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郎謹(jǐn)遵父親教誨。”
“你明白就好。新帝親政,羽翼豐滿,你跟在他左右不是去學(xué)習(xí)的,是要讓他安心的。”
“安心?爹意思是?”
“讓他安心有你就安全,讓他安心交代你辦的事件件妥當(dāng),最重要的是讓他安心你絕無非分之想?!?p> “雖然平定南中之事你我父子功勞不小,不過,切莫居功自傲,當(dāng)然政局還不穩(wěn)定,新帝也只是在觀察誰是可用之人?!?p> “知道了,爹,我會謹(jǐn)言慎行的?!奔{蘭性德給納蘭明珠到了一杯熱茶,是他爹最喜歡喝的龍井茶。
“之前你去忘憂湖受傷之事,是我替你多方周旋,才不至于讓圣祖懷疑你?!?p> “爹!”納蘭性德一激動,手里的茶灑落一大半,他明明安排好一切,他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
“兒啊,你糊涂啊,竟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去宮里見惠兒,你這是自斷前程啊?!?p> “爹,我。”他不知道該怎么和他爹解釋清楚,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那日為何這么沖動。
“年輕人年輕氣盛也在所難免,可是冬郎啊,雖然你在宮里當(dāng)差,可宮里沒有一樣是屬于你的,更不要說人兒了,你這樣做只會召開殺身之禍,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呀?!?p> 納蘭明珠特別看中這個兒子,他非常不希望這個兒子在感情上走錯路,毀了他精心的栽培。
“爹,是冬郎思慮不周,讓您擔(dān)心了?!奔{蘭性德也有些詫異,之前提起宮里那個人,心里就堵得慌,現(xiàn)在好像好很多了,感覺心變大了好多似的。
“兒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情深義重,可你要想明白,人講究的是個緣分。那惠兒氣性高,自有高處攀,你也會有你的良蜜配的?!?p> “這事你也莫怪你娘,雖然她也有她的錯,可她畢竟是你娘,她做這些也是為了你考慮的。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也該是時候去你娘身邊多敬敬孝,放下對惠兒的執(zhí)念了。”
納蘭明珠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當(dāng)年他看到過他們兩個眉目傳情的樣子,雖然年紀(jì)還小,但已然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
可這惠兒萬萬不是良配,且不說他無父無母無后臺,單單觀察惠兒這個人,不像是沒有城府之人,怕是想法還比較多,到時候還不是耽誤了冬郎。所以,他就沒攔著覺羅氏早早將她送入宮中。
“爹教訓(xùn)的是?!?p> “冬郎啊,這次去北疆又得過很長時間才回來,你娘和我說了好幾次了,她托我來問問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爹,我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p>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已經(jīng)成親了?!?p> “古人云郎有情妾有意,冬郎認(rèn)為稱意即相宜。就像爹和娘一樣,數(shù)十年伉儷情深,沒有兩個人的相濡以沫,沒有娘在背后一直支持爹您,您也很難在官場上全力以赴。”
“冬郎啊,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嘛。愛好和志向也可以相互磨合的。男人以安宅為輔,仕途為重?。 ?p> “爹!”
“這樣吧,你娘呢也給你相了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姑娘,趁你出發(fā)前的這幾日,去相一相。相中嘛更好,沒相中嘛也算給你娘一個交代了。”
“……”
入夜,戴著面具披著黑色披風(fēng)的白衣少年斜坐在屋檐上。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上,將慕少白的身影襯得更加孤寂。
慕少白就是納蘭性德,平時以他的身份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救濟(jì)窮苦百姓,只能用這種方式,去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也燃解了一夜又一夜的愁眠。
屋檐下一樹的櫻桃花爭芳斗艷,數(shù)不盡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洋洋灑灑、紛紛擾擾,道盡了對這世間萬物的留戀。
突然,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跑過來,然后躲在櫻桃樹后東張西望。
這里是吏部,這次去北疆兵馬不夠,圣祖命吏部招兵買馬,有意者均可來此報名。
那黑影似乎想進(jìn)又不想進(jìn),躊躇不前。待她探出個頭來,納蘭性德才看清,是個女子。她背影瘦小纖弱,孤零零地站在大樹底下,像似籠蓋了一層薄薄的愁霧。
“爇盡水沉煙,露滴鴛鴦瓦?;ü抢湟讼?,小立櫻桃下。姑娘,夜深露重,你一人在吏部門前做甚?”說話間,納蘭性德已經(jīng)來到了那女子身邊。
盧妍春聽到聲音,一個轉(zhuǎn)身,嚇了一大跳,來的是個戴面具的黑衣人。
“是你!”納蘭性德一看,居然是他找了好幾個月沒找到的救命恩人,激動之情難以言表。可今天他是慕少白打扮,又不好輕易表明身份,心里不住地拍大腿。
“你認(rèn)識我?”盧妍春詫異?
“抱歉,我認(rèn)錯人了?!?p> “哦,沒事。你是誰,為何在這里?”
納蘭性德笑了,“應(yīng)該是我問姑娘才對,深更半夜的,一個小姑娘家的為何在此鬼鬼崇崇,要知道這里可是吏部,隨便一個罪名就可以把你抓進(jìn)去。”
“如果我抓進(jìn)去了,你也會被抓進(jìn)去?!?p> “為何?”
“就因為你現(xiàn)在和我站在一起啊,他們要抓我,我就說你是我的同黨?!北R妍春可不輕易被幾句話嚇到,她從小就是被嚇著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