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滅的前兆
事件過去后，芳雨漣有了些變化。
變得像過去一樣，會經(jīng)常蹺課去圖書室。因為她最近的經(jīng)歷學(xué)校方也不好說什么。
我還是被她們班的同學(xué)提醒才知道的。
毫無疑問，是殺人的代價。即使她表面做的再完美，別人都會這么想。
殺人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輕松，因為殺人而選擇自殺的人意外的多。
我擔(dān)心芳雨漣也會成為其中一員，因為她本來就缺少許多東西。
喜歡浪費時間，這說法看似有些浪漫，但換個說法就是——她討厭活著。
因為不想作為‘自己’體驗世界，所以喜歡浪費時間。
就好像被強迫玩一個自己不喜歡玩的游戲，只能打開就放置在那不理。
她喜歡的就是不存在的那種空虛。
而我也無法否定，自己就是被她那點所吸引。
我大概早就預(yù)料到芳雨漣會有偏離常理的那天，所以才與她成為朋友，甚至...
人的感情建立本就沒那么美好。
但現(xiàn)在的我，確實的喜歡上了她，甚至能為她付出生命。
所以我開始并不希望她遠離常理。
“張擇日你又來了...不要緊嗎？”
看到我在上課時間段走進圖書室，芳雨漣有些高興又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
“什么要不要緊？”
“你又蹺課了誒?！?p> 她并不擔(dān)心自己，但卻會擔(dān)心我。
“無所謂啦?！蔽乙荒槻辉谝獾卣f道。
“呵呵...”芳雨漣偷笑著?！耙稽c也不適合你哦?！?p> “難道我就是那種只會遵守規(guī)則的老實人？”
“那倒不是，但你對自己的規(guī)則遵守的很嚴格?！?p> 我是這樣的人嗎？的確，要說也確實是這樣，這點從我對正確的執(zhí)念就可以看出來了。
“所以我認為現(xiàn)在來這里是更重要的。”
芳雨漣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微微一怔。
“張擇日會成為一個負責(zé)任的成年人呢?！?p>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蔽译S口說道。
“我們呀。”
這倒也是...畢竟我們都是經(jīng)歷過未來的人。隨口一說的觀點居然被自己的存在反駁到了。
看到我這猶如被嗆到的模樣，芳雨漣再次笑了笑。
“我沒事的啦。”她好像是在安慰我。
“看起來可不像是這樣?！?p> 雖然芳雨漣本身皮膚就挺白皙，但最近變的有些病態(tài)白了。
“那心理輔導(dǎo)沒用嗎？”
我是指對芳雨漣心理健康的保護。
“張擇日你覺得我會聽陌生人說話嗎？”芳雨漣眼神有些無所謂。
“也是...”
“別談這些啦?！彼^了這個話題。
像是逃避一般。
“...行啊，不過你的變化真大啊?！?p> “誒？別人好像都不這么認為。”芳雨漣微微歪頭反駁。
“他們又不熟悉你?！?p> 是啊，就如同以前芳雨漣說的，因為不熟悉她，所以周圍的人都認為她很成熟。
“那我怎么變了？”
我突然有些猶豫，該說出來嗎...
“變回以前了，和剛認識時差不多。”
開始遠離他人，仿佛會直接從世界內(nèi)消失一樣。
“說不定那才是我該有的模樣呢。”芳雨漣移開了視線，不再看著我。
我還是強迫著自己說下去。為了芳雨漣，這些話是必須說的。
“那種生活方式只會讓自己痛苦?！?p> “但又沒人會為了幸福就把自己塑造成能獲得幸福的性格?！?p> 她的這個反駁讓我無言以對。
的確，為了幸福而改變自己的性格，不是多么好的美談。
功利，妥協(xié)。
沉默了一會，最后我沒說什么反駁。
“只要是你選擇的，我就不說了?！?p> “...”
芳雨漣毫不在意地看起了書籍，我靜靜地坐在她對面看著窗外的景色。
安靜的空間，連腳步聲都沒有，只有芳雨漣翻頁的摩擦聲。也不知道是隔壁班級的老師講課太過小聲還是圖書室隔音效果太好。
一般人在這種空間只會感覺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芳雨漣合上了書籍。
“說起來，上次還沒說張擇日你以前是什么性格呢?！?p> “...嗯？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書特書的。你想聽？”
“嗯?！彼c了點頭。
“以前我...不管做什么都追求正確，以為只要這樣就可以絕對安全?！?p> “有些太抽象了誒?！?p> 我失笑了一會。
“就是那種絕對遵守規(guī)則或者道德觀的人啦。絕對不會做壞事，不會做錯事?！?p> “聽起來很累的樣子?！?p> “是啊，的確很累。”
累到我好幾次想要放棄。
芳雨漣等待了一會才開口：“那為什么會改變？”
“因為我有了在意的人?！?p> “...”
我說的是誰，芳雨漣肯定知道，但她卻并沒有回答這句話。
...
“下雨了?！辈恢诌^了多久，芳雨漣才開口。
窗外，也的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明明是很單調(diào)的雜音，卻沒有毀了這片寧靜。
“...一個人是很孤獨的?！蔽彝蝗徽f道。
“我不想為了幸福妥協(xié)?！?p> 她以前也說過這種話。
“就算不是接納其他人，只接納一個人還是可以的吧?！?p> 如果不是她好像承受不住了我是不會這樣說的。
“...我殺人了?！?p> “我不在乎?！?p> 她聽到我這么說有些沉默。
“...嗯?！?p> “都死過一次了，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也是啦。”芳雨漣一如以前淡笑著說道。
她是在偽裝還是真心，我無法分辨。但我想相信她是真心的。
人的偽裝并不是什么需要排斥的東西，但我還是希望芳雨漣能少一些偽裝。
距離放學(xué)還有些時間，我們找回了以前的氛圍扯開了話題，開始閑聊著無意義的內(nèi)容。
以前也是這樣，毫無意義的時間，但卻讓我印象深刻。
這次也是...讓我印象深刻。
“...死是什么感覺？”我有些好奇的朝她問道，我只是在意芳雨漣的感覺。
“其實也并沒有多可怕，感覺和昏迷差不多啦?！?p> “你當(dāng)時在想什么？”
“約會第二天就被殺了，張擇日你肯定會很傷心。”
誒？
芳雨漣的話語讓我陷入了呆滯。
不對啊，這不合理啊！
“張擇日？”
她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某處，好不真實。
是我搞錯了還是她搞錯了？
我看向芳雨漣，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芳雨漣...你知道你在我印象里是什么形象嗎？”我竭盡全力地裝作冷靜問道。
“嗯？不知道誒?！?p> “...這樣啊。”
原來是這樣。
“怎么了？”
“沒什么，隨便問問而已。”
...只是隨便問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