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后排的空調(diào)嘶嘶吐著冷氣，莉莉校服上的槐花香混著車載香薰直往余仁杰鼻子里鉆。她突然扯下他軍訓帽的魔術(shù)貼，冰涼的指尖劃過少年后頸——那里有道手術(shù)縫合般的淺色痕跡。
“聽說重點中學的優(yōu)等生……”莉莉晃著剛搶來的帽子，指甲上暗紅車厘子色在暮色里泛著金屬光澤，“后腦勺都藏著量子芯片？”
余仁杰猛地攥住她手腕，軍訓磨出的薄繭擦過她腕間紅繩。這個動作讓兩人同時愣住，莉莉鎖骨處的玫瑰紋身隨呼吸起伏，花瓣脈絡(luò)竟與實驗室里克隆艙的電路圖驚人相似。
“怕了？”她突然傾身，薄荷糖的涼意猝不及防渡進他齒間。余仁杰被嗆得咳嗽，眼角瞥見車窗倒影里，自己耳尖紅得仿佛能滴血。前座嬰兒的啼哭驚得他后仰，后腦勺“咚”地撞在應急錘玻璃罩上。
莉莉嗤笑出聲，指尖戳著他軍訓服第二顆紐扣：“這么緊張干什么？”她突然壓低聲音，“上周三夜里，你在汽修店二樓窗口看見什么了？”
余仁杰瞳孔驟縮。記憶閃回暴雨夜，維修店百葉窗縫隙間，穿工裝褲的珊珊正往克隆艙灌注液氮，而此刻莉莉裙擺掃過的座椅夾縫里，赫然粘著半張印有“CX0923”的條形碼標簽。
“帶著這個來換秘密。”莉莉?qū)屪叩能娪柮笨刍厮^上，帽檐陰影里，她食指輕點自己鎖骨處的玫瑰紋身。余仁杰這才發(fā)現(xiàn)，那朵玫瑰的花蕊竟是個微縮齒輪，正隨脈搏隱隱轉(zhuǎn)動。
車窗外忽有強光掃過，遠處廣告牌上的冰淇淋車閃爍著1979年的復古logo。莉莉突然把手機懟到他面前，鎖屏照片是珊珊在實驗室操作臺的背影，時間顯示拍攝于三年前的暑假。
“明天九點，”她旋開口紅在紙巾寫下一串坐標，“帶著陽光玫瑰和你的好奇心。”染著暗紅甲油的指尖點在余仁杰喉結(jié)，“遲到的話……”笑意凝成霜，“我就把你后頸的條形碼發(fā)給趙家實驗室。”
余仁杰抱著水果箱跳下車時，莉莉正對著后視鏡補妝。茶色玻璃映出她將少年凌亂的背影設(shè)為屏保，備注欄閃爍著青銅齒輪的符號。維修店二樓百葉窗前，珊珊的機械義眼紅光微閃，在霧氣蒙蒙的玻璃上畫下玫瑰圖騰——正是二十年后將出現(xiàn)在初代克隆體襁褓上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