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久仰大名
扶萱簡單瞥了一眼,并未提步朝謝湛走去,而是隨著引路侍婢繼續(xù)往前,方向是按家族身份而排的,極度偏遠(yuǎn)的那邊。
想起她的謙哥哥,扶家最為清雅、最有文采的郎君,現(xiàn)下不是出現(xiàn)在如謝家這般文人的雅集中,而是成日自暴自棄,廝混于秦樓楚館里,扶萱只覺心中滴血。
再想起,昨夜子時末才將扶謙接回府里,滿腦子都是他爛醉如泥,大聲嘶吼:“萱萱,我活著還有何意義?”“那余浩根本沒有癡傻啊,他何曾受過傷???”“哥哥的腿如今這幅模樣,別說新娘子了,連花娘都在嫌棄,哈哈哈……”
那般狼狽又瘋魔的模樣,不斷刺痛扶萱的心臟,扶萱自個也實在是沒有多少心情,去熱情主動與旁人寒暄。
此外,這雅集,素來是文人雅士吟詠詩文,議論學(xué)問的集會。關(guān)鍵還是因時、因地、因主題而創(chuàng)出詩詞,現(xiàn)場吟詠。琴、棋、書、畫、茶、酒、香、花等也有,但都只是配角。
這類活動,對作詩寫詞向來半生不熟的扶萱而言,當(dāng)真也只是煎熬而已。
謝心姚對她的首次邀請,她不好推諉,今日,只一心盼望能靜靜坐著,將這份參與任務(wù)完成。
可美在骨又艷在皮的她,一出現(xiàn),便注定是眾人焦點。
上褥、中衣、寬幅紗質(zhì)褶裙全是梨花一般雪白的顏色,抹胸、輕紗披帛、腰間長飄帶卻是張揚迫人的緋紅,耳垂上掛著兩線紅石榴耳鐺,頂髻上獨獨一只盛放的赤紅曼珠沙華發(fā)釵。
雪白與赤紅,互相配合,襯托地那肌膚欺霜賽雪,顯得她整個人活力又飄逸,招招搖搖似的,比雪中紅梅還要艷色幾分。
比起貴女們喜愛的淺綠、淡粉、鵝黃這般端莊中不失高雅的顏色,扶萱這般張揚的白里幾尺紅,真是將溫和的眾人壓地半點光芒也不剩。
若不是眼底幾分烏青,她整個人自帶的亮光只會更耀眼。
見扶萱出現(xiàn),王艾像可算逮著人一般,從坐席上“騰”地站起來,大步朝扶萱走,擋住她的去路,抬著下巴看她。
她的聲音含著幾分挑釁:“扶女郎,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
扶萱被人突然攔住,本能地一臉愕然,待看清是王艾之后,她微蹙細(xì)眉,“關(guān)懷”道:“王女郎上次回去后,可有好好洗手?”
王艾臉色一變,“你耍我!你衣裳上根本就沒有毒!”
扶萱故作驚訝地看她,“我的衣裳確實熏過莨菪子,你該不會真沒清潔罷?”
王艾提高了聲量道:“你撒謊!我請了大夫查驗過手,壓根沒毒?!?p> 這邊動靜太大,引得男郎們紛紛轉(zhuǎn)頭。
扶萱看向不遠(yuǎn)處的謝湛,見他朝她們走了過來,她看著他,待他近了些,她聲音不高不低問:“謝少卿,那日我落水之事沒有證據(jù),放了嫌犯,今日王家女郎親口承認(rèn),當(dāng)日曾推我下水,意圖謀害人命,不知,按律,該當(dāng)如何處置?”
一句“謝少卿”將他的身份點地分明,謝湛置于身后握折扇的手指收了收,不可自抑地想到了那日,在大理寺,判決云裕山莊之案后的情景。
扶萱攙著扶謙,走之前抬頭看了一眼牌匾,沙啞著聲音問他:“謝少卿,這大堂之上‘高懸’的,當(dāng)真是‘明鏡’么?若是今日丟的是兩條人命,甚至是二十條、兩百條,結(jié)果是不是也是如此?法網(wǎng)恢恢,為何不是疏而不漏?”
謝湛抿唇,他不得不承認(rèn),某些時候,面對某些人,法網(wǎng)疏且漏。他身處其中,無可奈何。
他人本就生得高,如常行走時,便是眼皮垂下,半闔著雙眸,加上此刻面色不愉,看起來比平常更為冷漠。
王艾跟著扶萱望過去,便見謝湛面色陰沉地走來,行至扶萱身旁后,掀起染了狠厲的眸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王艾心中“咯噔”一聲。謝六郎酷吏名聲在外,做事雷厲風(fēng)行,執(zhí)法嚴(yán)謹(jǐn)不怠,她可不希望惹上這等麻煩。
她趕緊撇開了看向謝湛的眼,朝扶萱道:“你別信口雌黃,我可沒說過我推了你。”
“你沒推我,沒挨過我,回頭用得著去找大夫,查手上有沒有莨菪子的毒?”扶萱正色問。
王艾自知失言,立刻換了表情,笑著道:“當(dāng)日不過開個玩笑而已,扶女郎該不會開不起玩笑的罷?”
王艾笑著,且笑容討好又熱情,明顯透露著,有史以來對對方從未有過的親密——這是她拉攏那些低階門楣女郎的慣用方式。
她心知,對于那些極力想要融入建康城貴女圈子的女郎而言,作為世家最高貴門閥的王家女郎,作為和王芷怡關(guān)系最親密的女郎,她的拉攏,她的熱情,有多么珍貴。
她伸出的“友善”之手,從未有過人拒絕。
可面前的扶萱不以為然,她不僅不接她的“善意”,反而頗有些教育人地道:“對方覺得好笑的,才叫玩笑。對方覺得難堪的,那叫傷害,不叫玩笑?!?p> “扶女郎說的極是?!?p> 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插入二人談話之間,扶萱尋聲看去,是方才與謝湛在一起的女郎。
近看才深切地體會到,女郎梳著溫婉秀雅的垂鬟分肖髻,簪著幾只大氣精致的雕花赤金花釵,眉眼溫和,氣質(zhì)高雅,人如一汪綿綿春水,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是王芷怡,能認(rèn)識扶女郎,幸會?!蓖踯柒⑿柡虻?。
哦,王芷怡,先前與未婚夫一同題詩作畫的王芷怡。眾人口中,與謝六郎最為相配的、被自個橫刀奪愛的那個王家女。
扶萱說不清,此刻面對出現(xiàn)在謝湛身邊的王芷怡的心情。酸澀么?嫉妒么?難受么?自卑么?似乎統(tǒng)統(tǒng)都不是。
除了有幾分對頂級門楣女郎風(fēng)姿的好奇,她毫無波動,甚至腦子開了小差,想到謝原說的那句“哎呀,那個女郎啊,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點沒勁兒!你別聽人家胡說,我堂哥壓根不理她的!”
風(fēng)吹拂枝條,梨花紛飛起。
一朵花瓣打到了扶萱的鼻尖,她抬手捂了捂,回神后答道:“王女郎,久仰大名。我是扶萱?!?p> 王芷怡優(yōu)雅地笑笑,而后朝王艾道:“三妹,快給扶女郎道歉?!?p> 她的聲音雖柔,卻含一股不容人拒絕的堅毅。
榎榎
《世子的小青梅》已開: 長安城里,沈、蕭兩家比鄰而居。 沈家娘子與蕭家郎君自幼熟識,有青梅竹馬之情。 十三歲那年情竇初開,沈蓁蓁不期然收到安國公世子蕭衍的一紙情書。 蕭衍此人霽月清風(fēng),長安小娘子們愛慕之,竟相追逐。 沈蓁蓁一番思量,接受了對方示好。 只可惜,外祖母病逝,沈蓁蓁不得已修書一封,離了長安隨母回鄉(xiāng)守孝。 三年后,回長安,上門提親的媒人絡(luò)繹不絕,卻遲遲沒有蕭家的媒人,沈蓁蓁將蕭衍堵在路上,問:“你何時娶我啊?” 蕭衍:“?” 隔日聽得蕭衍議親別家娘子,沈蓁蓁傷懷:“你是改主意了么?怎不提前給我說一聲呢。” 蕭衍:“?” - 后來,沈蓁蓁終于從遺憾中走出,正欲接受別家郎君示好時,蕭衍親自登門。 蕭衍:“我沒改主意,我娶你?!? 沈蓁蓁:“可是我改主意了啊?!? - 沈菁菁:你的字,怎與先前的大不相同? 蕭衍:約莫是,所謂的成長? (因一封送錯的情書,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