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來臨,雨水也跟著多了起來,整個校園被雨水沖刷干凈,能夠看見潔白如新的地板白得發(fā)光。
剛上完早自習,莫之箏就感覺肚子有點兒疼,她也沒在意,又連著上了兩節(jié)課,這才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這好像是來姨媽的征兆!
現(xiàn)在快要下課了,如果真來姨媽了,那馬上就是需要蹦蹦跳跳的課間操,莫之箏突然覺得很絕望。
做女生做成她這樣也真是失敗,連自己生理期哪天來了都不知道。
莫之箏偏頭去看秋嵐,她在跟她同桌說話,而且秋嵐前幾天才來大姨媽,這會兒肯定不可能帶衛(wèi)生巾。
底下的腳被碰了下,曾衍低頭問:“哎,你怎么了?”
莫之箏彎著腰,微微搖頭。
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跟班里女生打好關(guān)系的重要性,莫之箏捂著肚子。
她來大姨媽不會很痛,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有點兒痛,可能是這個月熬夜看書看得太晚造成生活不規(guī)律,又或許是今天下雨了。
總之,這次確實挺疼的,莫之箏以前不理解那些人來大姨媽疼得死去活來的痛苦,現(xiàn)在有點兒理解了。
曾衍又碰了下她的腳,問:“我看你臉色很難看,生病了?”
莫之箏沒心情跟他說話,只說了句:“沒事?”
曾衍:“你不說我就跟老師舉手報告了。”
莫之箏:“……”曾同桌,你能有點兒眼力見嗎?
莫之箏終于歪頭看他,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真沒事?!?p> 曾衍鍥而不舍:“那你這是怎么了?”
莫之箏:“……跟你說了沒事?!?p> 曾衍:“說不說?不說我舉手了?”
莫之箏差點兒被他給氣死,張了張嘴,瞬間臉漲得通紅,還是好脾氣道:“你別管我?!?p> 總不能讓你去給我買衛(wèi)生巾吧。
曾衍也著急了:“不是,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臉有多白嗎?我怕你死在我的座位上。”
莫之箏:“……”她摸摸臉,只感覺到燙手。她都不明白好好的她害什么羞。
曾衍難得地語重心長道:“真生病了要請假,不要硬撐,少學一天又不會死?!?p> 他們兩個在這里說悄悄話,講臺上的班主任就算眼瞎了也能知道,終于道:“曾衍,莫之箏,你們兩個站起來。”
曾衍焦急地看了一眼莫之箏,剛想說什么,班主任就罵道:“現(xiàn)在是在上課,你們兩個在討論什么呢?我有說讓你們討論嗎????”
莫之箏才慢吞吞地站起來。
曾衍搶先說道:“老師,莫之箏她生病了,你看臉這么白,我讓她去看看,她也不聽,老師,你給她批個假吧?!?p> 莫之箏:“……老師,我真沒事?!?p> 劉老師也嚇了一跳,忙走下來問她:“這是怎么回事?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劉老師指揮曾衍:“這樣吧,曾衍,你趕緊把她送到醫(yī)務(wù)室去。”
莫之箏連忙說道:“劉老師,真不用,我……”曾衍已經(jīng)推著她出去了。
莫之箏:“……”曾同桌不愧是打籃球的,力氣真夠大。
劉老師揮揮手,讓他們倆趕緊走,還在后面囑咐:“曾衍,課間操你倆就不用上了,實在太嚴重的話來找我開請假條回家休息?!?p> 曾衍:“老師,我知道了?!?p> 莫之箏頓時更加無力了。
她就只是來個大姨媽,真沒必要搞得這么夸張。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反正她是沒辦法在全班面前說自己來大姨媽的事的,她要臉。
但要直接和曾衍走了,她又更不愿意。
現(xiàn)在要么是曾衍一個人知道她來大姨媽的事情,要么全班都知道。
這可真是個好選擇題。
被曾衍小心翼翼扶著走到樓梯口,莫之箏還想做最后的掙扎,轉(zhuǎn)身往教室方向走:“我真沒事,我們回去上課吧?!?p> 曾衍不愧是打籃球的,反應(yīng)速度相當快,一把就抓住莫之箏的胳膊,現(xiàn)在是夏天,她就只穿了一件一中T恤,胳膊是光著的,兩人肌膚想貼,莫之箏感覺胳膊那塊燒起來了。
她趕緊避開曾衍的接觸。
曾衍輕聲細語說道:“那我們就去校醫(yī)室看看,如果沒事就回來繼續(xù)上課,你看怎么樣?”
莫之箏張張嘴,頂著一張大紅臉,卻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只得怏怏地道:“嗯?!?p>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是曾衍自己死皮賴臉湊上來的。
莫之箏索性破罐子破摔。
曾衍伸手去扶莫之箏,被莫之箏避開了,曾衍虎著臉威脅:“再不老實我就不理你了?!?p> 莫之箏巴不得他不理她,立刻離他遠遠的。
曾衍:“……”
曾衍都無奈了,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就是怕你從樓梯上摔下去。”
莫之箏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男女授受不親?!?p> 曾衍:“……”他一拍手,說:“行吧,男女授受不親就不親吧,那現(xiàn)在先去醫(yī)務(wù)室好不好?”
莫之箏抬腳走在前面。
曾衍煩躁地抓抓頭發(fā),郁悶地跟在她后面。
他是什么洪水猛獸嗎?為什么感覺莫之箏越來越疏離他了?
兩人很快走到醫(yī)務(wù)室,校醫(yī)看了一會兒,問莫之箏:“來例假了?”
莫之箏低頭,耳朵發(fā)紅,“嗯”了一聲。
曾衍扶著桌子的手軟了一下,突然撐不住桌子。
校醫(yī)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曾衍,然后又回過頭跟莫之箏說:“今天天氣不好,濕氣重,回去多喝點紅糖水?!?p> 莫之箏看了一眼曾衍,說:“那個,你先出去一下。”
曾衍現(xiàn)在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立刻灰溜溜地走了。
校醫(yī)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完他們兩人一眼,說:“小男朋友?”
莫之箏立刻跳起來了,連忙否認:“不是,就是普通同學關(guān)系,是班主任讓他從我來的?!边@一跳不要緊,只感覺有什么東西漏出來了。
校醫(yī)輕輕笑了一下,說:“我就是那么一說,小同學你急什么呀?臉還這么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把你怎么了?”
莫之箏:“……”她動動嘴唇,尷尬極了,問:“那個,醫(yī)生,你這里有衛(wèi)生巾嗎?”
校醫(yī)愣了一下,然后說:“沒有?!?p> 莫之箏:“……沒有?”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如果在教室里,至少還可以多問一問別的女同學,班上三十多個女生,總能問出一兩個來的,然而現(xiàn)在被曾衍拉到校醫(yī)室來。
校醫(yī)看了看外面還在嘩啦啦下著的雨,又看了看站著的曾衍,說道:“小同學啊,我很好奇你們班主任是誰啊,怎么就放你們兩個就這樣出來了?”
莫之箏聽她這么說,臉頓時更紅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校醫(yī)又喊道:“小同學?”
莫之箏囁喏道:“我們班主任叫劉析?!?p> 校醫(yī)點頭:“哦,原來是高一一班的小同學啊,那不妨事,劉析老師帶的班一個個都是頂好的。”
莫之箏有些莫名其妙,一班的生病了為什么就不妨事了?一班的也是人好嗎?
不過心里面再多的吐槽,莫之箏還是保持著溫和的笑容,靦腆地笑笑。
校醫(yī)超外面喊了一聲:“同學,你進來一下?!?p> 曾衍忙跑進來,問:“醫(yī)生,怎么了,有需要我做什么嗎?”
校醫(yī)指著外面的雨,現(xiàn)在外面下這么大雨,你去給這位同學買……”她咳了一聲,繼續(xù)快速說道:“買一包衛(wèi)生巾吧?!?p> 曾衍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微微張著嘴,睜大了眼睛。
校醫(yī)看他這個樣子,說:“怎么還不去呀,都這么長時間了,褲子沾上了?!?p> 曾衍:“?。颗杜??!?p> 他立刻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校醫(yī)在后面喊:“同學,你沒拿傘,拿傘再走啊,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毙at(yī)又隨后起身去給他拿傘。
曾衍只來得及匆匆道了聲謝,就又撐著傘走進大雨中。
莫之箏一直低著頭,臉紅得像只煮熟的蝦,校醫(yī)忍不住感慨了句:“年輕真好啊。”
莫之箏頭更低了。
校醫(yī)大概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說:“那你在這里先待一會兒,等你那位普通同學來了之后去換了再去上課,如果實在很疼的話再來我這里開點止疼藥,不過能捱過去就不要吃這玩意兒,我還有事,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啊?!?p> 莫之箏愣愣地說:“謝謝醫(yī)生?!?p> 沒一會兒曾衍就回來了,他身上帶著雨水的濕氣,收傘走進醫(yī)務(wù)室地時候差點兒一腳踩滑摔在地上。
莫之箏看得心驚膽戰(zhàn),忙問:“你沒事吧?”
曾衍站穩(wěn)了才說:“沒事?!比缓笸嶂^不自在地拿出一個黑色袋子,看著窗外,說:“那個,我,我也不知道買哪個,好像這個,這個牌子還挺好,超市阿姨給我推薦的這個,說有些女生……”他好像也是說不下去了,然后快速說了一句:“總之就是不會過敏?!?p> 莫之箏聽到他說這些,只想趕緊掏干凈耳朵,趕緊把這些話都忘了,他一個男生怎么能這么磨磨唧唧,買個衛(wèi)生巾還問超市阿姨?
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然后不小心就看到曾衍耳朵脖子紅成一片,露出來的半邊臉也紅彤彤的。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這樣,莫之箏反而鎮(zhèn)定了許多,強自鎮(zhèn)定地從他手里接過那個黑色袋子,輕聲說了句:“謝謝?!?p> 然后從醫(yī)務(wù)室的床上起來。
然后,然后莫之箏差點兒想找一塊豆腐來撞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