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良走進屋子的時候,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哪怕是見到白皮,他心中依舊充斥著疑惑。
“雜役弟子后良,你可知錯?”
站在下首的釜山執(zhí)事,劈頭蓋臉的向后良問道。
“弟子并不知錯?!?p> 后良先是對上方端坐的修士拱手,隨后答道。
“哼,無知之徒?!?p> 釜山執(zhí)事甩了甩衣袖,望向上首修士,道:“師叔,我檢舉后良用下品靈石賄賂我一事。”
那修士聽了釜山執(zhí)事的話,點點頭把目光望向后良,等他答話。
后良則一臉訝色,無辜道:“師兄,你與白樸仇怨,與我確無關系,何必這般空口白牙的誣陷于我?”
釜山執(zhí)事聽了他這話,比他還要驚訝。
“你敢不認?”
后良只是無辜搖頭,并不答話。
“那一日,你要外出領取魂花,我沒讓……”
“師兄為何不讓?”
后良突然插話,打斷道。
“我……我自有我的考量?!?p> 釜山執(zhí)事怯怯的望了端坐在上位的修士一眼,見他眉頭皺起,趕忙繼續(xù)說道,“那日我沒許你,你便拿出靈石賄賂我?!?p> “荒謬?!?p> 后良奮力跺腳,“我照顧那招魂樹,一個月才一顆下品靈石,怎能輕易舍棄。”
“可你確實把靈石拿出來了啊。”
“我那是把靈石壓在你這,免得你怕我逃了?!?p> “你……”
釜山執(zhí)事氣結,一時竟無話可說。
后良只是挺著無辜臉,這事他是打死都不會認。
拿人拿臟,捉人捉雙。
你釜山執(zhí)事胡思亂想,關我后良什么事。
“他有跟你說過行賄的事情么?”
上位修士開口,釜山執(zhí)事支支吾吾,卻是沒敢扯謊。
后良搖桿筆直,他當時確實想行賄,可他話還沒出口就被拒絕了。
若是釜山執(zhí)事敢撒謊,他就敢敲天鐘,不行咱們就搜魂,看看誰說謊。
“好,不說這事,可還有別的事情?”
那修士見釜山執(zhí)事不說話,也就明白了,便又向他問道。
“白皮,狀告后良的是你,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說?!?p> 釜山執(zhí)事見自己言語落了下風,便不準備自己再說,把話頭留給白皮。
白皮狠狠的點頭,事已至此,他也沒得選了。
“稟報大人,他后良雖然擔著巡游使的事務,卻不安規(guī)矩辦事?!?p> “他入村,不看村冊,也從未核對過村冊?!?p> “巡游心得也從未曾整理成冊,上報雜役執(zhí)事?!?p> “最無恥的是,他與魂豕有染。”
白皮說完話,雙目憤恨的望向后良,正看到后良驚奇的看著他。
核對村冊、整理心得什么的且先不說,與魂豕有染,這是什么鬼?
鬼域的道德底線,已經這么高了?
“那些齷齪事,說來作甚?”
上首的修士不滿的呵斥白皮一句,又把目光望向后良,“這兩條罪證,你怎么應答?!?p> 后良略作沉思,后拱手道:“請師叔讓人取來村冊,及我家中所記心得,以此佐證?!?p> 聽了后良家中有心得筆記,白皮眼中閃過驚慌。
可想到后良確實不曾見過村冊,他便又有了底氣。
上首修士擺擺手,自然有人去取這兩樣東西,屋子里一時無言。
不久后,便有人送來兩個本子。
“此村冊,你見過?與村民核對過么?”
上首修士拿起村冊,隨意翻看幾眼后望向后良。
白皮已經面帶微笑,他覺得自己贏定了。
“看過?!?p> 后良一句話,便讓他面容僵住。
“不可能,每次你去村子我都跟著,你根本沒看過?!?p> 后良看著他,點頭道:“我確實不曾在村子里看過。”
眾人都疑惑的望向他。
“村冊一式兩份,一份在村中,一份在雜役執(zhí)事手中。
為了方便我管理,雜役執(zhí)事把他手中的村冊給了我,而我,早已把村冊眾人名字,全部記憶在腦海中?!?p> 后良拱手,請求上首修士把村冊給他。
拿過村冊,他隨手翻開一頁,指著上面第一個名字。
“這個人受了風寒,前兩天的事情?!?p> 手指向下,落在第二個名字上。
“這個人媳婦最近懷孕了,他想要個兒子,因為之前的都是女兒?!?p> 手指繼續(xù)向下,點在第三個名字上。
“這個死了,種地的時候被山狼吃了,我的心得上有寫,希望修士幫忙驅逐田野附近的野獸?!?p> 一個個名字指下去,每一個后良都能說出所以然來。
“不可能,你幽冥識海還沒開,怎么記得住這些名字、這些人、這些事?
一定是騙我,你一定是騙我。”
白皮瘋狂的嘶吼,惹來上首修士的不滿。
他伸手向他一指,一道魂影咆哮著沖向白皮,一瞬間把他撲倒在地,嚇得他不敢言語。
“你,拿著村冊去問問,是不是這個情況?!?p> 上首修士點了一個雜役,目光轉而望向釜山修士,眼眸中已經有了責備之意。
這哪是玩忽職守,這明明是恪盡職守。
便是這樣的弟子,也要被冤枉,那宗門內的人,還要不要做事了?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那眼神,還是嚇得釜山執(zhí)事打了一個冷顫。
“等消息這一會,我看看你的心得?!?p> 上首修士說完,便低下頭觀看起來。
他看書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在不停的翻頁,但無人覺得他是敷衍。
能被他們這些弟子稱為師叔的,除了那些輩分特別高的,便只有金丹期修士了。
而眼前這位,恰好就是金丹期修士。
金丹期修士神識強大無比,一目千行,不在話下。
不一會,他便把所后良的心得筆記翻了個通透。
微微閉眼思索一陣,再次睜開眼,他直接望向后良:“這里所說,精氣神俱佳的魂豕,死亡后產生的魂魄魂力更強,可是真的?”
“是?!?p> 后良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個發(fā)現,源于我對入職后出現的魂魄,進行了對比。”
他請示上前說話,在得到允許后來到上首修士身邊。
“唰唰唰……”
翻閱一陣,后良找到自己制作的表格。
“把魂力十分,我入職前期的魂魄,魂力明顯偏低,多在四、五左右。”
后良翻了一頁,來到后面的表格處。
“后期改變居住環(huán)境,加強樂觀、積極的心理教育后,魂力有明顯提升,大多在六、七數值?!?p> 上首修士不停頷首,細聽后良解釋后,認真道:“若此為真,你有大功于宗門?!?p> 聽了這話,后良后退,躬身行禮。
“敢請師叔去招魂樹處,一一對比,后良若有謊言,甘愿受罰?!?p> 對于后良攀交情的叫法,上首修士并不反對,他反而笑著起身,親自扶起后良。
“叫我谷師叔,走,帶我去招魂樹處看看?!?p> 他大笑著,攜手與后良向門外走去。
望著他們二人把臂跨門而出,釜山執(zhí)事與白皮對視一眼。
釜山執(zhí)事從白皮眼中看到絕望。
白皮從釜山執(zhí)事眼中看到驚恐。
無論是哪一種,都預示著事態(tài)對他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