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路口處,兩個使團拐向皇宮方向,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
我對陸休道:“最前面那個就是密國的什么三皇子吧,看著人模人樣的,卻那般多事?!?p> 陸休聽到我的話,居然笑了一聲,我不解道:“你笑什么?”
“在‘多事’這一點上,你與這位三皇子應該很聊得來?!?p> 又說我多管閑事,我咳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再去多找些線索吧。”
“先把這些豆腐處理了好不好?”
哦,差點忘了,為了觀察豆腐刀,我們一路買豆腐,現(xiàn)在兩個人手里都提著好幾塊,不處理是不行了。
我嘿嘿一笑:“這個好辦,咱們再去買點‘百菜之王’,一并提回司里給金大娘,差不多也快到做飯的點了,正好,晚上請大家喝‘翡翠白玉湯’!”
陸休很快反應過來,好笑地搖了搖頭,任由我去了。
我們買完菜又送回司里,金大娘被我們搞得莫名其妙,我們也不解釋,推說還有公務就走了,我可不想留下來喝“翡翠白玉湯”。
正想叫陸休一起出外面吃點好的,不料,他又被叫去涼世一那里,過了許久也不見回來,我只好在膳廳喝了湯,回到房間繼續(xù)等,想再與陸休討論一下谷牛案。
沒想到,直到我熬不住睡著了也沒等到他回來。
次日清晨,我一醒來便跑去陸休房間,看他的樣子似乎早已起床,只是臉色不太好,便問:“你怎么了?”
“昨日送到正林堂的那個庫其使臣乃多,死了。”
我一驚,使臣死了,那豈不是比用谷牛案借題發(fā)揮更為棘手?這幾日怎么回事,噩耗頻頻!
陸休問我:“你有何事?”
“那個……”我看看他的臉色,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今日我們?nèi)ツ睦镎揖€索?”
“什么線索?”
“谷牛案啊,不是還有疑點沒查清嗎?”
“此案已結(jié),先不要理會了?!?p> 陸休的回答讓我很是意外,昨日他還同我一道去查豆腐刀,今天怎么突然變成了這個態(tài)度?
“可是——”
“最近幾日我有事要忙,你且自行安排?!辈淮艺f完,陸休便下了逐客令。
我又是茫然又是疑惑地退出他的房間,怎么回事?莫非昨夜涼世一訓斥了他,所以今天才這副模樣?不對,陸休此人一向波瀾不驚,不可能因為被訓便怠于辦案,他應該是為庫其使臣乃多之死而煩憂,所以無暇顧及草民谷牛了。
哼,也是,身為欽臬司第一特使的陸休,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兩國使團的生事之心,哪里還會管區(qū)區(qū)一個谷牛案的真相?
我想著想著生起氣來,這個陸休,昨日還說什么他不是官,但事到臨頭,他還不是如朝中官吏一般,眼里都是國體邦交,絲毫不在乎普通百姓。
也罷,你不愿查,我自己查!
主意打定,我又獨自返回案發(fā)地點,想找?guī)讉€目睹者問問具體情形,誰料運氣不佳,轉(zhuǎn)了幾圈也沒遇到當時在場的人,畢竟鬧市街口,人來人往,昨天在的今天也不一定在。
足足轉(zhuǎn)了一整天,眼看暮色降臨,我有些垂頭喪氣,一抬頭,正好看見一家王三面鋪,想到一天沒吃飯了,便決定填飽肚子再做定奪。
一進面鋪,我就樂了,那邊桌上坐著的,正是之前在正林堂門口見過的那個工頭,關(guān)應。
只見他愁眉苦臉地發(fā)著呆,桌上一大碗面也沒吃下去多少。想想也是,谷牛一死,欠下的賠款都成了他的麻煩,當然會犯愁。
我跟掌柜的要了碗面,然后徑直走到關(guān)應的旁邊坐下,他抬頭看看我,又看看四周的空桌,面色不善起來。
“你手下還有能干的苦工嗎?”我搶先開口道。
關(guān)應正要呵斥我,聽我這么一問,愣了一下:“你有何事?”
“我過幾天有一批貨要到,你不是苦工頭子么,你——”
不等我說完,關(guān)應一下子換了臉色,賠笑道:“對對對,您找我就對了,我的苦工,保證個個干活麻利手腳干凈,絕不會出岔子!”
“是嗎?”我假裝皺起了眉頭,“可我聽說,你手下那個什么谷牛,摔了東家的貨也不賠錢,自己反倒躲了起來?”
關(guān)應忙道:“谷牛不是躲藏,而是被人重傷而亡,事發(fā)突然,他一時來不及籌錢,其實他之前從沒出過差錯,是我這里一等一的好手。”
“一等一的好手都能把貨摔壞,你讓我怎么放心?我這批貨可是金貴?!?p> “不是不是!”關(guān)應連連擺手,長嘆一口氣,講起了谷牛其人。