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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地球3凜風

第十七幕 烈日

失落地球3凜風 Ainaer 8143 2021-05-21 20:47:33

  當溫暖的陽光驅散冬日的陰影,蜷縮在雪地里的生物們,皆離開沉眠的雪巢,重新沐浴在陽光之中。那帶著熱度的光,撫慰著被霜雪打濕的皮毛,饑腸轆轆的野獸們,要開始捕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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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數(shù)十人的特殊作戰(zhàn)小隊直接乘坐重載機抵達了楚科奇自治區(qū)的首府阿納德爾。在疾風驟雨般的突擊中,當?shù)厥赘畽C關迅速淪陷,肅清了一些被美帝收買的反革命分子和叛國者,整頓了蘇聯(lián)紅軍軍事系統(tǒng)后,這支帶著焚燒機關和蘇聯(lián)北極基地授權的特殊作戰(zhàn)小隊,宣布楚科奇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并對阿留申群島司令部下達了命令,一切非授權入境、接駁船只,皆可擊沉,飛行載具亦然。

  這如同疾風驟雨般的突擊和奪權行為,又讓楚科奇人感受到了來至祖國的惡意,作為所謂的自治區(qū),卻一直能夠感受到來至遙遠西部的壓迫。

  蘇聯(lián)北極基地,其掌控權遠高于馬加丹州和阿留申司令部,但對于這樣的暴力接管,當?shù)丶t軍高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更重要的是,他們嗅到了戰(zhàn)爭的味道。

  蘇聯(lián)像是一臺無數(shù)齒輪帶動運轉的機器,當齒輪的核心被撥動,其下關節(jié)的齒輪也只能被迫跟著運轉,哪怕是注定通往毀滅的道路,下部齒輪也無從反抗。所以,當奧南小鎮(zhèn)的紅軍收到阿納德爾的通訊時,當?shù)氐讓榆姽賯儽銕缀跫w崩潰,他們的編制,就在阿納德爾開出的肅反名單上。

  “同志們,關乎蘇聯(lián)存亡的危機關頭到了,有叛徒、賣國賊干擾了蘇共中央的運轉,但我們相信,蘇共中央的同志們最終會清除扎根在蘇聯(lián)母親身上的毒瘤,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邊境地區(qū)死死捍衛(wèi)蘇聯(lián)的主權。蘇聯(lián)北極基地已經(jīng)察覺美帝的身影開始游蕩在楚科奇,甚至馬加丹州乃至整個遠東都有他們腐臭的味道,有些同志或許已經(jīng)不能再稱之為同志,他們背叛了蘇聯(lián)母親,背叛了他們的榮譽和信仰,被美帝用從工人和無產者身上剝削來的金錢收買!蘇聯(lián)母親在太空的眼睛記錄下了一切,現(xiàn)在我們給予這些同志最后一個迷途知返的機會,用你們的血證明,你們仍舊是光榮的紅軍,是榮耀的人民衛(wèi)士,帶上你們的答案,我們在阿納德爾等你們。以下是通敵嫌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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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尉同志,我們該,怎么辦?”奧南小鎮(zhèn)的駐軍士兵,聲音顫抖的向他們的最高長官問道。

  抽著古巴雪茄的少尉把臉都蒙在煙霧中,他狠狠地吸了最后一大口雪茄,然后不舍的將這根才抽掉三分之一的雪茄丟進壁爐里。“可惜了,美國人的東西,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把他們帶來的東西全燒了,然后拿上槍跟我走?!?p>  “就這么燒了?蘇聯(lián)可沒給我們發(fā)過這么好的東西啊......”士兵明顯有些不舍。

  “是啊,蘇聯(lián)可沒給我們發(fā)過這么好的東西,即使有,也讓那些蛆蟲自己吃干抹凈了,我們只能撿點殘渣剩飯,這些美國貨,才讓我感覺,人就該這么活。但,沒辦法,誰讓我們生在蘇聯(lián)呢?!鄙傥局苯訉χ靠谇瞄_一瓶裹著星條旗的威士忌,猛灌一口,然后毫不留情的丟進篝火里。

  他冷漠的看著烈酒在火焰里燒灼起的烈焰,扭曲的像是魔鬼的影子,看,這些美國人果然沒安好心,酒水里也藏了魔鬼。

  少尉這樣安慰道自己。

  “除了吃的,用別的容器裝好,酒也可以,煙......抽快點,其他的玩意,全部到鎮(zhèn)子外面燒了?!鄙衔久畹?。

  “然后,我們就該去和我們的老朋友,酒保還有圣徒,道個別了?!鄙傥緭u搖頭,一時竟有些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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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科奇的荒野很廣袤,因此,哪怕冬天已經(jīng)結束,但仍舊有積雪還未融化,只是地上的白霜都已稀薄,雪地摩托不再適合成為交通工具。

  一輛黑色的貨運卡車和一輛裝甲運兵車行駛在楚科奇的公路上,飄揚的星條旗和外放的西部音樂像極了戰(zhàn)勝強敵時美國大兵們一貫的宣揚作風,因此,在公路上少有的來往車輛里的人都無比復雜看著這兩輛車。

  這可是,蘇聯(lián)啊......

  是的,圣徒帶著他的小隊押運著戰(zhàn)略物資前往美國在此地建立的各個樞紐點。這很重要,因為作為蘇聯(lián)之下最大的共和國,俄聯(lián)邦的直屬土地,民主和獨立都是遠在天邊的事情,是哪怕死后都看不見的。所以,這里世代生存的楚科奇人,從俄國時代開始,就是受壓迫者,而這里,很適合成為一些新起點的開始。美國很樂意為全世界的所謂受壓迫者提供一些符合美國利益的助力,只要他們付得起代價,所以,這里很快會成為和車臣一樣的戰(zhàn)場吧?但至少,不會像布拉格一樣。因為,兩個航母編隊已經(jīng)從夏威夷啟航,向阿留申群島而來,這里,將是美國把自由帶到受盡強權苛政壓迫的亞洲東部的起點。無論是蘇聯(lián),還是......朝鮮或者......。

  所以,當那覆蓋著戰(zhàn)術迷彩的火炮向洲際公路上投射大口徑火炮的時候,圣徒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一場早有預謀的襲擊,看來......計劃已經(jīng)敗露了呢。

  火焰吞噬了一切。

  蘇軍的坦克開到傾覆燃燒的裝甲車前,用炮管對準了一切可能存在的反抗,紅軍士兵走上前,確認這些美帝的生死。圣徒很幸運或者不幸,他坐在副駕駛,當火炮在后倉爆炸時,他被激昂的氣流沖到窗外,滾出去很遠,血肉模糊,但卻沒有大礙,只是頭部受到了重擊,還在冒血。

  很快,他就被蘇軍士兵拉到帶隊軍官面前,失血帶來的眩暈感,讓圣徒的雙眼有些睜不開,但是他仍舊能看見天空中耀眼的陽光,真是漂亮啊。

  “喲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圣徒嗎?在蘇聯(lián)當了幾個月的義警,我們都感覺治安好了很多啊。真是可惜,現(xiàn)在不得不替蘇聯(lián)辭退你們這些義警了?!避姽俚椭^,看著圣徒血肉模糊的面部,搖搖頭,假惺惺地嘆息道。

  “不得不說,你們帶來的美國特產真是不錯,就是可惜了,沒有美國娘們,那什么自由女性。哈哈哈,不過,蘇聯(lián)母親也不是看不見你們的辛苦,兩發(fā)105mm炮彈加我各人送你的一顆子彈,當做你們的工資了。你看,沒問題吧?”

  “該死......該死的......蘇聯(lián)狗?!笔ネ狡D難地說道,圣徒認識這個軍官和他手下的士兵,都是一群被長官拋棄的倒霉蛋而已。

  看來,風向真是變了。

  “那么,再見了,圣徒?!碧K聯(lián)軍官用他的馬卡諾夫手槍對準圣徒,像是老朋友告別一樣,深情又遺憾。

  “嘭”

  槍響了,圣徒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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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南,酒館里已經(jīng)收聽到這次行動總指揮宣告行動失敗,要求所有聯(lián)絡人員、據(jù)點轉入地下,等待航母編隊和海軍陸戰(zhàn)隊的到來。酒保搖搖頭,感覺這次,可能......真會死吧?

  封鎖了酒館的門,早就準備好的車載機槍和護盾被他敲開酒館中間的隔墻,推了出來。還有一套極重防護服,可以有效避免小口徑步槍的中遠程距離射擊,穿戴好裝備,把機槍推到吧臺后,對準酒館大門,拉升旁邊的鋼板,只留下一個觀察口。

  然后把反步兵地雷,鐵絲網(wǎng)布設好,感應炸彈貼好,便打開了酒館里外一直隱藏著的針孔監(jiān)視器,一個小型電子觀察設備拿在手里,酒保坐到機槍架后面的座椅上,在各個監(jiān)控視角間轉換著。

  很快,他就看見了一隊拿著槍的紅軍士兵,做著戰(zhàn)術動作,向酒館包圍而來。想都不想的,轉過角度,隔著酒館的磚墻,就向紅軍來的方向開始射擊,先來一個彈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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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于焚燒機關下轄的作戰(zhàn)小隊正在阿納德爾的自治區(qū)政府辦公室里等待著來至北極基地的新命令。

  紅色信標系列衛(wèi)星則將尋找到的,在遠東地區(qū)的各個異常地點,反饋給北極基地。

  這一次,不僅僅是這只小隊來到了遠東地區(qū),還有許許多多的作戰(zhàn)小組前往遠東,接管那些已經(jīng)被美帝腐蝕滲透的當?shù)卣?,他們的任務是,在美帝的航母編隊抵達阿留申群島附近之前,肅清當?shù)氐拿赖蹌萘湍切┯械K之后可能會發(fā)生的戰(zhàn)爭的一切事物。

  是的,如果美帝一意孤行要在蘇聯(lián)遠東登陸的話,那等待美帝的將是深藏在西伯利亞腹地的數(shù)千個導彈發(fā)射井和6萬枚從未出現(xiàn)在任何公共文件中的戰(zhàn)略核導彈。

  當然,北極基地最近也很熱鬧,和美洲方向的北極美軍基地每天都在展開局部熱戰(zhàn)。

  所以,當肅清了已經(jīng)被美帝腐蝕嚴重,甚至已經(jīng)起草了向蘇共中央宣告獨立文件的楚科奇政府,毫無意外的,被徹底肅清了。

  不過,這只由那個神秘的尤里帶領的小隊,還有一個更隱秘的任務,找到北極基地異化的源頭,那位曾守護俄國的古代神明。

  坐在一張被血染滿的皮椅上的尤里再一次查看從焚燒機關的總部發(fā)來的絕密文檔,那個有關于絕對不可以念誦的名字的一切,以及,焚燒機關的任務。

  確認沒有遺漏后,取出打火機點燃后,丟進了旁邊的壁爐里。隨后對著門外喊了一聲,那個穿著水手服的少女走了進來,尤里便問到:“肅反行動進行得怎么樣?”

  “真是千瘡百孔啊,不過蘇聯(lián)的威嚴尚在,很少有人負隅頑抗和美帝走到一起,那些迷途知返的人也在清理美帝,進度進行得很快,除了那些美帝建立的隱秘據(jù)點,明面上的,基本已經(jīng)被清理完畢?!鄙倥當倲偸终f到。

  “是嗎?那還行,我們現(xiàn)在還需要他們,等到任務完成,背叛蘇聯(lián)的人,都不該留下?!庇壤锇涯_搭到桌子上,毫不猶豫的便決定了那些和美軍混在一起,此刻卻又拼命肅清美軍殘余勢力的蘇軍的命運。

  “關于主要任務呢?”尤里又問。

  “沒有進展呢。祂似乎已經(jīng)沒有出現(xiàn)了,就上次,隊長你拿回來的那半卷磁帶來看,祂最后出現(xiàn)在,尤利廷附近?!鄙倥行┻z憾地搖搖頭。

  “這里已經(jīng)被鎮(zhèn)壓了,不需要這么多人,讓傻大個帶幾個人去尤利廷附近,和當?shù)剀婈牻忧ⅰH缓笤谀歉浇阉?,尋找線索。對了,那位的模擬畫像弄出來沒有?”

  “關于這個,焚燒機關有新的消息?!?p>  “哦?”

  “焚燒機關有那位的畫像。沙俄時代遺留下來的原始版本。甚至不僅如此......”

  “偉大領袖對這件事很關注,他認為,這位和秘儀會時代的那位成為火種的領袖有關,甚至有可能是那位的子嗣,真正的人類解放者?!鄙倥荒樕衩氐膶τ壤镎f到。

  “瓦蓮娜,你是我們的通訊員,又是焚燒機關的觀察員。焚燒機關對這件事持高度重視,有什么在可通知范圍內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庇壤飳@個消息感到有些疑慮,這類似消息的保密程度與其危險性是成正比的。

  “當然,焚燒機關已經(jīng)把隊長你的權限提升到T1級別,基本上除了那些永遠不能見光的信息之外,你都有權知道。”

  “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

  “在你沉睡的那段時間,至于為什么?當然是你單槍匹馬的直入深度污染區(qū),從里面帶回那半卷磁帶啊。那里面,可真是被神明的力量腐蝕投了,北極基地都啟動了廢棄協(xié)議,把那些衛(wèi)星控制臺都丟進了地心了?!?p>  尤里回憶著瓦蓮娜說的事情,只記得黑暗中那幾張漂浮的臉和沉睡在冰冷凍棺里的黑暗和絕望,以及那種毛骨悚然的.......

  “啊......”尤里捂著頭,對那段記憶的回憶,仿佛是觸動了某只寄生在他身軀里的野獸一樣,大腦像是被利爪撕裂一般,一陣無法忍耐的劇痛,讓他痛苦的摔倒在地上,蜷縮著掙扎不已。

  “隊長你怎么了!”瓦蓮娜焦急的想去攙扶摔倒的尤里,卻被他輕易的掙開了,一下把少女推飛數(shù)米,撞擊到精裝的墻壁上,少女背后顯露出龜裂的紋路,她也仿佛受傷不輕。

  “我......我到底......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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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從尤利廷帶回來的生活物資里好像有漁具,想起許久之前在波羅的海邊在輪船上垂釣的感覺,那溫暖的海風拂過雅爾塔斯銀色的長發(fā),透明的魚線帶著致命的誘餌,在淺層海洋里尋覓著,一個生命的掙扎卻是更多生命發(fā)喜悅,不得不說,有些有趣。

  所以,雅爾塔斯提著一張椅子,將魚竿上好餌,放置在一旁,悠閑的翻閱著蘇聯(lián)文學作品。一邊視線不時的看向湖邊游戲的喀秋莎,也不知道和兩只愚蠢的狗到底有些什么好玩的,但看見喀秋莎抱著她的小貓,在湖對岸和兩只狗彼此追逐,或者拋出手上的飛盤,憨厚的努努總是會飛奔著去撿起,又在半路上被皮魯斯搶走,送回喀秋莎手里,并樂此不疲的進行著屬于她們的游戲。

  搖搖頭,感覺生活好像,就這樣也不錯,沒有什么宮廷陰謀、外交紛爭。就這樣,像個普通的小布爾喬亞一樣,過著有些精彩卻又不算勞碌的生活。

  不再去關注喀秋莎和她的小伙伴們的冒險,低下頭,看著這些帶有無產階級色彩的文學作品,那些不同于歐洲的古典貴族文學,不同于改革派作家的現(xiàn)實批判,少了些諸神與英雄的故事,更多的是小人物們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里掙扎的故事。

  很有趣,但也僅此而已。

  就雅爾塔斯復蘇后對世界的認識,英倫三島上那片曾經(jīng)羅馬帝國最邊陲的小島上發(fā)展起來,支配世界的國家崩潰了。歐洲大陸仍舊是一片混亂,東歐西亞仍舊是各種沖突的集合體,美蘇之間的冷戰(zhàn)和意識形態(tài)對立算是一種新型的戰(zhàn)爭形式。這顆星球上,仿佛從未有過哪怕一刻是和平的,或許未來也不會有。

  世界從未變得更好,可能也不會變得更好,人們做著的,仍舊是和他們的祖先一樣的事情——掠奪與征服。

  仿佛真的是,唯有戰(zhàn)爭永恒。

  雅爾塔斯坐在樹下,陽光透過漸漸抽出新芽的枝條撒在他身上,細碎的塵埃在這溫柔的光線中粒粒可數(shù)。想要守住目前所擁有的一切,或許離開蘇聯(lián)是必須的,雅爾塔斯已經(jīng)嗅到風雨飄搖的味道了,和他50個世紀的過去一樣熟悉的味道。不過這一次,和他徹底無關了。

  這次沉睡好像讓他擺脫了很多東西,很多像是鎖鏈一樣系在他身上的東西,雅爾塔斯有些悵然。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那像是最初的目的,失去母親后,從那洞穴中走出,向著太陽而去的渴望,神性在逐漸褪去,人性在復蘇。

  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但這樣的生活真的輕松呢。可以為喀秋莎做他曾經(jīng)享用過的美食,可以在湖畔旁看著喀秋莎與蠢狗們嬉戲,可以沐浴著陽光品讀凡人們那逐漸樸實無華卻又內涵深刻的故事。

  真想,一切都停留在此。

  可那是不可能的吧,這樣的褪變,會逐漸加深,那來至塞爾莉人的祈禱和膜拜會逐漸消散,那來至羅馬人的崇拜和期望會漸漸失落......當這些凡人銘刻在他們的神祇身上的烙印徹底消散,雅爾塔斯將會迎回他最初的本質,灰燼。

  美蘇之間的軍備競賽從深海到太空,人類已經(jīng)突破這顆星球的限制,親眼目睹了深邃的宇宙,甚至踏上地球的衛(wèi)星,那被神圣化的月亮。作為虛弱的地球神明,凡人的思潮已經(jīng)改變,神明的權威和限制已經(jīng)消弭,諸神哪怕還在,也會因此隕落。

  所以,祂要回來了。

  那個裹著獸皮穿著草鞋,拿著母親的長矛,離開庇護無數(shù)時光的搖籃,踏上荒野追尋太陽的少年將會回歸。

  或許那一刻到來......雅爾塔斯看著湖邊嬉戲的喀秋莎,紫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忍。

  祂肯定會追逐祂夢想中的太陽,收割這個已經(jīng)逐漸枯萎衰敗的世界,那所剩無幾的火焰,會踩在那全知全能的上帝身上,掠走祂延續(xù)了兩個千年的火種。徹底抹消這個世界最后的希望吧......

  愚蠢的阿波羅啊,你哪怕成為了上帝,又怎么會不知道,諸神已經(jīng)不會回來了,偉大的朱庇特都逃避了祂的命運,步入群星,不會再回來了。而你,卻接下所有的權能,化身為這個世界的希望,也化身為我的看守者。

  就那么燃燒著自己,在初始之火中期許未來,可,這顆星球真的有未來嗎?

  看來神性的褪變已經(jīng)讓我不再站在人類的角度來注視這個世界了吧......

  呵......

  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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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咬傷了夜幕的唇,撒下漫天的紅潮在云幕之間,雅爾塔斯拉開了小屋外布置的小燈,一圈一圈的小燈泡,把小屋妝點得像是童話里居住著精靈與妖精的神秘小屋。

  一身汗的喀秋莎牽著兩只狗,抱著懷里的小貓跑了回來。雅爾塔斯收拾著他的魚線,毫無收獲又是空軍的一天,在這死寂的冬季剛剛結束的時間里,也沒什么可以帶走的,或許抓上一把泥土,裝進瓶子里,等到離開蘇聯(lián)的時候帶上,會有些意義?

  “快去洗個澡,喀秋莎,然后晚餐會是豌豆小羔羊湯配咖喱牛肉米飯??о阒绬幔抗?,不知道就對了,一會洗好準備吃就行了,要充滿期待哦?!毖艩査刮⑿χ鴮π∨⒄f到。

  喀秋莎的笑容無論什么時候看著都是那么充滿了陽光的味道,這在楚科奇并不常見,甚至在西伯利亞也很難找到。

  收拾好漁具,走進門,看著兩只狗已經(jīng)毫不客氣的趴在壁爐邊,舔著碗盆里的山羊奶。那只懵懂的小橘貓米婭也喵喵叫著與兩只大狗分享這份晚餐前的美味。

  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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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蒸騰的水汽裹挾著濃郁的香味,兩只狗都在廚房墻邊探頭探腦狗狗碎碎的聞著味道,大塊的冷凍牛肉被祭祀刀凌厲的切開,在黃油中烹制,土豆、洋蔥、番茄切片切塊加入一同炒制,大勺的墨西哥黃咖喱粉,帶著酷暑的熱辣,都在堅冰中沸騰。

  等到喀秋莎穿著睡衣走出來,拿著毛巾擦拭著那已經(jīng)開始變長的金色頭發(fā)時,雅爾塔斯已經(jīng)端著飄著新鮮豌豆的羔羊湯走了出來,兩只蠢狗已經(jīng)爬上椅子坐好,甩著舌頭等待著美味到來。

  喀秋莎趕緊拿著搽桌布把狗的口水搽干凈,又對兩只狗一頓指指點點,終究是讓愚蠢的狗不再甩著舌頭,才給系上了白色的餐巾。

  笑著看著喀秋莎收拾好兩只狗,雅爾塔斯才放下手里端著的鍋,又回去端上一大鍋的米飯,再把濃稠的咖喱端來,在喀秋莎為每位餐桌上的食客添好米飯后,淋上一大勺咖喱。

  又像是變魔法一樣,取出一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小酌一口??粗η锷弥恫婵粗艩査箚柕?“怎么了?喀秋莎不吃咖喱嗎?”

  小臉微紅一下,喀秋莎趕緊搖頭。

  “不是的,只是看......看雅爾塔斯先生好像從來沒有在餐前祈禱過...有些...好奇?!?p>  笑笑,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抿了一下酒杯,說道:“我曾在奧林匹斯和耶和華一起共享過盛大的宴會,所以我不會在吃飯前誦念祂的名??η锷兀靠η锷切磐絾??”

  奧林匹斯和上帝有什么關系嗎?好像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喀秋莎默默的想著。

  “我也不是信徒。不過也會求助于上帝......”喀秋莎小聲的說著,突然間看見兩只狗已經(jīng)把狗臉都吃進盤子里,弄得黑白色的毛發(fā)上全是黃咖喱。

  然后就見這個怯懦的小姑娘,兇暴惱怒的伸手一手提著一只狗頭,兇巴巴的教育著兩只一臉黃色的狗。

  有趣。雅爾塔斯又抿了一口酒。

  心里默默的祈禱了一下,感謝我的母親賜予我作為人類的生活。

  拿起勺子,舀起一口米飯,放入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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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餐結束,喀秋莎收拾著兩只狗吃的一片狼藉的餐桌,那來至遠處的呼喚在雅爾塔斯的心底響起,站起身,穿上外衣戴上禮帽,又抽出他的手杖。

  向喀秋莎打了一個招呼,便向門外走去。

  在一片黑暗的荒野里回頭看見喀秋莎像是哼著歌,在廚房里洗著碗,雅爾塔斯笑笑,轉身繼續(xù)步入黑暗。

  奧南小鎮(zhèn),昔日破敗的小鎮(zhèn)本來已經(jīng)有了一些生氣的,戰(zhàn)爭的火焰又一次將這里點燃。這是美蘇之間戰(zhàn)火的延續(xù),卻也是調酒師和當?shù)伛v扎的底層蘇軍的戰(zhàn)爭,酒館已經(jīng)燃起火焰,一半的房屋已經(jīng)塌陷,每當趴在掩體后面的蘇軍士兵有什么異動,總會被酒館里掃射而出的機槍子彈壓回去。

  蘇軍少尉已經(jīng)不復之前的意氣風發(fā),如今只是個被戰(zhàn)火硝煙熏得看不見五官的漆黑亡魂,自己是否已經(jīng)死去,少尉自己也不得而知。

  那間酒館里的重機槍子彈,像是永遠不會停止一樣,從早晨到現(xiàn)在,每次想要發(fā)起沖鋒,都會被那個酒保用兇猛的火力壓制回來。

  在戰(zhàn)場上的人是否已經(jīng)死去,自己是不得而知的,少尉只記得一枚火箭彈在他身后不遠處爆炸,卷積的氣流將他轟飛很遠,當他從震撼和眩暈中緩和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建筑物的殘骸燃燒著火焰,將這夜晚點亮,紅軍們卻不敢暴露在光亮之中。

  雅爾塔斯從惶恐的人群中穿過,走到酒館門口,看著那殘損的門,輕輕的敲了敲。

  “是雅爾塔斯先生嗎?”酒保的聲音從酒館里傳來。

  “是的?!毖艩査够卮鸬?。

  “您進來吧,我有些......不方便給您開門了?!本票S行o奈的說道。

  “好?!?p>  推開門,雅爾塔斯走進酒館。

  那架有厚鋼板做防護的重機槍猙獰的對著門口,子彈的凹痕和墻上的孔洞顯示了這里經(jīng)歷的故事。

  “果然,我就知道,雅爾塔斯先生您一定可以聽見我的求助?!本票W谀羌軝C槍的背后,聲音有些虛弱和顫抖。

  “是的,我聽到了,所以我來了?!毖艩査箍粗卿摪搴蟮谋秤昂偷厣铣蔀┑孽r血,面無表情的說道。

  “喀秋莎還好嗎?”酒保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事情。

  “當然,她很好,每天都和她的伙伴在我們居住的小屋前的湖邊玩的很開心?!毕袷窍氲叫└吲d的事情,雅爾塔斯笑了笑。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蘇聯(lián)人在掃蕩整個遠東,雅爾塔斯先生有什么打算嗎?”酒保又問到。

  “準備離開蘇聯(lián)吧,只是不知道該去哪。或許會帶她去我的故鄉(xiāng)吧?!边@個世界上,真的有自己容身的地方嗎?雅爾塔斯有些......不確定。

  “挺好,挺好。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喀秋莎問起我,麻煩雅爾塔斯先生給她說,我在蘇聯(lián)的生意失敗了,回美國老家了。如果她沒有問過,就...不用說了。”酒保有些欣喜又有些悵然,語氣充滿了期許和糾結。

  或許,這就是凡人的矛盾性嗎?

  “我會記得的?!?p>  “對了,還欠雅爾塔斯先生半瓶酒呢,等我......等我找找,如果沒被那些蘇聯(lián)鬼子全打爛了,請讓我把債還上,我這輩子欠了太多債了,要是欠著雅爾塔斯先生的債就死了,我想我肯定會下地獄吧,哈哈。”艱難的支撐著身體,拿著一桿步槍撐著,一只手捂著還在不停流血的腹部,往吧臺走去。

  冷漠的看著這個凡人在步入死亡中掙扎,看著他雙手顫抖著,用仍舊精湛的手藝調了一杯冰切伏特加,或許是手上沾了鮮血,伏特加的顏色都更加深沉黯淡了一些。

  沒有太多言語,就這樣,和酒保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當命運到來時,不管做了多少精心準備,都沒有用啊?!本票N嬷共浚猿暗?。

  “是這樣的?!毖艩査闺y得的回應到。“走了。”

  “雅爾塔斯先生再見,我就不送您了。對了,這封信,如果喀秋莎問起,請幫我交給她吧。”

  “嗯,保重?!?p>  “保重?!?p>  ————————————————————————————————

  當黑暗的荒原結束了像是永恒般的路途,雅爾塔斯看見落地窗里蜷縮在壁爐旁的沙發(fā)上睡著的喀秋莎。

  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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