”
陸銘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給非時豎起了大拇指。
“你…,找打啊你?!?p> 古閔月欲舉起沙包大的拳頭教訓一頓豐時。
被陸銘一把抓住手腕,面色陰沉,體內(nèi)似有洪荒之力即將爆發(fā)。
令古閔月胡鬧的心思,瞬間安定下來,憤憤不平甩手離開,獨自坐在一邊嘟囔著什么。
“豐時兄,請繼續(xù)。”待古閔月走后,陸銘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沒了,那魔頭中了古姑娘的七彩玲瓏燈后,突然消失了,后來便是關于你的事情,不用說恩人你應該知道?!必S時面露誠懇,斬釘截鐵的說道。
從其表情來看,不像是說謊。
“沒了?”
陸銘心有不甘,剛剛似乎抓到了點什么,卻沒了,只能再次做出疑問的表情。
不光陸銘疑惑,就連尤震河也疑惑起來,停下了手上動作,撓了撓頭。
“那你呢?也有同樣的心魔?”
陸銘把目光轉移尤震河身上,詢問起來。
“這個沒有,俺就躺在一座島上,直到古姑娘出現(xiàn),并無發(fā)生什么怪事。”尤震河言語沒有半點停頓,直言道。
見尤震河的目光誠懇,沒有閃躲之意。
故而陸銘沒有強加提問,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心里想著下一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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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月郎
六月的雨,七月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