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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回

心思

上之回 苦樂卿 4068 2022-01-03 16:56:39

  厲埏川穿過長廊,宮內(nèi)與以往不太一樣,羽林衛(wèi)不在初世羽的宮殿旁,倒是隨處可見,他朝周圍的宮殿望過去,憑著個子高,沒幾個人敢僭越問他在做什么。

  宮里隨便一個地方都能藏下韓從忠和周聿,若是初世羽想扣住人不放出來,那么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

  “總督?!备端妓辑h(huán)顧四周,說:“卑職有一事不明,還請總督解惑?!?p>  厲埏川收回視線,放慢了腳步,說:“付司獄有話請講?!?p>  付思思垂首,跟著厲埏川走到了人少處,她低聲說:“卑職與瑕丘相識時間并不長,瑕丘的很多事情卑職并不了解,而瑕丘既叫我一聲姐姐,那么我會盡全力幫她。總督對瑕丘的感情,卑職也是看在眼里的,日后請總督多多看護(hù)瑕丘。”

  厲埏川眉頭微皺。

  付思思卻抬唇一笑,說:“總督莫要多心。天師和我都會盡全力相助,眼下師父和太傅還是待在宮里邊比較安全,瑕丘會理解的?!?p>  “付司獄今日的話有些奇怪。”厲埏川歪著頭,他說:“方才與天師一起談話時,你倒是對他們二人只字未提?!?p>  “卑職與總督一樣,”付思思無奈一笑,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在陛下身上賭,力求相安無事,才能保護(hù)好想保護(hù)的人,不是嗎?!?p>  厲埏川仰起了頭,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情緒,說:“我只要一個最好的結(jié)果?!?p>  “原來總督在這里啊,倒叫卑職好找?!苯缢{(lán)人未至聲先到,隨行的還有元祿,跟著幾個侍從往厲埏川這邊來。

  幾人互相行了禮,江如藍(lán)一臉笑相,叫厲埏川看得直發(fā)怵。付思思看得出來沒有她的事情,便借口詔獄公務(wù)未處理完,先行一步。

  江如藍(lán)笑著說:“總督大人還得隨卑職走一趟,陛下還在殿里等你呢?!?p>  厲埏川歸心似箭,原本他入宮找天無若沒有與初世羽說,就是怕與初世羽打照面,可沒想到人還沒走就被半路截了下來。

  “總督還是跟著咱們走吧,晚了陛下那邊不好交代?!痹摴淼脱裕斐鲆恢皇?,后面的侍從便讓開了一條路。

  ***

  侍女挑開了堂前的珠簾,低聲與溫容希說著話,嚴(yán)應(yīng)貞近來精神不濟(jì),對外邊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尤其是嚴(yán)家商線,溫容希一直沒敢說得太嚴(yán)重??蛇@終究是瞞不住的,嚴(yán)應(yīng)貞不禁憂心忡忡,連嚴(yán)承軒都懶得管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睖厝菹芈曊f,“對了,記得將二少臥房的門窗打開。”

  侍女頷首,快速退了下去。

  “天色不早了,”溫容希倒了一杯清水,換掉了嚴(yán)應(yīng)貞手邊的濃茶,說:“先生莫要再看這些賬了,早些歇著吧。”

  嚴(yán)應(yīng)貞卻長長嘆了口氣,說:“顏述啊,后日啟程的事情也敢瞞著先生了?”

  溫容希搖搖頭,說:“沒有,顏述這不是正要與先生說嗎?!?p>  嚴(yán)應(yīng)貞靠在了椅背上,闔眸不語。

  “其實先生也知道,嚴(yán)家在易東的商線本就不在我們手下管,因此出現(xiàn)疏漏我們也不能及時解決。況且這次的事情也牽扯到了皋都的刺客,不論從哪個方面說,我們必須要有一個人出面解決?!睖厝菹M鴩?yán)應(yīng)貞,說:“陛下一向謹(jǐn)慎,顏述去查事,誰也不敢說閑話。若是二少或者隨便一人去了,皋都內(nèi)少不了人亂嚼舌根,到時專擾先生清凈不是?!?p>  嚴(yán)應(yīng)貞搖搖頭,說:“先生根本不在乎那些人?!?p>  溫容希將桌面上的賬本一本本合上,整齊地擺在那里,說:“便是顏述走了,繡坊還有二少和老王看顧,先生也不必費(fèi)心的?!?p>  “你也知道易東可能埋伏著刺客。”嚴(yán)應(yīng)貞直起身子,說:“你又不會一招半式,可想過萬一遇上危險又該如何?”

  溫容希說:“先生,隨顏述同去的人很多,進(jìn)展順利的話,不過月余顏述便歸?!?p>  嚴(yán)應(yīng)貞不再說話,他扶著藤椅站了起來,溫容希見狀搭了把手,看著嚴(yán)應(yīng)貞就寢后才從房里退了出來。

  嚴(yán)應(yīng)貞的擔(dān)心溫容??丛谘劾?,可是他不能說出來任何寬慰他的話。先生就是先生,尊之敬之,讓其憂心不已這便是作為學(xué)生的錯了。

  “公子?!丙[鶯隨著溫容希到了廊下,說:“公子的行囊已在房里了,還需要什么吩咐鸞鶯一聲就是。”

  溫容希笑著搖搖頭,說:“那你可想好了,隨我一同去?”

  “鸞鶯也是能起到作用的?!丙[鶯垂眸笑了笑,說:“能跟著公子,到哪里都是行的?!?p>  “多帶些御寒的衣物,易東那邊氣候不是很好。”溫容希朝外邊望了一眼,說:“二少呢?”

  鸞鶯挑著眉,指了指溫容希的屋子,說:“打昨天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公子快去哄哄二少?!?p>  溫容希微微嘆息,說:“下去歇著吧。”

  嚴(yán)承軒聽到了開門的動靜,卻沒有動作,他默默地縮在了墻角,不說話。溫容希褪下了外衫,搭在了小衣架上,乜眼看著嚴(yán)承軒,微微勾唇。

  “地上涼,二少先起來?!睖厝菹W叩搅藝?yán)承軒面前,純白色身影晃動,他俯下身,說:“很多事情我需要與二少說。”

  “你真的要走嗎?”嚴(yán)承軒終于抬起頭,他直勾勾地望著溫容希的眼睛,卻始終不敢上手碰他。

  溫容希莞爾,轉(zhuǎn)過身坐在了椅子上,抬指勾起茶壺,輕聲說:“二少就是為了這個不開心?我當(dāng)是怎么了?!?p>  嚴(yán)承軒將頭埋在了膝蓋,捂住耳朵不想再聽溫容希說話。

  “先前與二少說的所有,日后都需要二少一個人做主了?!睖厝菹V浪牭玫?,所以自顧自地飲著茶,他默默看向嚴(yán)承軒,說:“朝堂的事二少可以不用插手,至于六大城,也可暫時不管。易東商線和刺客的事只要有人隨意一問,王成就會被供出來,失職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自顧不暇。趁這個當(dāng)口,二少可以充實自己,在御前穩(wěn)住位置,好為日后鋪路。”

  嚴(yán)承軒將頭抬了起來,正要說什么,就見溫容希轉(zhuǎn)過身,只得將頭埋了下去。

  “我知道這可能會很難,但是二少,認(rèn)定的事情一旦做了,任何回頭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結(jié)果?!睖厝菹Uf道:“在我們開始商議的時候,二少就應(yīng)該明白這個道理?!?p>  “說完了?”嚴(yán)承軒悶聲說。

  溫容希被問的一愣,他還在想這句話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回過神來就見嚴(yán)承軒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微微抬眸,嚴(yán)承軒眼角微紅,溫容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到嚴(yán)承軒今日有些不一樣,或者說他自己根本不敢往別處想。

  “我想自薦,與你一同去?!眹?yán)承軒盯著溫容希的眸子。

  “先生同意了?”溫容希挑眉說。

  嚴(yán)承軒默默搖搖頭,這想法他跟嚴(yán)應(yīng)貞連提都不敢提,更別說同意了。如今的局勢誰人看不出來,嚴(yán)應(yīng)貞和許錚的對立越來越不明顯,皋都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很多人,卻再無人能出其右。許錚的派系確實漸漸被埋汰,達(dá)奚侯遠(yuǎn)在廬州,而嚴(yán)應(yīng)貞這邊只能靠著嚴(yán)承軒一人,此刻他不能離開皋都。

  “二少,此去并非游山玩水,你去了能幫上我什么忙?”溫容希抬手將長袖折皺,說:“況且連先生都沒有答應(yīng),這么些年了,二少懂得經(jīng)商之道嗎?知道嚴(yán)家商路歷程嗎?知道如何與商賈打交道嗎?”

  “我……”

  “這不就成了?!睖厝菹3笸肆艘徊?,說:“二少還是安心待在皋都里罷?!?p>  嚴(yán)承軒眼眸微轉(zhuǎn),掩不住落寞感,溫容希見此拉過他,兩人對坐著,不多時便重新添了一壺茶。

  “顏述,若我留在皋都,與賀熙堯王濟(jì)同他們一起做事,對厲埏川那邊肯定會放松弛一些的?!眹?yán)承軒望著茶盞上飄著的霧氣,說,“你確定不再教我嗎?”

  溫容希抿著唇角淺笑,輕聲說:“二少,先生想要的一切都需要你來完成,現(xiàn)下皋都局勢太過復(fù)雜,又牽扯到了嚴(yán)家商線,你必須幫助先生一起抗住?!?p>  嚴(yán)承軒一拍胸脯:“好!”

  “好什么?”溫容希將茶盞推遠(yuǎn),說:“嚴(yán)家商線出了問題,陛下問責(zé),往后我不在,這些事情就得靠二少自己解決了。這隨心所欲的性子,二少也該收斂了?!?p>  “可是顏述,”嚴(yán)承軒只是笑笑,說:“陛下會派人跟你去的吧,說不定就會派我呢?!?p>  “不可能?!睖厝菹^D(zhuǎn)著茶杯,思索半晌說:“說到派人跟著,我總覺得這次隨行的肯定不是尋常人,不是哪個督察的,也會是陛下的親信?!?p>  初世羽不會相信任何人,帝王心思總是要無比縝密的。嚴(yán)承軒看著溫容希愁眉不展,正欲再說些什么話,后者就打算送客了。

  嚴(yán)承軒原本還有一肚子話想說,被趕著走時還摔了門,溫容希專門去檢查了一下,所幸門比較結(jié)實,沒有壞掉。只是過堂風(fēng)總會想方設(shè)法鉆進(jìn)屋子里,將這剛剛暖起來的熱氣吹散,窗漏不止,手腳亦是冰涼。

  ***

  “小師妹……”常胤郁微微睜開了眼睛,被銀針扎的一個激靈,差點(diǎn)直接從床上跳起來。

  卓染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溫聲說:“先別動,別說話?!?p>  大夫抬手抹了把汗,將常胤郁弄醒實屬不易,而且萬一加重常胤郁傷勢,卓染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司業(yè)大人,老夫只能暫時將常侍衛(wèi)的毒壓制住,至于根治老夫確實沒有辦法。”大夫微微俯身,說:“老夫去擬方子,記得讓常侍衛(wèi)按時喝下去?!?p>  “送送大夫?!弊咳痉愿乐膛?,又朝外看了看,始終沒有見到厲埏川的身影。到底是在宮里出了什么事情,還是有別的情況,卓染微微嘆氣,不敢胡思亂想。

  常胤郁將手蓋在眼睛上,卓染嘆了口氣,說:“你怎么什么也不說,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我怎么跟師父他們交代。”

  “我命大?!背X酚舭欀迹f:“小師妹我餓了,我想吃……”

  “憋著?!弊咳灸眠^靠墊,將常胤郁扶著坐起來,說:“等藥好了喝完再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中了什么毒?”

  常胤郁冷冷一笑,說:“我是大夫嗎?我怎么知道,那老頭不是說能壓制住嗎,怕什么。”

  卓染忍下想要揍他的沖動,體諒他只是個病人,只能嘆著氣,一直望著門外。

  “厲二做事太慢了,”常胤郁揶揄道:“還不如教給我去查呢,這個點(diǎn)兒還不回來,小師妹,不如等他回來了我替你揍他一頓?!?p>  卓染乜他一眼,說:“你遲早會因為這張嘴吃虧?!?p>  “瑕丘!”厲埏川幾乎是兩三步從中庭跨進(jìn)屋子里來的,常胤郁剛聽到他的聲音,下一刻就見厲埏川緊緊抱住了卓染,帶來一陣?yán)滹L(fēng)。

  “怎么才回來?!弊咳觉谥_尖,將厲埏川鬢邊的頭發(fā)整理好,說:“先緩一會兒再說?!?p>  常胤郁拖長了嗓子:“咳咳……咳,這,我還在呢,我還生著病呢?!?p>  “上一次我便讓系宇去查了你體內(nèi)毒的來歷,但是依舊沒有結(jié)果,我以為可以撐很長時間的?!眳栛锎ㄎ⑽@氣,說:“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p>  “哪兒哪兒都難受。”常胤郁皺著眉,說:“主子們可要想法子救我?!?p>  卓染抿著唇角,又想起了那夜在國子監(jiān)遇襲,她也想到了一些東西,說:“是那個刀疤臉…放心,我會找到他拿到解藥的。”

  厲埏川伸手握住了卓染的,眉頭微蹙,說:“稍安勿躁,我與你一同想法子?!?p>  “說正事兒吧?!背X酚粢姶撕薏坏脤⒀壑樽涌巯聛?,只得仰起頭閉上眼睛,說:“接下來的事情你們有什么打算?!?p>  厲埏川定了定神,說:“眼下周叔和太傅在宮里是最安全的,非必要時可以暫時放下。至于易東那邊的情況,需要仔細(xì)商議?!?p>  “你見過陛下了?”卓染微微皺眉,她感覺到厲埏川的手微微使力,生怕她跑了似的。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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