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朱放這是在告訴自己,王全忠買通了那家伙。
讓自己被關(guān)進來之后,好好的揍自己一頓。
“果然,都是有預(yù)謀的!”
陳謙越發(fā)感覺到,這一次事情都是王全忠計劃好的。
否則,不至于早就打點好了一切。
連自己被關(guān)在什么地方,都事先就安排好了。
若不是自己有幾分手段在,而且先發(fā)制人的話,恐怕還不等過堂開審,就得先被打個半死了。
說不得,連清白都不保了!
“早晚有一天,將這新仇舊恨都與他算一算!”
陳謙暗自咬牙切齒!
朱放那邊也不再說話了。
看得出來,他在這牢中應(yīng)該有些身份。
所以,很快就有牢役安排人將這牢房中打掃干凈。
陳謙將此景看在眼中,覺得那些牢役對朱放頗有些敬重的感覺,不由對此人越發(fā)好奇了。
他靠墻假寐,一邊思索事情,一邊等待王卞到來。
董何與王卞都沒有讓他失望!
就在他被關(guān)進來大概一個時辰之后,王卞就找過來了。
他家本來就在縣城之中,身份地位又不一樣。
所以,即便是晚上要來探監(jiān),也總能夠找到門路的。
見面之后,王卞立刻問道:“兄長,我來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我立刻去辦!”
“我進來得倉猝,還不了解具體情況,你先說說吧!”
陳謙與他隔著牢門說話,先是問了一句。
“我打聽了一下,據(jù)說有人在縣里告劾你,說你將霉變陳糧以次充好。更嚴重的,乃是用沙土代糧。這罪名可是不輕,按律,當籍沒全部家產(chǎn),流放邊塞為卒五年!”
所謂告劾,也就是告狀,告劾之人也就是俗稱的原告。
一旦有人告劾,官府就必須立刻受理。
同時,簽發(fā)捕格,派出求盜和亭長等差役,去將被告給抓來審問。
由于稅收乃是國之命脈,關(guān)乎整個國家的興亡,所以判的非常重。
全部家產(chǎn)都被沒收,那林氏怎么辦?
流放邊塞當五年的兵,這可是沒有升遷的,除非立下特別重大的功勞。
五年時間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知道,搞不好敵人入侵就掛掉了。
陳謙冷笑一聲:“原來如此!哼,倒是用了點心思!你覺得如何?”
“那還用說么,鐵定是王全忠那小子陷害于你啊!沒想到,那家伙竟如此心黑手狠,枉我當初還幫他去打抱不平!”
王卞憤憤不已!
他與王全忠并不是很熟悉,只不過是同宗遠房而已。
所以,才會有當初那事。
但他也沒有想到,王全忠居然一直死性不改,想要報仇雪恥。
“不錯!今天這事,擺明了是他處心積慮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陳謙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態(tài)度。
“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陳謙心中早有主意,低聲交代:“此事既是王全忠搞出來的,那做手腳之人必然也是他!凡走過必留痕跡!你去查一下與稅糧有過接觸的那些人!”
“還有,告劾我的那人尤為重要!你把他找到,無論用什么手段,都要將事情給搞清楚!”
“嗯,待會我便去辦。不過,兄長明日便要過堂,時間上怕是來不及啊!”王卞點了點頭,隨即卻有些擔心。
這的確是個問題,陳謙也感覺有些麻煩,他之前一直就難在了這里。
正當兩人沉默以對時,后面忽然傳來了朱放悠悠之聲:“聽說,新來的縣令鄭汲與縣丞魏通似乎交情不深!”
聞言,陳謙不由的微微一愣。
回過頭看了對方一眼,卻見他依舊在睡覺,似乎從未醒過一樣。
但就這一句話,卻是讓他一下子找到了靈感。
“有了,你且附耳過來,我有事交待于你!”陳謙連忙對王卞示意了一下。
兩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王卞就迅速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王卞好像特意打點了一下。
所以,他走后不一會兒,便有牢役過來,滿臉笑容的問陳謙要不要換到單人間去。
如果是之前剛進來的時候,他可能真會答應(yīng)。
現(xiàn)在么,他決定就留在這里了。
“朱君點撥之恩,來日陳某必有報答!”
想了想,他走到朱放面前,低聲說了一句。
朱放沒有動作,發(fā)出微微的鼾聲,似乎并沒有聽見。
陳謙也不以為意,直接回到原處睡覺,好養(yǎng)精蓄銳應(yīng)付明天的審問。
第二天一早,便有差役來提人,一同來的還有王全忠。
本來他是一臉得意的,只是當見到陳謙似乎并無半點異常,這得意就不見了。
王全忠湊到他身旁,低聲說道:“陳謙,你也有今日?往日里的神氣上哪里去了?若是你早答應(yīng)將那田地賣與我,何至于有今日!”
看起來,他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認定自己一定會贏了。
雖然還未開審,便忍不住先跑過來炫耀挖苦一番。
對于這種得志小人,陳謙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因此,對于他的話直接就當作沒聽見。
“哼,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這次定要你好看!等你被流放邊塞,我便將你家的田地都給買下來!再把你老娘趕走,把房子直接拆了蓋成馬廄!”
見到陳謙壓根不理自己,王全忠不由的怒了,低聲咒罵著。
聽到這話,陳謙停下腳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卻也未說什么。
但就這一眼,卻是讓王全忠不由的一哆嗦。
他似乎從這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殺氣,居然不敢再多說了。
沒有多久,一行人來到了縣衙的大堂之上。
上面的主位空著,在下首的位置上,有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似乎在翻看著訴狀。
此時還沒有后世那樣的等級分明,所以,即便是囚犯審問,一般情況下也是不必下跪的。
那官員看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問道:“堂下何人?”
“草民水陽鄉(xiāng)臨水里陳謙,見過縣丞!”陳謙作了個揖。
秦漢以來,地方審案的其實并不全是縣令和太守,更多的反而是縣令之下的縣丞。
除非是案子特別大,或者是有特別的意義存在,縣令這才會親自審問。
而且,秦漢之制,縣令、長之下必有縣丞與縣尉存在。
就其職責而言,縣丞算是一縣行政的副長官。
乃是負責輔佐縣令、長的官職!
所以,審案也在其職責本份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